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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因是突兀而有些荒唐的,我似乎做了一个梦,虽然反应过来的时候,梦的记忆已经渐渐消退,埋没在日复一日的枯燥日子里了。
但我却,记得在梦的边缘,有那么一只蓝色的蝴蝶,它扑腾着闪烁的双翅,在黑暗中留下零碎的光,我知道那并不是光,是它的羽翼在一点点碎裂,它就要崩溃,于是它扑向了黑夜中燃烧着的,炽热的它。
就如同沐浴在水中,火焰顺着它的双翅蔓延,刺破了皮肤,在它体内流淌,在这温暖中,它蜷缩了躯体,那耀眼的蓝色也渐渐焦黑,就像变作陶俑,在一阵静默中,我被火焰模糊了视线,渐渐看不见它。
这本应该是个就此而至的幻梦,人们理应向前看,把脆弱的梦与理想丢下,将自己武装,以面对冷漠得有些无情的现实,毕竟如果从一开始就把这些放下,也许在一次次的打击中也就可以好受一些了。
打卡下班,疲惫。简单的深呼吸,距离家还有那么远,饥饿困乏。
其实我也有点受不了这么沉默消极的自己,或许我能乐观,或许我能坚强,就可以像漫画里的英雄那样,以微笑来面对这个世界?在胡思乱想中,列车即将到站,黑暗深邃的通道中亮起光芒,接着声响也传来,我挤在排队等候的人群中,等待车厢打开。
不知道为什么打开的一瞬间,我想起了那只在我梦中,扑向火焰的蝴蝶。人群没有等待失神的我,沉默着从我身边挤过,等到我反应过来,人们已经挤上了列车,他们注视着还没有登上列车的我。可能是太困了吧。我如此安慰着自己,就要登上列车。
突然,咆哮声在站台响起,周围的视线也变得困惑和不安,我下意识地看了过去,那是个瘦削的男人,整洁的西装因为拉扯变得有些凌乱,他捂着胸口,呼吸急促得令他咳嗽了起来。但那野兽般的咆哮声并非来自于他发白的唇。黑色的污浊从他的体内蔓延而出,在站台流动着,而它也注意到了来自于四面八方,没有恶意也绝不存在好意的视线,于是它生长出了许多的嘴,低声念叨着:不要看我,不要看我。
但这样的低声念叨无法让人听到,人们依旧注视着这样失态的他。
反倒是机械反应了过来,红色的警戒灯光闪烁,列车舱门关闭,警报在站台响彻着:发现污浊者,已经第一时间联系有关当局,请还在站台的乘客自行避难,列车出发。列车呼啸着离去,孤寂的站台上仅留我与那个男人。
他的呼吸变得愈发急促,眼神也变得绝望和迷离,他向我伸出手,好似在向我求救。我望着这一切,不自觉的,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我看着这一切,看着这个男人的绝望,想要把他从那污浊中拉出,可是我害怕了,害怕那围绕着他的污浊,那属于他的黑暗扭曲着,仅是看着,我也觉得内心一阵梗动,好像我的内心,我的黑暗也要破体而出一样。
我没能站稳,单膝跪了下去,手支撑着身体而微微发颤着,他向我伸出手,像一个渴望得救的人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而他身旁的污浊翻涌着,要将他吞没,对于这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我只想要逃离这里,逃离他,逃离这种将我包围,让我认清自己弱小和自私的空间。
而这时,急促的脚步声音自周围传来,艰难抬头看去,是我从未在电视宣传之类见过的部队,他们穿着全副武装的厚重装甲,漆黑枪支对准了场地中的男人,怎么回事?难道他们要杀了他吗?虽然我害怕那个男人靠近我,但也不想看到有人死在自己身边,不想因此心生愧疚之类的云云。
他们将站台包围,两边也降下栅栏,将这里封闭。他们也注意到了我的存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等待僵持的局面没能持续多久,期间男人也曾痛苦哀嚎,向我和那些部队的人求救,我不敢直视他的视线,而那些部队的人员只是沉默着,并且枪口对准他。
最终,这白色的装甲部队中走出一个人,那是位看上去并不算大的少女,金色发丝干练束成马尾,但还是有两缕发丝漏出,顺着右边脸颊倾下,冷漠平静的脸庞看上去高贵而美丽,白色军服上有着与旁边装甲部队一致的军徽。
她看了一眼绝望的男人,以一种轻松平淡的语气说道:他已经溢出了,把他处理掉吧。她扭头看向了无法站立的我,神色中有着一种无所谓的淡漠:这个人就记忆消除就行,现在开始执行命令吧。
是!似乎是队伍队长的人向她行了军礼,随即下令开火。漆黑的枪支喷吐出火焰,将金属质的子弹射出枪膛,穿过空间,刺破尚未定型的污浊,将男人的肉体撕裂。他甚至来不及哀嚎和痛苦,由整个装甲部队构成的火力网便将他压制、破坏。
部队中走出一个人,他手上似乎拿着什么,渐渐向我走来,但我已经没有多余的思绪去关心了,不久还在向我求救的人,此刻已经...我在感觉腹部一阵翻涌的同时,内心居然有一种轻松感,我居然在为别人的死亡而感到庆幸,我...我无疑是个人渣吧。
还真是悲惨的故事结尾呢。这个突兀的男声忽地响起,站台的座椅上突然多出一个从未见过的男人,黑色短袍在白色的队伍前显得格外耀眼,他的手中拿着一本较旧的书,此刻也不再继续翻看,合上后便站了起来,迈步走到男人先前所在的位置,看着脚下的狼藉,以及如同水渍渐渐消散的污浊,他笑着打量了下,凝视着脚下的,说着:你,也很不甘吧,故事就这样结束可惜了哦。他伸手,从掌心似乎掉下了些许粉末。
污浊在沾染到这粉末后也不再哀嚎,在沉默片刻后,开始急剧膨胀,翻涌着。男人拍了拍自己的短袍,向着在场的人弯腰行礼。少女反应了过来,立即下令开火。
装甲部队也立即向男人和污浊倾泻自己手中枪支中的弹药,但这一次污浊自主地翻涌形变着,将子弹阻挡,变作一枚蛋的模样。而少女见到蛋的一瞬间脸色变得很难看,立即向着耳麦的另一边说着什么。
男人的声音传来,在站台回荡:祝君好梦。身影融入黑暗,如同魔法般消散得无影无踪。我躲在广告牌后面,将这一切目睹,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个男人似乎往这里看了一眼。只是没给我太多去思索的时间,空间内的空气开始波动起来,那颗由漆黑污浊构成的巨蛋摇晃了下,蛋壳上的数张大嘴也在哀嚎着,哀嚎着一句话,那句男人一直在说的话:救救我。
随着摇晃的愈发剧烈,蛋壳也微微破裂开,那些反复念叨的嘴也碎裂,但缓缓碎裂并未持续到最后。咚!沉重的碰撞声在蛋壳内响起,好似什么在撞击着蛋壳,在挣脱束缚。
先拉开安全距离,全员后撤!少女第一时间做出了自己的抉择,如此命令其他人后撤,目前局面并非她现在的装备能够解决的,但只要把这区域守住,等待其他人到来就够了。她扫视了眼场内,确定没人留下,然后便发现了还躲在巨蛋不远处站牌后的我。
你还在那里干嘛?!她向我跑来,一把抓着我的领子,扯着我向站台外跑去。
但这时,最后一声碰撞声传来,蛋壳破碎开来,其中的黑色龙四爪抵地,背后双翼微微张开,而龙头上好似镶入般,将**上半身的那个男人镶着,他睁开眼,看向我,看向少女,看向拿着枪支的人,开口说道:为什么不救我?他张开手臂,完好的身躯开始流淌,那些填补了他身躯的污浊淌下,带着鲜血。
无目的漆黑巨龙头上流淌着血液和污浊,好似被激怒般咆哮!喷吐而起的气浪把我和少女掀起,然后我的后背便重重撞在墙体上,在一阵头晕目眩中,少女拉着我撤退,而枪火声持续交响着,黑龙嚎叫着,还有什么因为冲击而碎裂的声音。
在这混乱中,我似乎又看到了那个男人,那个向我求救,引得我内心深处共鸣的男人,他跪坐着,神情没有求救时那么的痛苦,他站在站台那里,那个即将乘车的位置,他向着我的方向偏了偏头,虽然我被拉的离那里越来越远,我却能听到他在说些什么,他没有因为被部队扫射成了那幅模样而愤怒,而是像我们这些社畜一样,等待着下一班列车,嘴里念叨:下班了,可惜不能回去照顾**了。
他察觉到我在看他,转过身看向我,神色有些抱歉:给你们造成困扰了,还真是抱歉啊。抱着对他见死不救的愧疚,我下意识地说道:**是你的宠物吗?他似乎也没有想到我第一时间说的是这个,愣着点了点头。
我来帮你照顾它吧。他听了,笑着摸了摸头:对哦,我已经死了啊。他的脸上带着眷恋和不舍,对着还活着的我说道:那**就拜托你了,那孩子喜欢晚上翻猫粮柜子,以后就拜托...拜托你了。他向着我挥手,身形渐渐消退,但我能看到,他似乎留下了一滴泪,作为对这个世界最后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