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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公公问道:
“来者可是卫亭侯兰子义大人?”
兰子义抱拳行礼道:
“子义见过隆公公。”
隆公公笑眯眯的说:
“卫侯不必客气。”接着歪了歪脑袋好像是仔细看了看兰子义说:
“卫侯为何一脸怒容?”
兰子义听到隆公公这么问,首先没有控制住自己伸手摸了下自己下巴,接着才答道:
“黑灯瞎火,隆公公恐怕看错了,子义有生以来第一次入宫,高兴还来不及,哪敢发火。“
兰子义说着的时候隆公公已经领着人走到跟前,他先是瞅了一眼领路的小公公,又打量了一番桃家兄弟,等兰子义把话说完,问道:
“卫侯入宫是找鱼公公?”
兰子义答道:
“鱼公公在北镇监军已久,家父与鱼公公恩同父子。这次子义入京侍读德王,鱼公公特别吩咐让我来叙叙旧。”
隆公公听着微微笑了笑,又问道:
“既然叙旧那怎么这么快就走啊?“
兰子义答道:
“时候已经不早了,还怎么敢说快呢?”
隆公公到:
“你们连饭都每次,御膳房那边可没有动静啊。”
兰子义一听心中顿时紧张起来,没想到这隆公公对宫内掌控的如此严密。
见兰子义一时不说话,隆公公便问道:
“卫侯这是要出宫?“
兰子义应了一声。
隆公公又问:
“用的是哪个门的腰牌啊?“
兰子义答道:
“用的是招贤门的腰牌。“
隆公公听后说道:
“卫侯现在住在德王府吧?从招贤门出去还要很长一段路要绕。这样吧,我带卫侯从西面祛恶门出去吧。”然后转头对旁边小公公说:
“你就先回去吧,后面我来给卫侯带路。”
领路的公公弯腰在那扭捏着,为难地的说:
“鱼公公命小人亲自将卫侯送出宫去,这时折返我没法向鱼公公交代啊。”
隆公公听着点了点头,说道:
“那你就跟着我们吧,跟我一起送卫侯出去。”
说着转身而去,走了两步见兰子义没有跟上来,于是款身让道:
“卫侯,请。”
兰子义回头望了望桃家兄弟,双方换了个眼色之后就跟上了隆公公。
那个领路的太监没了办法,只好跟在隆公公身后。
隆公公笑了笑,一边领路一边说:
“卫侯有所不知,当年高祖皇帝兴修京城,耗资无数,这宫城更是寸土寸金,外墙的花岗岩分别取自大江沿岸数所石料厂,我们脚下青砖由大江南北各处运来,里面的红墙、琉璃瓦分别是由我大正沿海数城烧制而成,从海陆运回来的。而修建前三殿后三点大梁的金丝楠木更是命人往各处深山老林中仔细寻觅,找到合适的木材为了往出运,又费了好大功夫,中间死了不少人啊。这宫城穷尽天下能工巧匠十余年,取历朝历代皇宫精华修筑而成,实乃万宫之宫,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行走于此间,颇令人心驰神往。”
隆公公说着宫城,如数家珍,就像是再说自己家一样。
兰子义跟在旁边倒是满腹狐疑,问道:
“公公身为司礼监秉笔,公事繁忙,这么晚了怎么还到招贤门来呢?”
隆公公笑了笑,说:
“初春时节,晚风醉人,刚才我用过晚饭后忽然心中扰动,就想出来走走,没想到半路碰到卫侯,真是缘分哪。”
兰子义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这话茬。
隆公公倒是很热情,问道:
“卫侯身后那三人是谁?看他们身手敏捷,像是军人。”
兰子义到:
“这么昏暗的灯光隆公公还能看出伸手敏捷,公公真是好眼力。”
隆公公笑道:
“为皇上办事自然应当把眼眸子放亮才行,要不漏掉那些奸佞小人,让他们到皇上身边妖言惑众怎么办?卫侯还没回答我这三位军士是什么人呢?“
兰子义笑道:
“这三位是我的异姓兄弟,从小一起长大。这次入京三位哥哥一起过来照顾我生活。“
身后桃家兄弟也一一报上自己姓名。
隆公公点点头,说道:
“卫侯身边有这种贴心兄弟确实是件好事。“接着隆公公话锋一转问道:
“卫侯见过德王了?“
兰子义点点头,
隆公公又问:
“卫侯以为德王如何啊?”
兰子义说道:
“圣人教化并非是一定要选聪明绝顶之人才行,以子义的愚钝都能体会圣贤之道,更何况德王聪明睿智?子义愿尽己绵薄之力,为德王尽忠,辅佐德王走上正途。“
隆公公听到后大喜过望,连说:
“好!好!好!子义忠肝义胆,实乃国之栋梁。德王年纪还小,做很多事情都非常冲动,但这并不是说德王本性有问题,‘人之初,性本善’嘛。皇上挑选卫侯侍读就是要用卫侯你的正直感化德王。圣人云:‘举直错诸枉,能使枉者直’,倘若卫侯真能替德王尽忠效命,肯定能引导德王成为一代明君。”
兰子义听隆公公这么说稍稍有些惊讶,但还是非常高兴,直到听到“一代明君”四个字,兰子义立马立在地上不走了。
隆公公见兰子义停下,回头问道:
“卫侯为何停下?”
兰子义瞪着隆公公厉声呵斥道:
“隆公公!如今圣上春秋鼎盛,太子位居东宫监天下政事,上有君,下有储,谈何‘引导一代明君’?我侍读德王,规劝德王修圣贤之道是我的职责,至于储君之位,乃是皇上顺天应人做出的决断,不是随便乱说的。公公你这么讲话是想谋反不成?”
此语一出在场的宫女太监都吃了一惊,桃家兄弟倒是已经习惯了,不过这隆公公说话确实嚣张,桃家兄弟也觉得过分。
隆公公站在原地,就这么盯着看了兰子义好久,忽然哈哈笑道:
“果然忠肝义胆!德王有卫侯这样的良师益友一定如虎添翼!我刚才一时失言,卫侯当面指正,这份胆量这份气节绝对是天下人的榜样。”
隆公公一边说一边朝着子义作揖参拜。
兰子义被这么一夸,也不好意思,刚才的豪言壮语一时烟消云散。
兰子义也回礼道:
“子义只是做自己该做的事情,隆公公身为司礼监秉笔,为皇帝近臣,天下权柄,不该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来。”
隆公公说道:
“那是那是,只是卫侯刚才说道要为德王尽忠,难道不愿辅佐德王理阴阳,顺四时吗?”
兰子义听到这话,再次正色说道:
“‘在其位而谋其政,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德王就是的王,与皇上而言德王为子,与太子而言德王为弟,我辅佐德王是辅佐德王当个好王爷,至于立储,那是天下大事,当有皇上与天下决断,至于结果如何绝非子义可以妄加揣测的。但无论皇上如何决断,子义都将尽心辅佐德王,这才是为人臣子者当尽的责任。”
隆公公听后嘴角挂起一丝微笑,似乎是放心,又似乎是在嘲笑,接着隆公公再次作揖,说道:
“卫侯所言极是,杂家受教了。”
之后隆公公又款着身子让道:
“卫侯请把,宫禁深重,卫侯在不快点可就走到天亮了。”
兰子义听隆公公这么说,在这么一板一眼的也不好,只好再跟了上去。
又穿过几道门后,一行人眼前瞬间豁然开朗,婉转的深宫小道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开阔的广场,而在众人右手边的,是建在三层高台上的大殿。
隆公公领着一行人一边横穿广场,一边说道:
“这是前三殿中间一殿勤政殿,为三殿核心,是皇上早朝、举行各种大典的核心场所。卫侯以后有机会与群臣上朝的话就会来到这里。”
哪怕是在夜晚勤政殿的宏伟也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虽然大殿两侧都有廊坊连接偏殿,但大殿本身依旧显得突兀,显得独立于整个宫城,就好像告诉所有人,上天下地唯我独尊一般。
兰子义一直注视着大殿,直到被隆公公领入广场西侧门内,离开勤政殿广场。
等到一行人再次走入婉转幽邃的红墙回廊中时,兰子义也把心收了回来。因为刚才和隆公公争执了一番,现在兰子义只想走路,不想多说什么。
反倒是隆公公似乎并不把刚才兰子义的话放在心上,继续开口说:
“皇上把我提拔到司礼监秉笔的位置上,是我的福分,只是好像惹得鱼公公很不高兴。”
兰子义听隆公公叹气了鱼公公,没有再接话,只是听着。
隆公公接着说:
“鱼公公劳苦功高,对皇上忠心耿耿,这么多年一直在外监军,打了许多胜仗,若论资历辈分,确实应该让鱼公公来执掌司礼监,只是皇上这么安排肯定有皇上的意图。鱼公公一生戎马,突然转作文书工作,可能并不合适,皇上安排他老人家提督台城也是考虑到发挥鱼公公的专长嘛。”
兰子义听隆公公这么说,也明白了鱼公公的满腹牢骚,这人说话口气俨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自己就是皇上一样,给鱼公公那样的身份肯定不爽。
不过兰子义没有兴趣去关心内廷争斗,对隆公公的一番措辞也没有多少兴趣。
突然兰子义想起了一件事情,而且这件事情并非小事,于是开口问道:
“隆公公可记得十几年前诛灭茅人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