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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兰转头看向西法,却和他在那一刻四目相对,那俊秀的脸上依旧挂着耐人寻味的笑容。
索兰迅速避开西法的目光,等回过头来,她的课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张在电子阅读普及的年代极为罕见的小纸条,上面用蓝色的钢笔写了一段话:
“我来履行加拉加斯的约定了,索兰同学,放学后楼顶天台见。”
索兰将纸条捏成一团。
“加拉加斯”、“约定”、“转校生”……这些词汇在索兰的脑海中迅速交汇着,组成各式各样的信息。
“我可以将这个理解为挑衅吗。”索兰小声对自己说道,和昨天的她几乎手无寸铁不同,寄存在AQS队部的私人物品她已经拿回来了。
一上午的时间转瞬即逝,在公布完成绩后,也就正式放春假了,索兰的成绩排名第二,在她的上方,赫然是“西法.维尔尼卡”这个名字,虽然分数差距并不大,但看到这个结果的索兰还是有些不甘心地攥紧了拳头。
随着放学的钟声响起,整所学校的学生都陆陆续续散去,接下来将迎来时长一个月的春假。
此时此刻,就在学校教学楼的天台之上。
“请问,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西法依旧面带着那雷打不动的微笑,仿佛他的脸上始终只有那个表情一样。
而就在他的正对面,索兰双手各握着一把手枪,一红一金,黑洞洞的两只枪口正对着西法。
管制局装备开发部门研发的制式军用点45口径德尔塔手枪,通用管制军制式的压缩电磁弹和旧式点45口径手枪弹,索兰所使用的是轻量化的指挥官个人喜好色彩的定制型:德尔塔-金桂、德尔塔-蔷薇。
“哦?误会?什么是误会?”
“没想到索兰同学还随身带着这种违禁物品。”
“抱歉,我可是高等军事贵族,随身携带武器是管制局赋予我的特权。”索兰心里此刻倒是有些哭笑不得,这倒也是她头一次感到自己的贵族的身份真是好用。
“那么用手枪对着自己只有一面之缘的新同学真的好吗。”西法用一幅人畜无害的表情看着索兰。
“你还挺会装蒜,不过很可惜你没有机会了,现在轮到我提问了。”索兰嘴角微微上挑,大拇指拨开了手枪的保险,“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不然我可是真的会开枪的。”
“没人会拒绝女士的提问的,更何况是手里拿着枪的女士,请讲,只要是我知道的。”西法耸了耸肩无可奈何地说道。
“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加拉加斯的约定是什么意思?你是怎么……”
“等一下,请慢慢来,一下子问这么多我可回答不上来。”
“好,我有的是时间,第一个问题,你是什么人?”
“西法.维尔尼卡,圣维尔尼卡中学高中部二年级转校生。”
“还有呢?”索兰晃了晃手中的手枪。
“还有什么?我不太明白。”
“你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反抗军,而且还是指挥官吧。”索兰笑了笑,有些得意的说道,“虽然不知道你从哪里知道我的名字。首先我可从来没说过自己的名字,另外关于你身上的旧式枪弹的火药味,无论是普通学生还是管制局的高等贵族可不会让笨重的旧式步枪在身上留着这么大的味。”
西法下意识的用鼻子靠近了自己的衣领,一时显得有些吃惊,可也很快平静了下来。
“不愧是AQS最年轻的分队指挥官,果然伪装什么都是没必要的,关于你的另外两个问题,我们可以换个地方再讲,这个地方不太方便。”西法脸上看起来虚伪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冷峻的脸庞。
那张脸庞不同于之前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的阳光大男孩,而是无限接近于一个老道的成年人一样写满了故事。
“哈?难道还不能在这里讲?”这回轮到索兰一脸懵逼了,“还是说你打算束手就擒乖乖跟我去卫戍司令部?”
“这当然是不可能,因为现在我们是在对等的情况下,我们要做的是最基本的情报交换。”西法从容不迫的说道,他似乎丝毫不在乎索兰手中那两把对准了他的手枪。
“喂,你在说什么胡话,我可是拿着枪在指着你!而你是手无寸铁的,哪里有对等的关系!”索兰有些哭笑不得,她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家伙到底哪里来的自信敢口出狂言。
“你不会开枪的,第一,这里是学校。”西法嘴角微微扬起,“第二,你肯定想知道加拉加斯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及,你家里的小女孩究竟是什么人。”
一时间,索兰愣在了原地,“加拉加斯”、“绫”,西法突然抛出的话就像击中她的要害一样。
“不行!你先老老实实跟我回去,在卫戍司令部我会让你把知道的都说出来!”索兰使劲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变得清醒。
“你这女人。”西法挑了挑眉毛,开始原地后退,向着天台的围栏靠近,“看来这个地方不适合和你讲道理。”
“喂,你是想逃跑吗,这里可有八层高!”索兰看到西法逐渐朝着围栏后退,连忙大喊到。
“我们一会见。”西法微微一笑,在靠近天台围栏的那一刻,他整个身体向后一倾,身体翻过围栏,整个人倒了下去。
“等一等!!”
索兰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想要拦住西法,却却看到他已经稳稳的落在了地上,一条细长的钩锁以很快的速度收回到了他的腰带中。
“先放你一马,下次见面有你好看的!”索兰气冲冲的说道。
而实际上,这个时候的西法还在她两把手枪的射程之内,如果西法不做出离谱的规避的话,以索兰的枪法,可以轻松击中目标,不过西法猜对了,索兰的确不会开枪,因为这里是学校。
但是没想到的是,下一次的见面来的是这么的快。
当索兰怀着一肚子的气回到家的时候,看到的景象让她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执念产生了幻觉。
那个不久前还在和自己在天台对峙的西法,居然站在自己平时不怎么使用的厨房里悠闲的将马铃薯切成块,而幽则静静地趴在离厨房不远的茶几上,静静地看着。
“你这家伙!居然自己找上门来了?等等你是怎么进的我家!”索兰震惊的同时,目光投向了一旁的绫。
绫的头立马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跟她没关系,是我自己进来的。”西法漫不经心的说道,手中的菜刀又开始切起了胡萝卜。
索兰一时气的说不出话来,她早就对学生公寓房门的安全性产生怀疑了。
“说起来,你的上级把她交给你,我还以为你应该是个很让人省心的女人才对,结果,啧啧。”西法摇了摇头,失望的说道。
“喂,你到底什么意思?”
“基本的家务全部依靠于管家机器人,甚至还不会做饭,你的上级是怎么想的居然让你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废人照顾别人?”西法一边说着,一边把切好的食材丢进煮锅。
“你……你说谁不会做饭?”索兰脸涨得通红,因为被西法说中了,她确实不会做饭,索兰从小到大都是在AQS中队的食堂,学校餐厅,以及寿和屋来解决一日三餐,管家机器人更是可以提供方便快捷的订餐服务,不会做饭的学生在管制区里也是占了很大一部分的。
“生活垃圾里全是一次性餐盒,所有的厨具都是崭新没有使用过的状态,冰箱里能翻到的食材只有几个苹果土豆胡萝卜和一块鸡胸肉,你会做的大概只有水果蔬菜鸡胸肉沙拉这种所谓的减脂餐。”
“是又怎么样!”索兰硬着头皮争辩道,她有些无语,眼前这个家伙居然变态到会去翻没有被清洁机器人处理掉的生活垃圾。
“那种东西根本不能叫食物!”西法瞥了一眼索兰,冷冷的说道。
索兰此刻好气又好笑,竟一时忘记了眼前的是一名疑似反抗军危险分子,她是一名军人的同时也是一个女孩子,就这样突然被别人指责是废人,无论是谁也一时无法接受的。
还没回过神,索兰的手条件反射似地接住了西法递过来的什么东西——带着卡通图案的白色餐盘,那是索兰之前和莉斯塔去逛街一时兴起买的,结果买回来后压根没用过。
“看什么看,去盛米饭,难道一会还要我喂你?”西法用手中的刀指了指厨房一角的电饭锅。“虽然没什么像样的食材,做咖喱倒是够了,她说她吃不了辣,也没有放多少辣椒……”。
过了一小会,两盘还在散发着热气的土豆鸡肉咖喱被端上了桌,扑鼻的香气猛烈地对控制食欲的神经发起进攻,索兰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她的心中还存有芥蒂,毕竟眼前的食物,可是敌人做给她的。
而幽显然没有这样的顾虑,在一声“我开动了”之后,她就已经开始享用这顿午餐了。
“放心,我不会无耻到在食物中下毒,那是对食物的亵渎。”厨房里传来西法的声音。
索兰终于鼓足勇气,用汤匙将一勺咖喱饭送进了嘴中。
就在咖喱与舌头接触的一刹那,索兰整个人都仿佛被治愈了,软糯的土豆胡萝卜与鸡胸肉,在咖喱的包裹下,在口中充分刺激着味蕾,这是一场味觉的宴派对,上一次有这样的体验,还是索兰初中时朋友第一次带去“寿和屋”的时候,这份咖喱,就和当时的那一碗大葱叉烧拉面一样让索兰久久难以忘怀。
西法真的用行动教会了索兰什么叫食物,历史也可以证明,美食能让敌对双方达成短暂的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