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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子义与桃家兄弟步入厅堂,正要入座,
坐在主位的德王发话了
“你,后面跟着的那三个人是谁?”
兰子义抱拳说道:
“回禀王爷,这三位是……”
一旁已经入座的戚荣勋说道:
“那是他领来的三条狗。”
“你他妈再说一遍!?”桃逐虎一把上去就要揪戚荣勋领子,没想到戚荣勋左手接住,把力道卸开,一记反擒拿顺势抓住了桃逐虎。
想桃逐虎刀锋舔血,杀人无数,要不是刚才怒火攻心,再加上轻视戚荣勋,怎么可能吃这种亏。现在被人拿住,虽然恼火,但也知道越挣扎越痛苦,搞不好还会弄断胳膊,所以桃逐虎也就逐渐松了劲,想看看时态怎么发展。
没想到这戚荣勋根被没给别人反应的机会,用力将桃逐虎一推,紧接着飞起一脚把桃逐虎给踹出门去。
德王不仅没有制止两人私斗,反倒是看到桃逐虎在门外摔了跟头,便拍手嘻嘻笑了起来
“好!打得好!果然还是东军厉害!等我当了皇帝就多提拔东军。北军这么不能打,还要着干什么?”
桃逐鹿与桃逐兔在一旁攥紧拳头,又羞又怒,
兰子义听到德王这样讲,心中恼怒之余更多的是惊讶,大庭广众之下竟然张口闭口说自己当了皇帝如何,此等僭越按律当斩。
这时一旁戚荣勋抱拳谢道:
“多谢德王抬举,末将自幼习武,我东军将士更是日夜操练杀敌之术,定能为国效命,戍守边疆。不像有些人,花花架子,就知道拿了饷吃喝嫖赌,靠投靠宦官上位。”
座上德王听着更开心了,拍手说道:
“好,说得好。等我当了皇帝就封你做天下兵马副元帅,对了荣勋,你这身手刚好陪我习武,我既然要当皇上就要文武双全嘛,啊?哈哈哈哈!”
兰子义听到这再也听不下去了,插话道:
“德王!如今皇上春秋尚久,太子又正值壮年,德王你应当以孝悌为先,尽忠皇上,现在张口闭口‘当皇上’,如此僭越,传到皇上,太子耳朵里可是对王爷不利啊!”
听到兰子义这么说,德王笑嘻嘻的脸一下子就转作暴怒,推开身旁侍女,破口大骂:
“说说说,就你说得多!隆公公早就告诉我了,皇上要把皇位传给我!太子?太子是个什么东西?皇上迟早废了他!你说你,刚来你不好好待着,就让你的随从打人,自己还净说废话,跟那个老不死的周游艺一样,烦死了!让你的随从都出去,这里是主子吃饭的地儿,不是他们这群下人该来的地方!”
兰子义听着火冒三丈,抬头盯着德王说:
“王爷,这三位哥哥不是我的随从,而是我的兄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你要是赶他们走就把我也一块赶走吧!“
说着就和德王对峙起来,
身后桃逐鹿见势头不妙,凑到兰子义耳前说:
“少爷,初来乍到,今后还要在王爷手底下做事呢,这么做不好。“
说着就拉着桃逐兔勉强行礼,出门去了。
兰子义站在桌前,满脸怒气,
德王在座上,看兰子义怒气冲冲,正要打算继续给兰子义发火,一青年士人凑到他耳根前说了几句,
只见德王不耐烦的摆摆手,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
接着稍稍缓下来语气说:
“卫侯入座吃饭吧,无论卫侯与自己手下有多么情深意重那也是你的私事,我这里吃饭是公事,不能相提并论。来来来,吃饭!“
说着又两只手各搂上一个侍女,一边调笑,一边由侍女夹菜喂饭。
刚才在德王跟前耳语的青年这时起身朝着兰子义说:
“卫侯才来,这府里王爷的亲信也都还不认识,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分别是王三儿和李四儿,是王爷自己挑的玩伴。“说着向兰子义示意了德王座下,在侍女外面离德王最近的连个人。
兰子义只瞅了一眼就看出这俩都是妓院赌坊里的游手好闲之徒,贼眉鼠眼,一脸奸相,不是什么好东西。德王和这种人混在一块可见品味之差。
不过既然是王府座上宾,那该尽的礼节还是不能亏欠的,兰子义随着青年示意朝二人行了礼。
这二人也朝兰子义回礼,满脸堆笑。
接着青年又向兰子义示意另一位学者打扮的青年,说道:
“这位是新罗世子李敏纯,应皇上之命侍读德王。“
听到青年介绍,兰子义与世子互相致意,行礼了事。
青年见两人认识了之后又自我介绍道:
“在下赵备武,是应募而来的王府师爷,见过卫侯。“
说着向兰子义行礼,兰子义也抱拳回礼。
青年接着笑道:
“在下吴幽思,是应募德王府的师爷,卫侯今后请多包含。旁边剩下那位想必卫侯已经知道是谁了,小生也就不多嘴了。”
兰子义这时已经入座,望了望整张桌子,发现除了和他一块坐在一桌最下座戚荣勋外,在没有其他人入席了。
于是兰子义问道:
“吴师爷,我听说德王府侍读人数众多,才杰辈出,怎么就这么几个人。”
吴幽思笑道:
“大多都是挂名,真正入府的就这几个人。怎么?卫侯失望了?”
兰子义笑了笑,说道:
“我本来以为能与大正最顶尖的青年才俊一起读书学习,谈古论今,现在看来现实与我想象中的世界还是有些差距的。”
吴幽思笑了笑说:
“或许想象中的世界只在想象中呢?现实永远不会遂人意的。”
兰子义听着心中发冷,这话是什么意思?现在刚入德王府就已经和德王搞得这么僵,难道这吴幽思有什么打算?刚刚他跟德王说了什么?他是什么来头居然能应募德王府?还是说他这句说得是真心话,难道会一语成譏?
兰子义正在胡思乱想,座上德王又发话了:
“现在大家人都到齐了,那就讨论正事吧。现在我们最大的事就是今年开春的那个什么……”
一旁的王三儿前倾身子趴在桌上,一脸谄媚的笑着说:
“王爷,是籍田!”
德王拍了拍脑门说道:
“对,就是那个什么籍田。“
兰子义一听,思绪连忙收了回来。
大正自古以来以便以农立国,历朝历代都鼓励农耕,
而历朝历代的天子也都都十分重视农业生产,
立春日迎春,祈求丰收,上到天子下到庶民,都积极参加这项活动。
第一代统一大正的开国天子在立春后亲自示范,参与春耕,这就是所谓籍田的由来。
到了大正立国之后,在迎春过后,皇上会率百官出宫,亲自到他的“一亩三分地”耕地松土,以示重农劝稼,祈盼丰年。
每年皇帝都会“圣驾躬耕籍田于地坛”。每当得到皇帝某月某日要亲耕的指令后,京兆尹都会于大典前一个月开始筹备各事项。比如首先先去寻得数十名德高望重有经验丰富的老农进行礼仪培训,并同时备齐耕牛及相关的农具。
为显示隆重和正式,到正式庆典那天,教坊司的“优人”们还得装扮成风、雷、雨、土地诸位神仙,另有儿童装扮成农夫农妇模样,高唱庆祝天下太平的颂歌。其他民众则手执农具排列两侧,静候圣驾光临。皇帝左手执黄龙绒鞭,右手执金龙犁亲自耕田时,前会有两名“导驾官”牵牛,两名老农协助扶犁,往返三个来回,圣驾亲耕礼就算完成了。
能够荣幸地协助皇帝完成亲耕工作的老农和小孩等,都会有好处得。比如在场的民众每人都会得到皇帝赏赐的两个馒头和二斤肉。在皇帝起驾回宫时,众人拿着农具簇拥其后,走到拱极门为止,老农每人还可得两匹布,其他人等得一匹。
但当今皇上卧病在床已久,自十八年前立当朝太子后这项活动一直由太子代劳。
而如今这项活动被交给德王,看来皇上在逐步将太子的权利转移给德王。
兰子义想:“此事事关重大,是德王受封之后第一次公开亮相,对群臣和天下百姓而言这是德王向他们展示自己威仪的机会。处理的妥当就可以在天下人前树立自己的权威,同时降低太子的影响力,皇上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可德王接下来说得话却几乎把兰子义下巴给惊到地上去。
德王躺在一位侍女怀里让人喂着吃东西,手还揉着一旁另一位侍女的****,不耐烦的说:
“这是件大事,种田本来就是那些农民干的下贱活,但是非得让我去,我也没有办法。你们可得想法儿让我少受点罪。“
一旁王三说道:
“王爷,你放心好了,到时候我让人用布把那三亩地全都盖起来,保证晒不着。“
另一边李四说道:
“为防止下雨,我再让人准备好三亩地那么大的油纸,一旦有雨就把纸铺在布上,保证淋不到王爷。“
王三又说:
“那要是刮风呢?挂起风来岂不是都给掀走了?要我说就派人做帐篷,宫里不是有皇上外出的帐篷吗?禁军不是也有外出的帐篷吗?都弄来,把那三亩地围起来,到时候风刮不进,雨淋不进,这样才好。“
德王听到后哈哈大笑,拍手说道:
“好好好!还是三儿有孝心,将来等我做了皇帝,就封你做礼部尚书,让你好好管这事。“
王三儿一听赶紧起身跪地,磕头说道:
“臣谢主隆恩!“
一旁李四儿恨得直咬牙,两只眼都能喷出火来,但自己想得不够好,也怪不得别人。
不过这李四儿反应还是一等一的快,两眼一骨碌,谄笑着对德王说:
“王爷,这一路经过大半个京城,咱可要摆足了排场,别折了王爷您的威严。“
德王一听稍稍坐正了身子,拍着胸脯说:
“放心,隆公公说到时候御辇和羽林仪仗都给我用,把人全都带上,让京兆尹封锁天街,我们带着人马风风光光的出城。“
李四插话道:
“王爷!把天街封锁了别人怎么看我们风光出城呢?这样不好啊。”
德王听到,抚着下巴,想了想,说:
“说的对,那就把人放进来。”
王三接着说:
“到时候带这么多人马,正好籍田完了我们围猎。”
德王一听大喜,说道:
“好!,三儿果然深得我意。”可转念一想又说:
“围猎是好玩,可这太阳底下晒着多辛苦啊。万一遇见风遇见雨怎么办?“
王三谄笑这说:
“王爷,咱不是在那搭了帐篷吗?您在帐篷里呆着,让羽林仪仗上山把猎物赶到帐篷附近,您在出来打猎不就行了?围猎都这么玩的。“
德王一听拍手称快,说道:
“好!三儿有孝心啊!将来我让你做兵部尚书,专管这围猎打仗的事情。“
王三一听连忙跪地磕头,说道:
“臣谢主隆恩!“
接着德王又说:
“荣勋!你不是带兵的吗?正好派上用场了!“
戚荣勋起身抱拳,应命道:
“末将愿为王前驱!“
德望听后哈哈大笑,王三儿李四儿跪地高呼“王爷圣明!“
兰子义彻底听不下去了,说道:
“王爷,子义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