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秽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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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肉色蠕虫像只细蛇一般在地面上扭动行进着。我跟沐汐轻步跟在它的后方五米处,看着它钻进了街道西侧的一条小巷里。
  我刚跟着它转进去,便发现这条巷道的墙角里,背靠墙壁静坐着一个兽化人男子。
  这个男人看起来像是昏迷了过去,头顶一对犬耳,看衣装是个普通的哨塔猎人,上身没有穿衣服、赤膊袒露在外,不过身上虽然有多处擦伤,但却并没有致命伤。
  我刚要上前一步,去试着叫醒这个人——却被沐汐一把拉住了。
  我转过脸,疑惑地看向沐汐,只见她摇了摇头,指指那个人说道:“你看看他身上,有哪里不对劲。”
  我再度看向那名男子——若说他唯一有点违和的地方,便是他的上身,没有穿衣服这一点。
  一个正常人在废墟里,会脱掉自己上身的衣服吗?也不是不可能出现这种特殊情境,但这确实是存在违和的地方。
  在充满未知的废墟里,面对一切违和之处,都必须谨慎小心。
  我看见那只蠕虫径自向着男子爬行过去,很快就到了他的脚边,开始攀爬到了他的靴子上。
  紧接着,蠕虫顺着他的腿,爬上了他的腰部、胸口,最后……爬向了他的嘴边。
  蠕虫用圆滑的头部顶开了男子的嘴,接着便呲溜一下,钻入了他的喉咙。
  我的手心暗暗捏了一把汗。
  等到蠕虫的整个尾部都已经完全进入了男子的喉咙里,仅仅过了一分钟后,男子的身体,便像陡然发动的汽车一般,开始颤动了起来。
  这大概就是沐汐所说的“输血”过程了。
  “————准备好武器。”我身后的沐汐冷声提点道,一手端起枪械,“‘它’动起来了。”
  我按照沐汐的指示,亦两手端起了脉冲枪。
  男子的眼睛陡然睁开,眼珠非但布满血丝而且歪斜不堪————这完全是堕化的时候才会有的面貌。
  下一瞬间男子的面部开始扭曲、弯折,一只犬类的齿颌从面门内突涨而出,人类的牙齿在陡然间拔长为尖利的獠牙。
  坐地男子的膝盖忽然撑90度弯折,小腿笔直撑地,下一瞬间,整个上半身上仰着、一个丧尸打挺,便以非人所能完成的动作,瞬间站直了。
  他细长的犬嘴一开一合,发出“呼“哈”“呼”“嘶”的怪异叫声,接着陡然一转头,看向了我跟沐汐。
  下一瞬间,他便发了狂一般,如同出笼的丧尸大踏步地冲向了我和沐汐的方向,口中如野兽般嚎叫着,两臂甩在身后左右晃荡着。
  “————开枪!”沐汐喝令。
  我咬牙扣下扳机,一股荧红色的脉冲波自枪口激射而出,直直撞在“狼人”的面门上,将它的身体整个击飞、如风车一般离地打了个空翻,最后啪叽一声,趴着跌落在地面上。
  “狼人”似乎一时间停止了动作。我正想补上最后一击,却又被沐汐制止住了。
  “等下,它是我们的狩猎用的‘饵’,留着有用。”沐汐说道,“走,去一个隐蔽点的远处,监视它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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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随着沐汐走到附近的一处街铺前,沐汐用枪柄利落地撞碎了沾满黄沙的橱窗玻璃,我便尾随着她,走进了店铺内里。
  我们穿过店铺内的楼梯,一直来到二层,最后又爬上一道爬梯,径直来到了商店的屋顶。
  沐汐领着我走到了屋顶的一角,在这里,可以一览无余地俯瞰到底下的整条商业街,也包括刚才遭遇了堕兽的那条巷道。只见堕兽仍旧趴在巷道端头的地面上,一动未动。
  定了定神,我这才恍然想起————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见到那种肉色蠕虫了。
  早在我降生在这个世界,遇到第一个叫做陈璐的堕兽的时候,我还记得她把自己的方糕分食给我,自己吃的时候,却“怎么也吃不进去”,后来她的嘴巴一张,里面迸射出的一只肉色的蠕虫————没错,就是这种被沐汐叫做“给养者”的东西。
  “所以,‘给养者’这种最低级的原兽,就是催化兽化人变异成堕兽的罪魁——它通过‘输血’,向堕兽以及原兽提供那些红色汁液,维持它们的生命活动,是么?”我问道。
  “没错,想要催化‘堕化’最基本的方式,就是给兽化人体内大量注入那种荧红色的‘(DirtyBlood)’,这样就能在极短时间内让一个正常的兽化人变异为狂暴的堕兽。而堕兽的身体终究有一大半是兽化人,就算大脑和神经系统已经被破坏、跟死人已无区别,它们也需要血液来维持肉体的生命活动,否则身体就会陷入休眠,直到再一次被给养者注入血液。”
  “怪不得那只‘给养者’刚给他喂了点‘’,它就瞬间癫狂了……”我说道,“可是我始终不理解的是,为什么给养者不把兽化人直接杀死、吃它们的尸体,反而要大费周章地给它们输血,将它们堕化呢?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这好像根本不符合自然界的规律啊。”
  “我们无法解读原兽的意识和本能,所以不可能完全说得清‘堕化’背后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我们推断——给养者之所以源源不断地将兽化人变成堕兽,只是因为它们所执行的一条最基本的本能,就是搬运‘’,将它从秽果里采集出来,搬运到兽化人或者是原兽的体内。在一个生态系统里总会有物种充当着类似‘搬运工’的角色,对于原兽种群而言,给养者就是这样的‘搬运工’。”
  “所以,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这只堕兽醒来后,跟着它,因为它多半会去找寻到其他的原兽或者堕兽,然后继续给它们‘输血’,没错吧。毕竟,‘搬运’就是它的天职。”我领悟道。
  “你猜得很对。”沐汐赞许地点头。
  片刻之后,我陡然发现,地上趴着的那只堕兽,又一次颤动了起来。
  接着它便爬起了身,但是并未发现在一侧的屋顶上,俯瞰着监视它的我们。
  只见它伸长了脖子,左右探视了一会,便拖着笨重的步伐,开始向着巷道的深处,一瘸一拐地走去。
  我们也在屋顶上,跟它保持着稳定的距离,悄声跟随着。
  转过了两个弯,我们走到了背街的一处居住区内——果然,在一处住宅建筑前的空地上,赫然驻立着一只“鬣狗”。
  我看见那只鬣狗对着堕兽张开了令人悚然的血盆大口,而堕兽也大张起犬嘴,那条肉色蠕虫,便径自从一张嘴滑进了另一张嘴里。
  然而,在鬣狗刚刚合上嘴巴的一瞬之间,一柄火红的长剑便笔直扎进了鬣狗的犬颌顶部,整个刺穿了它的齿颌,也将它嘴巴里的蠕虫斩断成了两截。
  沐汐竟从商店街的两层屋顶上,直直跳落到了鬣狗的后背,一击扎穿了它的脑袋————四溅的荧红色液体瞬间自鬣狗的嘴里喷涌而出,画面相当可怖。
  吃痛的鬣狗也猛地挣扎起来,摇动着身躯想要甩掉头顶上的沐汐。
  而沐汐一手稳稳叩着剑柄,一手拔出腰间的长枪,对准脚下鬣狗的脑壳,便是精准一击。
  鬣狗的脑袋被子弹洞穿后,身体重重地摔倒在地,脑壳里流淌出荧红色的浆液,眼里的红光也渐渐熄灭。
  沐汐拔出了犬颌内的长剑,挥刀抖掉上面的污血,在地面上溅出一线荧红色的斑点。
  一剑斩鬣狗的沐汐,简直强如鬼神。
  “来,跳一个。”沐汐抬起脸庞,望向屋顶上呆若木鸡的我,飒然笑道。
  不能吧,这里可有两层楼高啊!
  可是沐汐一个女生都跳下去了,我一男生(虽然并不是)当着人家的面犯怂,这也有点儿难看。
  “怕什么,我接着你。”沐汐打开手臂做迎接状,为我打气道。
  这么一说那我可是非跳不可了。
  我站上墙头,深呼吸了两口,哆嗦哆嗦腿脚,接着便鼓足胆气,大喊道:
  “我跳了——————!!”
  我一步踏上墙头,整个人便飞身跳出了屋顶之外。
  哦哦哦哦哦!
  我感受着重力的牵引和空气的呼啸,笔直落向了沐汐所在的位置————
  然而沐汐却一个撤身,闪到了我落点的一旁。
  妈耶,不带这样的。
  下一瞬间,我整个人呈大字趴在了鬣狗肉白色的背上,差点把它给砸穿。
  “在废墟里可不要指望着有人能接你落地。”沐汐又给我上了一课,“没什么,多摔两次,自然就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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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用绳索把鬣狗的尸骸捆缚起来,合力拖着今日份的猎物,走出了这片被蔓生者笼罩的街区。
  回到了机车停放处,我们将鬣狗的尸骸架上机车尾部的载物台上,便双双搭上机车,再次回到固定的休息点——那座银行金库。
  在外狩猎了一整天,我和沐汐都比较疲累,我们吃完了方糕、补充了水分后,沐汐便没有再同我彻夜聊天,而是趁早入眠了,由我值守上半夜,她守下半夜。
  隔天一早,酣睡中的我再度被沐汐叫醒。
  迎着清晨的阳光,我们乘上机车,踏上了回归堡垒的归途。
  头一次的狩猎,感觉似乎还不赖。曾经对我而言如同炼狱一般的可怕废墟,我也逐渐开始可以游猎其中,从容应对各种状况了。
  当然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我有一位耐心又负责,还很威风漂亮的师傅。
  这样的狩猎,就算再来一百回,我都不会觉得枯燥和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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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时分,我们顶着头顶的晚霞,如时到达了灯火通明的哨塔。
  我们将猎物带回了公会,到安妮那里去领取赏金——这一次的赏金并不多,一只50点的鬣狗,我跟沐汐一平分,也就只剩下的了25点。
  我知道,其实在这一次的狩猎中,我几乎就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完全是在跟在沐汐的旁边蹭白饭,等同于是沐汐将她猎获的50点,平白分给了我一半。
  下一次,我必须要发挥出自己的作用,至少得凭借自己的力量,独立猎获到一只鬣狗,不能再像今天这样拖累沐汐了。
  虽然25点不是多大的数目,但是至少解决了我下面一个月的吃住。这一个月内我肯定少说还会再跟沐汐出行狩猎一次,到那时,我们要多猎捕几只大家伙回来。
  我正这么想着,一个健朗的身影急匆匆地走进了公会。
  是洛明。
  只见他不知为何,眉头紧锁、神色忐忑,看见了安妮后,便疾步走到吧台来,话音里满是不安地问道:“怎么样安妮,今天小澜有来过酒馆么?”
  乔安妮面露无奈地摇了摇头。
  “发生什么事了?”不好的预感袭上了我的心头。
  “小澜前天晚上……独自跑来了一趟酒馆,之后就失踪了。”洛明话音凄楚道,“我已经在哨塔里找了她两天了,还是全无踪迹,都快急疯了。你们有看到她吗?”
  我的心头,顿时像被扎进了一根冰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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