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

　　“再加一点油门，我们就能逐渐离开地面了。”祁风的拇指按在我的拇指上，缓缓注力。
　　随着蝙蝠翼更加猛力地扇动，强大的托力从我们的身下升腾，托起驾驶座和整部机甲缓缓离开了地面。
　　“油门不能一下子按太大力，要像这样，一点点下力。”祁风一边拿捏着叩在我拇指上的力道，一边嘱咐道。
　　这可真的是手把手地在教了。
　　拜这个姿态所赐，祁风的胸腹完全贴靠在了我的后背上，胶质的战服互相剐蹭，传来橡胶摩擦般的细滑声响。
　　我细瘦的身体完全陷入了他的怀中，他的头脸也贴靠在我额角的咫尺之外，连我的头发，都索性披在了他的手臂上。
　　我的后背甚至能透过战服，感受到他每一块肌肉的健实与温热。
　　大概是战服实在是太贴身了，就感觉两个人之间仅仅是隔了两层薄膜，别的什么也没有穿……妈耶，这越形容越不对劲了…………
　　算了，现在明明等同于在驾校学开车，就不要因为这些事情不好意思了吧。说到底，都是男生嘛…………
　　好好学开车，别胡思乱想，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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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格纳库里来回试飞了几轮————我感觉已经有点掌握到驾驶这部机甲的窍门了。
　　“好像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难嘛，驾驶BF。”我自信满满地说道，“我感觉自己这方面还蛮有天分的呀！”
　　“确实如此呢。或许这一方面也是得益于……属于苏雪降的肌体记忆吧。”祁风幽幽地说道，“她曾经几十年如一日地刻苦训练，操作BF的技巧，或许早就已经铭刻在她的身体里了。”
　　“嗯……说不定真的是这样。”我点点头说道，“虽然我从来没有开过机甲这种东西，但是刚刚第一次握住它的握杆的时候，我就有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这或许就是所谓的既视感吧。”
　　“我们也已经练习了一个多小时了，作为热身也差不多了。我觉得，咱们可以尝试一下去外面‘实战演练’一下了。”祁风说道。
　　“真的要去外面飞嘛……”我不由地有点紧张起来，说到底刚刚虽然有离地飞行过几分钟，但是最多也不过是飞到了十米左右的高度。
　　真要是从哨塔顶层起飞，去到外面的夜空里……那可不是随便闹着玩儿的高度了。一个不留神，可是会出人命的。
　　“不必担心，有我在呢。”祁风说道，“由你来提供力气，由我来把持方向，我们配合好，不会有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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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纳库的大门打开后，蝙蝠型机甲的面前，赫然便是哨塔顶部的混凝土墙垣。
　　再往外，便是万丈绝壁了。
　　离开了有着人工照明的室内，外面的暗环境似乎自动触发了镜片的启动，我感觉双眼里的镜片“嗞嗞”扑闪了两下，视野里便瞬间亮起两个泛着淡淡荧光的蓝色圆环。
　　下一瞬间，我便被自己面前的景状震惊到了。
　　幽暗的星空、浑黑的大地，全都变成了浅蓝色，荒原上的每一座沙丘、天空里的每一层云朵，在我眼里它们都清晰无比，轮廓分明。
　　“天哪……祁风，外面的夜景我忽然看得好清楚啊！天哪，现在真的是晚上嘛！？？”我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一样惊呼道。
　　“等你习惯就好了，你只是一直都以人眼薄弱的夜视力看世界，还不适应这种亮如白昼的夜间世界罢了。”祁风浅笑，“来，试着启动一下蝙蝠翼，我们准备起飞。”
　　“……好。”我强压着忐忑的心境，深吸口气答道。
　　有祁风在我身边，不会有问题的。
　　我以拇指按住油门按钮，轻轻给力——蝙蝠翼随着我的操作，开始一上一下的扑棱起来，而且越扑越快，就如逐渐加速旋转的直升机旋桨一般。
　　我也感到了整个身体，随同驾驶舱一起被提升离地的提拉感。
　　“很好，稳住——我们向前飞。”身后的祁风握住我的手背，往前推送着。
　　视野里的万丈绝壁越发接近，不出须臾，我们的机体便已出离绝壁之外、凌空飞行着，高度亦节节攀升。
　　我的视野里，除了身下逐渐遥远的大地之外，一个庞大的八轴车轮型人造巨物，也逐渐在我的眼前显现出了它的顶视图。
　　我还是头一次看清邺都堡垒的全貌。
　　太壮观了。
　　浩大无际的外围防护壁从我的眼前延伸到地平线的尽头，八道通向圆心处的百米高墙————径向分隔壁支撑起这巨大车轮的车轴，彷如天神们于战争中遗落于人世间的战车遗骸。
　　分隔壁的顶部，我甚至能清晰地分辨出敷设在那窄细墙顶上的铁轨，以及往来穿梭于和哨塔之间的货运列车。一节节的列车呼出浓烈的白汽，如同堡垒都市的血脉一般，运送着维系哨塔生命的食粮与水。
　　再往前看，那车轮的轴心位置，是一座被灰色巨墙环围的核心都市。
　　这道巨墙————内层防护壁足有哨塔的两倍之高，虽然我们已经攀升到了相当的高度，却还远未能达到那座巨墙的顶端。
　　“祁风……我们还要飞多高啊？”我有些疑惑道。
　　“继续攀升，越过那道高墙的顶端。”身后的祁风指示道。
　　“那里…………”我喃喃地说道，“是吧？”
　　“没错。不过我并不是要带你去，只是要让你一睹里面的某样物事。”祁风说道，“毕竟是机要之所，不允许来自哨塔的机体随意降落，所以我们只是在它的外围俯瞰一下，不越过高墙这道界限。为了避免被哨兵轻易发现并驱离，我一般都会选择晚上过来，白天的飞行机甲太容易暴露行踪了。”
　　“怪不得你要等到晚上……里有什么好看的东西呀？难道是什么皇城宝殿？”我探问道，脑中已经开始描绘出金碧辉煌的仙宫般的图景了。
　　“你看了就知道了。”祁风卖着关子笑道。
　　“切~吊我胃口是吧。”我扁着眼睛嘟囔道，按着油门键的手指缓缓下力。
　　机体的高度节节攀升，灰色巨墙的顶部，眼看已经近在眼前。
　　下一秒，越过那高耸墙垣的顶部，我的视野豁然开朗————
　　我本以为，我会看到一座钢铁与玻璃的摩天大楼林立的未来都市，就像很多科幻电影里描绘的那样。
　　但眼前的景状，却超乎我的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