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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女子姓朱名颜,楚玄料得不错,她在道一宗的身份果然不简单。朱颜的父亲名叫朱庭芝,乃是道一宗四殿之一,白虎殿的殿主。
道一宗设四殿十六堂,四殿分别以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命名,每殿设殿主一名,副殿主两名,所有殿主皆由执宗真人统领。
四殿下辖十六堂,每堂设堂主一名,副堂主两名。堂下又设若干门,分别设门主和副门主。
在道一宗,一门弟子通常在一百到两百人不等。因为收徒苛刻,这些弟子中即便是修为最弱的,境界一般也不会低于小天元境。且道一宗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组织门人会武,会武期间,所有弟子一律被强制参加,各大殿主会通过诸弟子会武,挑选出其中的佼佼者,然后进行专门的培养。
说起来,崇圣二宗——道一宗和道武宗,与岛外其他的宗派十分不同。两宗除了在崇圣岛有一定的土地,通过向岛上居民征收地税外,在其他三个大陆几乎没有任何产业,宗门也从来不向门中弟子伸手要钱。二宗几乎是无偿招收弟子,不论出身,不论贫富,只凭个人本事。
但是崇圣二宗,各自差不多有数万弟子,且不说门徒的修行需要大量灵石灵药辅助,就是一人一张嘴,每日吃穿用度也不是一笔小数目。所以仅靠岛内一点薄税,自然无法维持偌大的宗门运转,两宗最主要的经济来源,还是靠北元和东元几个强国皇室的支持。这种局面已经持续了上千年。
不过,列国的支持并不是无偿的,这也就是为什么两个宗门收徒的时候,要对北元、东元几国皇族格外照顾的原因。
有了朱颜的引荐,负责管理杂役的道一宗人员自然不敢不给面子,当下将楚玄介绍到后山管理菜园。
朱颜对楚玄的印象非常好,加上她本身心善,又担心对方迷路,所以亲自将他带到菜园。
崇圣岛南北环山,东部地势低,有许多港口,西部是沙滩,中部除了少部分丘陵外,大多数地方是平原。
道一宗的菜园,位于宗门后山山脚的一片平地上。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楚玄打死也不会相信,这世间居然会有如此巨大的菜园。站在山坡上,放眼向下望去,眼前是无边无际的…菜,绿得让人难以接受。楚玄觉得,这片菜园的占地,怕是抵得上自己在周国的皇城了。
当然,菜园如此巨大,管园子的人自然也不会少,加上新来的楚玄,差不多快有两百人了。
朱颜将楚玄领到菜园边的一个小村庄里,左拐右绕,来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家中。
那老头正一个人在屋里喝闷酒,见到朱颜来了,笑道:“小颜子,怎么今天有空来老家伙这里玩了?”
“张伯伯,小颜子求你件事。这是新来的杂役,名叫林玄,他从很远的地方来到崇圣,想参加明年的收徒比试,我看他没地方去怪可怜的,所以让他来这里帮忙,您看能不能……”
也不知这姓张的老头究竟是什么来头,朱颜和他说话似乎很客气。
张老头听罢,责怪道:“你这妮子什么都好,就是心太善了,听老家伙的话,以后少管这种闲事。”
朱颜笑着答应:“好了好了,下次不会了,那您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嘛。”
“行行行,你都亲自把人送来了,我还能把他赶走不成,也就是多张嘴吃饭罢了,不碍事。”老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既然老头已经同意留下楚玄,朱颜也就放心了,转头向楚玄叮嘱道:“玄弟,你安心地留在这里帮张伯伯照顾菜园,待明年收徒的时间到了,再去参加也不迟。姐姐先走了,有时间会回来看你的。”
楚玄一面点头称是,一面满脸带笑地目送朱颜离去,心下却一阵无语,看她的样子也大不了自己几岁,还真把自己当弟弟了。不过这也怪自己,先前一口一个神仙姐姐的乱叫,搞得对方现在都理所当然了,不觉得是在占自己的便宜。
朱颜走后,张老头的态度立刻大转弯,淡淡对楚玄道:“我这里没房间了,你以后睡柴房。还有,记得每天早中晚给菜园的灵药浇水,不要偷懒。”
楚玄心道,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说什么没房间,简直是骗鬼,他这里有这么多茅屋,又长又宽,而且只有他一个人,分明是不想让自己住罢了。
不过他看破却不说破,毕竟现在是寄人篱下,有个地方安身就不错了。
等…等一下!
“什么?给灵药浇水!”楚玄怀疑自己听错了。
老头鄙视地斜了他一眼,“大惊小怪,不是灵药的话,我们道一宗那么多弟子,每天吃什么?”
“您的意思是,宗里的弟子,每天吃的菜都是灵药?也就是说,菜园里种的全都是灵药了?”楚玄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
“呵。”
张老头实在想不明白,朱颜到底是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乡巴佬的。
…
第二日,带着满脑子的不可思议,楚玄早早地起来,按照老头的要求,到山上的清泉中汲了几大缸水回菜园浇菜。他也趁此机会,好好地将道一宗的菜园观察了一番。果然,张老头的话没有半点夸张,这道一宗数万的弟子每天吃的,还真他娘是灵药,而且这里面很多还是上品灵药。
乖乖,这种事,在南元大陆根本无法想象。唔,难怪其他地方的修士都欺负南元大陆地贫人弱,感情在他们的世界里,灵药只是拿来下饭的东西,他们修行的资源完全用不过来。
…
在菜园里累死累活做了几天,楚玄渐渐觉得枯燥乏味起来。
每当夜色降临,凉月满空的时候,他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死去的苏心棠。想起护镖路上的初见,想起那夜在黑店救她,想起和她一起研究窥天册,想起后来她嫁给自己,想起她怀了自己的孩子,想起她在玄罗林外,替自己挡下那一箭。
每每想到这里,他便心如刀绞,五内俱焚。
可恨,自己九死一生逃到这里,难道真的是来给人打杂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