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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留下零星灯火的聚居地上方,俯视着下方一切的中心塔上。
一点微弱的火星在这晦暗的背景上闪动着,伴随着两只手指的抖动,细碎的烟灰随之落下。伴随着变亮的火光,黑暗中的眼镜边框闪出一丝金属的光泽,镜片后映出了感染防卫课主任微眯的一双眼睛。
这半空中相当安静,只有背后房间里人员工作时的低语,和夹带着不安气息的风声。
就在这时,身后的门被推开了。
他将口中的烟缓缓呼出。
“长官!有情况!”
胡主任掐灭了手中的烟头,转身走进房间里。密密麻麻的仪器上跳动着各种指示灯,显示屏上显示着一大片跳动的光点。
“会不会又是一个正在迁徙的动物集群?”
他对着观测站绘制的指数梯度图捋着下巴,在尚南辖区的边境和上海之间的荒野中,就在那片显示屏上跳动的光点中,出现了一个Geme读数的高峰。
“最近的确有动物集群出现在那里,但是一小时内检测到的读数峰值……”
“已经达到混沌感染体的标准了。”
他皱紧了眉头,“安排北区5号侦测站立刻锁定峰值点位置,持续观测,巡逻队封锁通往我们这边的道路卡口。派驻扎在3、4号站的巡逻队到标记点周围一公里范围内巡逻。”
“还有,那几个孩子找到了吗?”
“还是没有消息。”一个坐在电脑前调动着监控的女员工扶了扶眼镜,“我们还是只知道他们从东边的公路前往了感染者区……”
“慢着,那两个孩子不是应该……”
“他们……他们去追LoTus的人了。”
胡主任啐了一口:“真是祸不单行!”
他在狭小的房间里来回踱着步,习惯性地将两根手指凑到嘴边——尽管他的手中没有墨藻烟,“按原来的计划,这次行动是要追着LoTus的店员查线索的……”
“结果,谁知道这帮贪财的臭猪居然会去绑学生……这是我的失职……但是你们怎么会”
“长官,那个钼崖,我们真能信得过吗?”一个研究员突然发问。
胡主任仍然蹙着眉头,却以平静的声音回答道:“信肯定是信不过,我看得出来,他不会是我们这边的人,但我也不觉得他会跟LoTus的人混。他似乎有自己的想法。”
他抬头看向窗外的天空。
“希望他们没往最危险的地方去。”
凌晨2:35。
“长官!”
胡主任从桌上猛然起身,戴上了手边的眼镜。“是什么情况?”
“检测到大片的活化感染状况!3号、4号小队正在和感染生物鏖战!”
透过队员头上的记录仪,他们得以记录下了这些生物的骇人架势:它们张开黑色皮翼,露出獠牙,迅疾地穿行于树梢间,对于所有的活物血肉怀着巨大的渴求——它们甚至会直接攫取周围其他感染生物的血与骨为己所用。
几乎是同一时刻,一种更加诡异的现象正在发生——有的感染生物突然被不明的力量撕碎,迸射出无数的红色的珐琅质飞刺。它们如同暴雨一般袭来,在探照灯下留下一道闪光便“当啷”一声撞击在了队员们的轻质盔甲上。如果是没有任何装备的常人的话,恐怕早就被这些利刺构成的弹幕扎成了筛子。
一名队员从脖子上撕下了一只生物,然而就在这被扯下的瞬间,它爆炸了开来。那名队员当即被震晕了过去,头盔上满是未知晶体碎屑留下的刮花。
浓烈的烟尘中,正扑出更多恐怖的影子。
“长官,根据我们最新的检测结果表明,那边现在不只一个读数高峰,而是有两个!同时出现了两个混沌感染体!”
“该死!呼叫江南那边的支援!”
胡主任无奈地捶着大腿。五年以来,辖区内只发生过零星的感染事件,按照旧的标准,从来没有检测到这样严重的隐患。然而就在这新的Geme探测技术标准通行的前夕,意外好巧不巧地发生了。
江南海岸的一处基地上。
“冯洛,这次又要我们解决的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冯洛拨开挂到额前的一绺头发,“但是……”
“但是什么?”
“二十年前留下来的杂项档案里,好像有类似的东西。”
说着,冯洛便打开了全息展示台。
"Connecting......"
"WelcometoRetrosandLibrary."
很快,冯洛点开了一个文件。
“小胡,你看。”
他满脸疑惑地看着这一篇档案。
“这不是当时在流民间盛行的传说么?这……绝对只是被Geme幻象侵蚀后的胡话吧?”
“但是为什么这些东西最后指向的结局都一样呢?”
“你是想说……”
“这样惊人的一致性,一定是有现实中的原因的吧?研究所,诡异的事件,异常的生物,谁都会产生联想的吧?”
“啧,话是这么说,还得看最后考察的结果。”
小胡看向了窗外,只见四艘快艇正穿过雾霭沉沉的海面,向着夜色笼罩的南方疾驰而去。
“你整理完初步数据就早点休息吧,这回的救援没我们什么事。”
冯洛朝他点了点头,继续埋头工作着。
她点开了一个窗口,模糊的影像中,正映出快艇边飞溅的水浪。
她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眼角挤出了些许的鱼尾纹。
“这会是关于那两姐妹的,无比宝贵的第一手资料……”
“快躲开!”
即使隔着大半个温室,她的喊声依然穿透了嘈杂的响动,奔流入他的耳廓中。
随着这大喊,程燕海及时反应,从一阵赤色的弹幕旁擦身而过。
但就在这个闪身的时刻,他忽然敏感地察觉到了一阵穿过整个身体的震动——即使那些弹幕并没有击中他,他也感到了一种诡异的触动。
这种触动似乎让时间都变慢了,让眼前她们的身影重叠起来。他感到有些恍惚。
“又是信息素吗……”
但是面罩上的指示灯显示着封闭程度仍然是100%,并没有出现泄露。
两具人形飘飞在空中,四周环绕着残余的被她们操控着的生物,无数的弹幕在两者之间飘飞,但多数在没有接触到她们时,便被闪躲。更有甚者被直接弹开,崩落在四周,化为布满黑色绒丝的土地上闪亮的碎屑。
温室中划过夺目的亮光,她们互相逼近着,大有你死我活的态势。结晶与有机质缓缓地结合着,在她们的手中成形。
一支长矛,一杆大刀。
人形眼中毫无他物,四周的众人似乎都被暂时地排除在了争斗之外,但是仍有几具复生的尸骸在这风暴的外层游荡。其中一只,正晃晃悠悠地奔向程燕海的方向。
钼崖拔枪射击,却发现那里离自己太远。隔着大半个温室的距离,两发勉强命中的子弹没有造成太大的停止作用。他扣动着扳机,枪机啫啫作响,但是弹匣中已没有了子弹。
“喝啊!”
玄萍抄起一根支撑藤蔓的杆子,狠狠地朝着那具干枯的尸骸挥去。它应声倒地,口中却仍在若有若无地咕哝着:“妈妈……救我……”
玄萍只感到瘆人,“程燕海,我们快跑!沿着这边上!”
程燕海觉得脑中有些眩晕,但仍然踉跄地跟着他的脚步,朝着温室另一头奔去。
明灵心中悲喜交加,她浑身颤抖着,目视着他们向自己奔来。
但就在这个时刻,出乎意料的状况发生了。
一声Geme信息素指数警报赫然炸响,然后是两声,乃至五声。
“怎么……回事……”明灵刚想发问,却感到感到全身麻木,牙关紧合。原本轻微的颤抖,逐渐变得幅度巨大。“扑通”一声,她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她在失去知觉。
同一时间,钼崖、阿飞、玄萍、燕海纷纷感受到了几乎一致的症状。
以这两具人形为中心,一种看不见的场已经笼罩了这片地方,所有人体内的Geme污染都被激发。不知为何,信息素直接出现在了周围人的血液中,并且表现出神经毒素一般的性状,入侵着所有人的心智。
程燕海沿着温室边的玻璃墙奔跑着,两具人形的身影映在斑驳的玻璃上,就像电影的一帧帧画面一样。
他也感受到了正在包围自己的这股可怕的力量。但他也感到,系在胸口的那枚挂坠正在有节奏地跳动着,仿佛一颗心脏一般。
他的每一步脚步仿佛都有震动大地一般的沉重,变得越来越迟缓,不连贯。
他的眼前逐渐变黑,那种熟悉的幻象又一次席卷了他的脑海,让他沉没在这片**之中。
前方的呼喊声,无名生物尖利的嘶鸣声,武器碰撞的铿锵声,都渐渐远去,变成一串沙沙作响的微弱泛音。
“不行……不能……不能就这样停下……”
他猛地睁开眼睛。
深沉的黑暗中,他感到自己仿佛正跋涉于粘稠的泥沼,每一步都在缓缓下陷。
“这是……哪里?”
他胸口的挂坠微微发着光。他取出了这枚挂坠,只见它隐隐地显出一种阴刻的花纹来。在那表层的阴阳图案之下,还潜藏着一只眼睛。
那眼睛之中,猛然迸射出一道光来。一种屏障围绕着程燕海出现了,微弱的蓝紫色辉光笼罩了一小片地区。他惊恐地发现,四周零零落落地,是几具飘荡在水中的人形。他战栗着看向他们的面容。
“钼崖,阿飞,明灵……”
他看到这三人的胸口,似乎都有一个蓝色的光点在跳动。“这……是生命体征吗?”
他转过身,却发现了另外的人形。
“这两个是?”
程燕海看到,有两具幼小的身躯正紧紧拥抱着彼此。其中一个,正死死咬着另一个的脖颈。一副棱晶的翅膀,一副皮膜的翅膀,将她们紧紧包覆着。愈是靠近她们,他手上的挂坠发出的光愈是明亮。
他犹豫着探出了手,伸向那由翅膀构成的茧。
他看到了红色的光。
一股尘封许久的记忆,通入他的脑中。
一滴雨,两滴雨。
夹带着悲伤的雨倾泻而下。
阴森却又磅礴的红色光晕中,出现了一座古老城堡的轮廓。
“长官,我们要撑不住了!”
画面那头,一人正手持厚重的防爆盾,抵挡着一波波恶兽的俯冲攻击与弹片的侵袭。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通讯另一头只有沉默。
“主任,这……怎么办?”一人看向胡主任。
他僵着背,手无奈地扶着额头,问道:“北边的人的意思如何?”
“他们打算直接轰炸那座研究所。”
“妈的!”胡主任几一瞬间几乎气的发狂,但很快又沉下来,颓然坐倒在椅子里。
他眼前浮现出了行将要发生在那所研究所的景象:一架战机从上方掠过,发出盖过所有生物嘶叫的轰鸣声,紧接着是一阵蓝色的闪光,然后方圆半公里范围内的一切都熊熊燃烧起来。他看到,墙上整齐地排列着五个黑色的人形轮廓——高温气化后的残迹。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为什么不让我们发动轰炸?”
电话那头是一个阴沉的男声。
“你说说吧,为什么。”
“我们尚且不能确认里面人的存活情况……”
“胡溱,你还是在这种事上那么优柔寡断。但凡你找回点当年清剿害虫时候的感觉……”
“但是我们怎么能……”
“得了吧。让你的人快点撤退,兴许能少吃点苦头,对你自家弟兄好点,啊。”
胡主任再一次沉默了。
魏冰放下麦克风,正要发出调动战机的指令时,又一通电话打了进来。几乎同一时刻,一份报告文件也发送了过来。
魏冰狐疑地接起电话:“请讲?”
“魏局,暂时不要轰炸那里。”
“你说什么?”
他用余光扫了一眼电幕上的标题,便看到了“研究”二字,顿时明白了一切。
“怎么又是那个女人……”他这样想着,但还是不甘心地应和了一声。
“呵……好。”
程燕海感觉就像在做梦。他感觉不到时间,感觉不到自己是谁,就像一双透过裂隙窥探一个梦境的眼睛,只是看着,却没有办法施加自己的意志在这个被注视着的世界里。思考在这里几乎失去了意义。
他似乎借助着某种媒介,来到了这一对感染体“姐妹”的梦境之中,注视着其中的景象。
透着红光的雾气笼罩着整座城堡。
与此同时,闪烁的红光正透过研究所的窗户散发出来,就像过去恐怖片里的场景一样。
他想着要看看那城堡里的景象,于是那双眼睛的视角便缓缓拉进,穿过砖石的缝隙,来到了幽暗的城堡内。
走廊的另一头,隐隐传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乒!参!参!乒!”
剑与枪撞击着,锋刃之间交接之处迸出青色的火花。长枪有如疾风骤雨一般袭来,却都被庞大的剑身所阻挡。持长枪的感染体,皮翼紧紧收起,她眼中透出一种猛兽注视着猎物一般的决意。而另一只的眼中无比的平静,晶石构成的双翼展开着。
一只黑色的生物俯冲着,从半空中急速下坠,穿过玻璃穹顶的裂缝,直冲那大剑遮蔽的身躯而来。近在咫尺之时,它忽然被一种看不到的力场攫获,随后被撕开,淌出黑色的生物质液来。
大厅摇曳的灯光下,两支剑正在凛冽的空气中铮铮作响,它们高速运动着的影子,逐渐模糊为舞动着的银色线条。
一方攻势显然更加迅猛,不断地逼近着,不断地试剑,不断地刺击,但另一方却十分沉静,明明是穿着白色的厚重击剑服,动作却如同舞池中身着礼服的妇人一般灵巧,仿佛她预知了对方的剑之所指一般,每一剑都被闪避了过去,只留下剑刃振动的声响。
但随着那迅猛的攻势,另一方也不得不开始后退。头套的缝隙里,两双红瞳正死死的盯住对方,仿佛目光也变成了在空中游移的飞刃,在阴暗的空气中交锋。
两只感染体战在一处,武器紧紧相抵,周身地面上的生物质亦被这二者掌控着,像两个互相吞噬的菌群,二半之间的联结如同在细胞中分裂出的两团遗传物间纠缠的星射线。
程燕海恍惚地看着这幻觉之中的画面,他感到画面再一次被抽离成一帧一帧的模样。它们似乎是来自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方。
布满壁画的洞穴中,一只裸猿手持木棍,挥向火堆边的另一只同类。
部落的庙宇之外,一人正站在血迹斑斑的石台边,正对另一人用看猎物一般的眼神注视着。
王朝的宫殿中,一人身着长衣,操持着利剑,袭向站在榻上的另一人。那人赤着上身,用金属的手杖抵挡着。
一处城堡中,两个衣着华丽的人用利剑指着彼此,脂粉掩盖的脸上,只有冰冷的气息。
然后是两个人站在一处坐满了人的法庭中,怒目圆睁,用手指向对方,似乎口中也在喷吐着箭矢一般的字句。
紧接着,似乎是两个人在荒芜的土地上,面对着仅有的一套防护服。几乎是同一时间,他们掏出了各自的匕首。
……
这些画面逐渐重叠,逐渐扭曲,随后叠在了眼前这二人的身上。
“呲。”
剑尖击中了另一方的胸口。
她的眼中露出一丝得意。
“终于……”
但另一方也一字一句地说出:
“你过界了。”
她低下头,眼中的得意顿时烟消云散。她愤怒地扯下头套,露出一头金发与苍白的面孔。
“蕾米莉亚!”
“芙兰朵露……”
她张开手,只一合,便撕碎了对方的头套。蕾米莉亚眼中只有木然,瞳孔散大。
“你不记得了吗?我们先前经历的一切,那些痛苦,你都不记得了吗?”
“你不能离开那里,不能离开地下的房间……”蕾米莉亚口中仍是自说自话的呓语。
“我也不能陪你玩这些无聊的礼仪游戏了!”她只身冲了上去,“快点醒过来啊!”
凌晨3:32。
“数据已经采集好了。”
“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吗?”
“能确定的是,里面仍然有五个正常人类的生命信号,但有没有隐匿者尚且不能确定……”
“当真?”魏冰有些惊奇,“在那种强大的污染场域里,居然还能幸存?甚至没有活化?”
“是这样没错……”
“真是见鬼!我跟混沌感染体打交道十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还有其他信息吗?”
“只确定了那两只感染体的信号特征和一些无关紧要的外貌信息。”
“害!”魏冰拍了拍桌子,“你们这些搞科研的,成天就为了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让我们拖拖拉拉,要不是我……”
“咳咳!”
魏冰举起了手边的小玻璃杯,仰首将其一饮而尽。“算了……该去捞那几个人了。”
“上级批准了!火力电场已经覆盖,我们冲啊!”一人在通讯频道里高喊道。
驻扎在掩体和地下室里的战士们纷纷起身,朝着一公里外的目的地重新发起冲锋。
“已经确定那里有幸存者,这次不要吝惜火力,满功率发射!”
随着电场的覆盖,HMO士兵的动能武器纷纷攒满了能量,动能弹泼洒在飞舞的生物上。而它们也正渐渐地失去稳定的形态,变成黑色的生物质液,像雨一样降落到地上。
战线逐渐向研究所推进着。
“呃啊……”
蕾米莉亚被扑倒在地,却仍然像是毫无知觉。她身体像被抽离了骨架一般。
但她的眼角,流出了一滴泪。
慢慢地,窗外的光线逐渐变亮,天空由深红也变成浅红,雾气正在消散。
两具人形战至筋疲力竭,动作变得越来越慢。她们的能量,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她们保持着十米的距离,仍然在对峙着,却已经没有了出招的力气。
走廊之中,突然传出机械运转的动静。
随着清脆的“哧哧”两声,吸血兽已经被钉在了墙上。锁链的另一头,正是“女仆”。
她从架子上取下一瓶酒精,泼洒在那面目狰狞的恶兽身上。随后,她的两指间冒出了电火花,吸血兽顿时在嚎叫之中熊熊燃烧起来。
她拖着脚步,眼中微弱地闪着蓝色的光芒。
“该喝早茶了,主人、芙兰,歇息吧。”
咲夜端起两杯红茶,来到了二人的身后。
“咲夜?你是什么时候……”
咲夜没有回答芙兰朵露的问题,只是递上了杯子,示意她喝下。芙兰不明就里,喝了一口。
“好苦!这是什么啊……”
“是好东西唷。”
咲夜看了看躺倒在地的蕾米莉亚,用一只手轻轻搀扶起她的身子,另一只手轻轻为她灌下。“咳咳!”蕾米咳嗽了几下,清醒了过来。
“这里是……?”
“姐姐!你终于醒过来了!”
“芙兰……你还好吧……”蕾米的气色仍然很虚弱,但是眼中已有了几分神采。
窗外越来越亮,太阳即将升起。咲夜走到窗前,轻轻地将窗帘拉合。
程燕海的眼前变为了一片黑暗。
程燕海猛地睁开眼睛,眼前已经回到了熟悉的温室中的景象。他试图起身,却发现身体依旧动弹不得,“是信息素的麻痹作用吗……”
他看到,身边躺着玄萍、明灵等四个人,不远处,“女仆”沉重的金属身躯轰然倒地。与此同时,两支麻醉针一般的物什已经精准地落在了两具人形的脖颈。很快,她们也都坐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识。
“等等……她们……”
程燕海无比惊诧。他清晰地记得刚刚梦中的内容。
“一具女仆,两个吸血鬼……难道说,我看到的,就是她们的回忆?”
但他还没来得及多想,一个奇怪身影的出现打断了他的思绪。它从温室的入口信步走来,踏过一地的黑泥,逐渐走向温室的中央。
它在两具人形旁伫立了片刻,用手轻轻抚摩着她们的体表。温室外,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和零落的枪声。
“这……又是谁?”
似乎是察觉了这边的动静,它径直走上前来。在被一种奇异的气味迷晕过去之前,他看到了那人的样貌。
背负一长剑,手执一短剑,腰间系着几个锦囊和一柄形制古怪的枪。
“看来是意外卷入的人类呢。不过,这个看起来有点奇怪啊……”
程燕海再一次陷入了昏迷。
当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眼前灯火通明。三支氖气大灯照亮了整个温室,眼前是HMO士兵的面罩。
“Geme读数,正常,信息素污染,中等……啊你醒过来了!你还好吗?”
“我还好……”
程燕海被搀扶了起来。他看向眼前的温室,地面上尽是黑色的污秽和生物的残骸。但是在温室的中央,却有两具如同翠玉一般的人形。她们的身上都被破开了一个碎口,似乎被取走了某种核心,让她们的身体失去了活力。
他又回头望去,看到明灵也刚刚醒来。
“嗨……我们活下来了……”她使劲挤出一丝笑容。
“嗯,活下来了。”程燕海也回以微笑。但他的心中更多的,是对刚刚发生的一切的疑问。
快艇行驶在旧都上海的边缘。海面的那头,太阳正逐渐升起,照在海岸边的高低楼房上,照在海边的渔网与船只上,照在码头边站立着的人身上。
程燕海茫然地望向天边,一种沉睡已久的东西渐渐涌上了他的心头。
“我……我是谁?”
幽暗的骸落森林中,鸟儿随着清晨的光亮飞起,穿过飞舞的流丝虫与毛玉,掠过树林的边际,驾着微弱的上升气流飞上山麓,停在了半山上一株高大的古树的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