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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次苦战之后,黄奇赡过的还算安逸,两天来风平浪静,倒是什么乱子也没发生。??火然?文 w?w?w?.?ra?n?wenA`com郭霖在一开始便被安排进了他家附近的小区里,那间房子中各种生活用品应有尽有,当然,也少不了各种监控设备和特遣队员。平静的生活固然难得,不过黄奇赡并没有觉得安生。看着掌心那道几乎看不见的伤疤,还有自己那逐渐瘦削的胳膊,他的心里仿佛悬着把刀。
前两天那个拿椅子砸他的同班同学名叫万子贡,昨天请假据说尿血了,家长询问得知儿子被打之后报了案,可到医院查出来的病因却是肾盂肾炎。不管如何查下去,也只能得出这种状况和外力作用无关的结论。
只有黄奇赡清楚,这是前两天打斗时自己出手重了的缘故。当时他动了杀心,但在途中却及时将那必杀的一脚撤力,由踹劲儿转成了蹬出的送劲儿。然而相对于出腿时的刚烈决绝,这一下急停终归还是太仓促了些,以至力道透体,不仅震伤了对方的腰子,更把此人的前列腺给踢坏了。
学校课业负担重,坐着的时间长,这种小伤憋久了便会成为大麻烦。尿血只是轻的,若不及时发现,恐怕内出血后的脏器衰竭能要了这小子的命!
对于这种结果,同为受害人的黄某表示非常抱歉。尽管他的运气差到不可思议,碰到的对手总是那些有能耐弄死他的,但在眼下平常人的范畴内,就算是这所学校中龙傲天之类的人物也没资格跟他作比较。所以说,这个同学只能怪自己找了个假柿子,没能捏动反而拧了自己一手血。
说来惭愧。之前的任务让他不能太过显眼,如今他要想挨着组织的线查出来是谁想害他,更需要韬光养晦或是装疯卖傻。不过既然如此,那些人也觉得如此,他又何苦去跟这种小朋友起冲突呢?
难不成自己真的是废了?
从后墙某处没有安保监控的地方翻进学校,黄奇赡看了眼前方体育馆一楼的器材室,迟迟没有动作。学校每周周末除了某些高三的备考生,其他绝大部分的学生都没有理由和心情在校内逗留。
器材室的后窗看起来是关死的,然而上面的锁头早就被两根透明的细鱼线绑住,只要扣动窗外某处不起眼的墙漆,就能轻易将反锁的窗户打开。
这是校内唯一一条能避开监控的路,显然黄奇赡走了不止一次。然而他不确定现在有没有人在里面埋伏,等着捉奸成双,也不敢断定那个金毛靠不靠得住,能不能干净利落地扫尾。
所以,等待成了他最好的选择。
对他们这个年纪的人来说,时间总是廉价的让人痛惜。无论所谓“学习的紧张让光阴不可白费”,还是高喊“应该利用大好青春为将来的人生打下坚实基础”,总之落到实际,或多或少,他们都在当下虚度了光阴。
人非圣贤,但即使是圣人也无法否认,他们曾有过不愿用某些充实来填补的空暇。而这些看似无用的时间,或因某人某事的逼迫而消逝,或成为了预付未来利益的筹码,亦或是随盲目的无聊而匆匆打发,付之东流。
但黄奇赡不是这样的人,为了这给件小事争取权力,他把自己所剩无几的叛逆精神几乎全部投入了进去。
“这种时间就该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心里想着,做好了发呆的准备,然后慢慢蹲下,遽然一拳往身旁打去!
凛冽拳风带起了草皮中的枯屑,升起了一个不规则的漩涡,然而场间除了一声衣袖抖动的闷响,什么都没有发生。
“谁!”
黄奇赡后退半步贴紧墙根,刚从嘴里蹦出了一个字后转身扒住墙头就欲遁走。提问只是让不知在何处的敌人短暂分神,刚才出于应激反应的一拳打空时,他就已经动了跑路的心思。
“啊?听说你要死了,我就过来看看。”
乔沐衍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还是那般神龙见首不见尾,黄奇赡将周遭的风吹草动都看了个遍也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黄奇赡眼中寒光愈发冰冷,他从墙头防盗栏上跳下,推了推眼镜平静地道:“完全虚化……你狗日的卖我。”
“并没有!”来者的声音带着几分火气:“明明是我刚过来你就打我,不跑路我站着让你打吗?”
“你是说,你刚过来?”黄奇赡冷冷地道:“那你为什么不显形啊。”
“因为你身后有尾巴。”乔沐衍压低声音回道。
“照你这么说我头上还有犄角呢。”黄奇赡不屑地说道:“呵,笑话!我后面有人跟着我会看不……”
质问戛然而止,黄奇赡脸上的鄙夷之色突然僵住,他搓了把脸,抢在对方之前问道:“人呢?”
“对方反侦察意识很强,觉得不对立马就跑了,所幸他不知道你是绕道进的学校。”乔沐衍诧异于他的表现,却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墙所遮盖的阴影下,黄奇赡看着面前空无一人的草坪,迟迟没有动作。
“你怎么了?你头上真有犄角?”乔沐衍打趣道。
黄奇赡仿佛被他的话逗笑了,咧着嘴说道;“你不显形我怎么跟你走。”
“你还在怀疑我?”
“随你怎么想。”
“我说你今天是不是多疑过头了?”
乔沐衍的声音骤然多了几分怒意:“本身我就是偷着跑出来的,你别告诉我你忘了!”
黄奇赡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根烟准备点燃,却发现手中的打火机已经被划开了道细长的缺口,里面的丁烷气体奔逸一空,留下冷凝的冰霜覆在他手指和虎口上。
“你现在抽烟是想干什么!要我提醒你在这个地方有烟雾报警器吗?”
一缕细不可见的银芒消逝于无形,引出隐藏之人压抑的怒吼:“你以前不抽烟的,而且一个感知系觉醒者不可能沾会这类东西,所以说你到底又怎么了!”
“与你无关。我现在看不见你,你告诉我位置就行。”黄奇赡背靠着墙,让阴影遮住了他更为阴郁的脸色,再没有多说一句话。
窗口的线被两根淡不可见的手指挑动,开了里面的锁。乔沐衍的声音随着窗沿隙缝的开阖而变得模糊:“看你也不想走,那就先进去谈正事,谅那个探子也不敢跟过来。”
黄奇赡抬眼看了看,确定这是最危险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旋即纵身跃向一旁数米外的窗棂处。
有些臃肿的黄奇赡在空中竟似一头矫健的黑豹,他凌空开窗后闪入室内,负在背后的左手于身影消没的瞬间反锁窗闩,拉上了窗帘。整个过程有种令人说不出的诡异,好像部无声电影,安静、流畅而不留余味。
潜入器材室的黄奇赡有些失神,拜那几针诱导剂所赐,他的体质又有了明显地增强,这套动作放在以前,哪怕是他全盛时期都不可能如此迅捷顺畅。不过,相对比损失来说,这些身体素质层面的增强却是微乎其微。
他起身观察了一下室内,正欲开口却突然猛地后仰,随即闷哼一声侧身再避,连退数步,直到背靠墙壁方才停下。
“……”
黄奇赡摸了下脸,确定没有看到血迹后惊魂未定地喘了两口气。
“不就是掐了一下你的脸嘛,至于么?”带着笑意的声音在他正前方响起,含着几分同情和叹息:“闹了半天,你居然还想着能瞒过我。”
“乔沐衍!你他妈的在干什么……”黄奇赡瞠目怒骂,袖口跳出两丛凌厉的刀光,杀意四散。
“喏,如你所见,试探你啊。”
隐藏于虚无间的声音显得很没有自知之明,激的黄奇赡又爆了句粗口。不过暴怒的咒骂和防反动作还未发酵,却随着他的蓦然沉默而松散了下来,黄奇赡蹲下长长地叹息道:“这件事我一直在想要不要告诉你,但是现在看来你早就猜到了。”
“你的行为很反常。”
黄奇赡怔然片刻,难掩落寞地道:“要知道,以前再不济我都能用构体视角观察自己的表情和举动,用那种能力不断地修饰我的行为举止,这样可以无论怎么说谎都不会露馅。”
“……可是,现在做不到了。我还记得昨天下午我崩领域的时候,那会儿什么都能看见,比我以前刚觉醒异能的时候还要清晰明朗!那些人的血液流动,肌肉运行、攻击方向、力度、微调的角度、甚至是稍纵即逝的破绽我都能算的一清二楚。”
他仿佛着了魔般怔怔地道:“你知道灵能粒子在亚空间里飞舞是有多好看吗?那是一团不断纠缠地明黄色光点,它们以特定的轨道快速奔流,然后在能量聚合时放电爆开……”
“所以说,你眼睛烧坏了?”
“我求求你动下脑子好不好?答应我,以后咱俩说话的时候你能不能调动你那机智的脑袋,好好思考一下所说的东西有没有实际意义?”
学校的器材室内,黄奇赡绝望的捂着脑袋对空气说道。他面前是一筐篮球,但黄奇赡能猜到此刻有个二货正坐在上面,用他那在国内呆了三年所多学的中文,尽可能地表述出自己那不太值钱的关切之心。
“这么说,是你的构体视角不能用了?”乔沐衍想了很久,再次问道。
“那你可是真聪明呀!”
“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用这种语气来嘲讽我,不过我并不怎么生气。”
“我,我特么……”
“怎么了?”
“你赢了。”黄奇赡的头更低了,脸上生涩以至生硬的笑容渐渐扭曲,在遮住的阴影里显得分外忧郁。
他深呼吸了几下说道:“老子的眼睛除了近视以外没任何毛病,耳朵也能听到你个傻缺在这儿,但是老子找不到你了。”
乔沐衍看着对方有些反常的表现,不由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别他妈问我,我也不知道!”
黄奇赡抓着头发低吼着,好像是弄丢了作业的孩子,失去了赌注的赌徒。
突然间一声轻微的细响传来,那声音仿佛是风夹杂着某种物事破碎,一双漂亮的蓝色眼瞳破开虚无,继而一张俊朗的脸出现在黄奇赡面前。
显出身形的乔沐衍盯着黄奇赡看了好一会儿,疑惑道:“你是说你没法用异能了?要是这样你的脑电波肯定也出了问题……可真这样的话,你怎么还能坐在这里跟我聊天?”
“但是我没办法感应了,你懂吗?”黄奇赡平静地说着,尽可能不让自己显得癫狂:“之前只是看不清,现在是彻底完了!”
一贯谨慎的混血青年却没有发现这个细节,他笑了笑说道:“中国宪法里有一条好像说过,当事人伪造证据逃避债务一旦被查实的话,会被拉去坐牢的。”
“呵呵呵呵呵……”
这显然是个不成熟的玩笑,黄奇赡听着却乐出了声。
乔沐衍察觉到对方笑声中夹杂着难以掩饰的绝望,愣了一下,猛地抓住他问道:“你昨天到底怎么了!”
“呵,老样子,日常被阴。”黄奇赡讪然道:“既然你今天能过来找我,那么也能知道我哪天干了些啥吧?”
乔沐衍闻言咬牙说道:“能知道我还会问你吗?昨天晚上我走之后到底出了什么事?赶紧说!”
黄奇赡漠然看着乔沐衍焦急的神情,把对方的一举一动都琢磨了个遍,而后长长吐了口气,一边回忆,一边思索。
“其实我干掉了三个边缘人,因为这个我还死……受了很重的内伤。”黄奇赡眼帘微垂,缓缓地道:“打完后我才发现,我用的搏击技法其实有很多漏洞。”
“说重点!”乔沐衍瞪着双眼,清澈的眸子直逼他内心:“而且我想知道,你一个能力受损的监察员是怎么打过三个边缘人的?”
黄奇赡看着对方眼中的自己,漠然说道:“总之他们都死了就行。”
幽蓝的瞳孔中是他的倒影,不同于以往的冷漠之相,此刻他的脸上充斥着颓废、焦虑和隐惧所留下的痕迹,原本尚有一丝生气的面孔在倒影里如同泥塑,竟显得无比麻木与迷茫。
他试图掩盖这种让他看起来脆弱的表象,以达到某种天然的保护。黄奇赡憎恨自己此时的懦弱,绝望于某些事情的猜想,但尽管如此他还是努力地令语气变得淡然。
他重新组织了一下继续说道:“在重伤还有全力运行能的反噬之下,我到了濒死状态,恰好肌体活性和完整度是在场几个人中最高的,我就被其中一个灵能生物给寄宿了。”
话刚出口,他才恍然发现这种由内而外的负面情绪根本无法隐藏。
“寄宿?你确定你那时候还算是清醒着?”乔沐衍不假思索地摇头道:“你要是被夺舍的话,那我昨天见到你的时候就是你被我清除时候,我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听我说完!”
黄奇赡恢复了往常的冷硬,拨开他的手说道:“当时我只是假死状态,等我感受到有个鬼东西要跟老子抢身体的时候,老子他妈已经清醒的像是喝了一整瓶芥末了。”
混血青年听到这番话后只是摇了摇头,随后用两根手指搭在了黄奇赡的颈侧,用他那远超常人的触觉感知着黄奇赡脉搏中每一丝极微小地变化。
这是一种粗劣原始的测谎手段,但在乔沐衍先天血脉中继承的变态敏感之下,这种看似不切实际的方法反而能够发挥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清醒意识下的夺舍?”乔沐衍眨了下他那如碧海般幽深湛蓝的眸子,带着让人难以捉摸的语气,接着问道:“那我问你,那时候你又是怎么抗过灵核寄宿的?”
黄奇赡愣了愣,不禁回想起昨天做梦般的经历,那些介于真实和幻觉之间的记忆并不似梦一样难忘,而是混着深入骨髓的疼痛烙进他的每一根神经,让他哪怕想忘也忘不掉。
沉默伴随着脉搏的跳动,在仅有两人的器材室内逐渐发酵成一种无声的解释。良久,黄奇赡抬起了头说道:“是诱导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