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之皆人

　　观测点：2053年7月15日，2053年7月18日
　　刚看到吴悠四仰八叉瘫在地上的时候，清溪还以为自己偷偷买的猫薄荷被翻出来了。
　　只见吴悠呆呆的，如同公猫被割了之后，虽然她是母的。
　　“我居然、我……”吴悠带着哭腔喃喃自语。
　　“你吸猫薄荷了？”清溪抱起她，摸了摸猫头。
　　“不是那东西，是你姐。”
　　“我姐怎么你了？“
　　吴悠不说话了。
　　“要猫薄荷吗？”
　　“上一边去！”吴悠从清溪怀里跳了出去。
　　“当你默认了。”清溪拿出来了一小盒。
　　“别整！”
　　晚了，一撮粉末直接倒在了脑袋上，吴悠的理智逐渐消失。
　　“姐，要看猫吗？”清溪像个小恶魔似的去敲清雅的门。
　　你见过说人话的猫吸猫薄荷吗？这里有。
　　“救我，救我！”刚开始还口嫌体正直，边叫边舔着，几分钟之后就胡言乱语了起来。
　　“嘿嘿嘿，********，her~her~her~！”这破猫还飙脏呢。
　　大概是肺活量不够了，吴悠不说话了，而是蹭起了地板。
　　清溪一把抱起猫，猫在清溪怀里蹭了起来。
　　“上次我在她是人形的时候给她弄了点，她直接抱着我蹭，差点没把我勒死。”
　　“接着！”清溪把猫抛给表姐。
　　“大威天……”吴悠撞到清雅的胸口上，又蹭了起来。
　　清雅一脸黑线，捏着吴悠的后颈，拎起来，在吴悠的耳朵旁边轻轻说了几句。
　　吴悠赶紧跳下来，怪叫着连滚带爬地跑到了清溪父母的房间门口，从门缝下渗了进去。
　　拿着手机录像的清溪一脸懵。
　　“以后别这么逗她了，这只猫疯起来很危险。”清雅阴沉着脸道。
　　“对不起。”看到表姐脸色不太好，清溪知道自己有些玩脱了。
　　三月份发生的猫薄荷诱杀野猫的事件引起过不小的风波。
　　“你没有作业吗？我来监督你吧。”清雅话锋一转。
　　“姐，你没有吗？”
　　“我从河南转到这里上学，能有什么作业？”
　　“诶？不是在这里度假吗？”
　　清溪的房间里。
　　虽然清溪并不属于假小子之流，但是清溪的屋子属实单调过头了，没有装饰。眼前都有什么？小床靠近门的一侧，书架就在旁边，之后挨着衣柜。衣柜对面是个面对着墙的镜子，只在用的时候才转过来，如果你有和清溪一样的阴阳眼，同时还见过一些奇怪的东西，那么镜子会时常让你觉得不舒服，特别是晚上。镜子旁边的就是书桌了。
　　至于为什么这么简朴，那和清溪三年前所丢失的东西有关。
　　“为什么我考了第一还留！依纯考得好没有，他哥高考考完了没有，清雅你转学也没有！不行了我！正经人谁这时候写作业啊！”清溪想要从椅子上起来，却被清雅用手压着头。
　　“快点翻出来，我也看看。”仿佛是没看过地面上的假期作业一样，清雅用不紧不慢地语气催着清溪。
　　“杀~人~了~”清溪企图拖延时间，抽出卷子的动作都是被放慢了一万倍的。
　　“没有听说的那么吓人啊。”扫了一眼，清雅略有些失望。
　　清溪刚想吐槽，后脑勺却传来柔软的感觉。
　　“哇……这、值了！淦！”
　　清溪保持顶峰作案，就这样一直写到吃晚饭。
　　更奇怪的是清雅居然就这么站了两小时。
　　“姐，我自制力不行，以后一定要经常监督我！”清溪不同寻常地“谦虚”了一回。
　　“哦，好。”
　　“善哉，”猫头看出来了清溪的小脑瓜里的想法，感叹了一句，“行吧，至少学习不用愁了。”
　　猫头有些脱力，吃完饭就趴在沙发上就睡了。
　　清溪和清雅回屋写作业，虽然这回没有直接动力，但是对于清溪来说，有机会就足够了。
　　“我去，真累。”清溪回头看了看坐在床上的清雅，嘴角突然上扬。
　　扎好头发，悄悄坐到表姐旁边，然后身子一侧，一躺。
　　膝枕+1
　　清溪静静地享受着触觉体验和视觉体验，不自觉地流出口水。
　　“清溪，你看一下这个符。”清雅把平板电脑翻转过来。
　　由于视觉范围被蒙蔽了近半，清溪把头向外挪了一下，结果身体重心不稳，要不是清雅眼疾手快把表妹搂回来，清溪差点摔到地上。
　　清溪只觉得脸热热的，才发觉口水流出来，赶紧擦了一下。
　　“清溪，你发烧了？”
　　“没，没，应该是刚才被吓到了。”
　　“那就好，昨天我画的符就是这个，当时我有个想法，把符头的三笔归成一笔，结果翻车了。”
　　“然后我请的是这位。”清雅拿着笔往下面指。
　　“铁扇灵？”
　　“是个好说话的，但是脾气这种东西，那可不是咱们能猜的。”
　　至于铁扇灵是何方神圣，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清溪面前的表姐，虽然说从生物学角度上讲算是个人，实际上却并非这么简单。
　　“真敢。”清溪汗颜，神不尊鬼不敬，还想修道，那基本上是拿自己的阳寿和后人，嗯，怎么说来着？哦，当豆子撒。
　　有没有神仙至少要有点敬畏吧？清溪想着。
　　转念一想，得了吧，现在哪有人还有这点敬畏。
　　“对了，姐，昨天是六月初二，你昨天画的……”
　　“清溪这么善于拆台的小脑瓜，一定很有收藏价值吧，要不要拧掉？”清雅的微笑濒临瓦解。
　　“姐，我错了。”清溪抱着头向床的另一边靠过去，然而表姐的手却没停下。
　　“我真错了！”
　　弹了一个脑瓜崩。
　　“不要把我的套路和那些老头子教的相提并论，明白吗？”
　　“嗯，好。”
　　“当然，那几天能不画也千万别画。”清雅略微心虚地补了一句。
　　“嗯，知道了。”
　　“接下来讲到哪里了，哦，之后还有符胆，镇妖的不多说了。”
　　清溪却始终不敢苟同，一句话没说，因为在她看来，姐所修的看起来真的不像好东西。
　　请动神明的事可不是清溪说做就能做的，顶多只是和鬼怪之类的说上几句话。
　　当然，谈判是要本钱的，威慑不一定要有，至少能保命就行。
　　听了也不白听，不用总行了吧，清溪结束迪化，目光由平板电脑再次转向最养眼的地方。
　　半个小时之后，清雅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腹部的不适逐渐加强。
　　“好像有三年没来了，”清雅抱着被子自言自语。
　　“老四，这个身体来姨妈了，那我自己的是不是就不会来了？”清雅在平板上点出一串莫名其妙的话。
　　另一端正忙着的鬼看到这条消息，哭笑不得。
　　“傻了吧你，多喝热水。”
　　清雅一把将平板摔到地上，反正这个东西也不会碎。
　　夏夜，虽然没有虫鸣，但是对于这个叫做铁扇灵的女孩来说，是一个极为惬意的晚上了。
　　关上灯，也不拉窗帘，附近没有路灯，天上的星星也几乎看不到，清雅就只是望着窗外静悄悄的黑色。
　　“活着，真好。”铁扇灵草草地下了结论。
　　第二天。
　　吃完早饭，吴悠就出去了，她经营着一家小超市，24小时营业的。
　　吴悠打算这个假期都在店里过了，昨天令她想要自杀的画面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清溪又硬拉着表姐监督自己，清雅只能窝在沙发上，看着清溪写作业了。
　　清雅不太爱说话，清溪也不想趁人之危，写作业也就成了真写作业，无聊的很。
　　所幸的是不一会儿依纯也背着包来蹭空调了，写作业也就逐渐转变成了两个人的唠嗑，最后清雅也加入了进来。
　　“姐姐，今天中午我们家要聚餐，你们也来吧。”
　　“可以，我问一下吴悠。”
　　吴悠别的事不太管，但清溪两三天就能捞回来一个妹子的行为让吴悠一直都很膈应。然而猫头最多能干的事也就只有规定：不准带人回家过夜、不准在外开房等等几十条，虽然猫头的约束力很强，但或许是因为姓张的原因，清溪总是能逍遥于法外。
　　“那个，人可以多一点，越热闹越好，我们家请客！”说着，依纯打开了饭店的小程序，“想要吃什么就先点吧。”
　　这次聚餐既是依纯的哥哥刘镜毅的升学宴，也是兄妹的三舅赵成的接风宴，但即便是这样，实际上参宴的家人加上四舅赵志也只有四位，所谓的七大姑八大姨没有人来，至于导致到今天这种地步的人，那要从依纯的父亲说起了。
　　“我也去，带上老爷子他们。”吴悠回话。
　　清溪一脸黑线，这破猫，占便宜的事做了两百多年都没做腻。
　　一阵碰杯。
　　清溪的关系网受到了猫头的严重限制，到了最后也就请来了清溪半家和星彤一个人，到了爷爷辈的人也只有张则刚一个，关键是还跟这桌饭的主角没什么关系。
　　准确地说，张清溪一家是就来蹭饭滴。
　　（猫头：这叫烘托气氛！）
　　然而清雅，准确地说，是铁扇灵，却看到了一个令她意想不到的灵魂。
　　“来，孙儿我敬你！”
　　一阵碰杯。
　　“好，进行下一个环节，咱们家的传统，来，说说，以后做啥，咱不强求，能说则说，不想说咱就接着喝。”这个头发乱糟糟的男人便是赵成，也不知为何衣着变得如此邋遢，当赵志和刘镜毅去车站接人的时候，这哥们居然还背着个粉色吹风筒的书包，给两人尴尬得不得了。
　　“我还是打算继承咱们这家业吧，跟你们当老师。”
　　“大外甥，现在当老师多没意思，哪有像我们俩这钱多了闲出屁了去干，还找罪受。”
　　赵成赵志是双胞胎兄弟，但目前只有赵成在工作，赵志的资格证还要两年再重考，但那时还能不能有学校用他也成了一个问题。
　　“我觉得我也没有别的能干的了。”刘镜毅轻轻一笑。
　　“那哪能啊，这三年你可是真辛苦了，你聪明，以后搞科研都行，再不行，你要想创业，我们兄弟俩给你开路。”
　　“这行苦啊，费力不讨好。”赵志苦笑，摇着头来了一句。
　　“没事，孙儿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咱们谁也不能动，做什么都一定支持，来，爷爷身上这些，给你，以后有啥事就告诉我们，咱们就一家子！”张则刚直接拿出了一信封。
　　“欸我去。”吴悠双目紧闭，跟掉了一块肉一样。
　　“喂。(﹁﹁)~→”清溪捅了吴悠一下，清雅也无语。
　　“不用，爷爷，您心我领了，这三年你们也照顾我，都算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然而最终还是被收下了，吴悠紧闭着眼吹了一瓶啤酒。
　　“我去透个气。”清雅出了包间。
　　在洗手间洗了一把脸，她所抑制的东西在水的掩盖下开始流淌。
　　“四年半，好巧不巧，在这碰见了。”
　　“不久了，等他回来的时候，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玉手抹了一把脸，脸上浮现出的是浅浅的笑容。
　　饭后。
　　“爷爷，我也想上学。”澄澄抬起小脑袋和张则刚说。
　　“这回你不怕别人笑话你啦？”
　　“不怕！那个大哥哥的手不也坏了吗，谁再敢笑话我我就打他！”澄澄举起他唯一的胳膊晃了晃。
　　“这就是男子汉嘛！什么都别怕！再过两个月开学，爷爷带你去。”爷爷拍了拍孙儿的肩膀，“回家，爷爷顺道给你买两本书。”
　　“小溪小雅，晚上到我们这来，爷爷给你们做好吃的！”
　　“走吧，就咱俩，去看秃脑亮。”赵成和赵志上了出租车，刘镜毅没去，而是跟着女孩们去逛街了。
　　出租车上了快速路。
　　“他那手还能治吗？”
　　赵成一拍脑袋，“我忘了，明天跟他说吧。对了，你的事我帮你整差不多了，你沉住气，再过两年，你就能回去了。”
　　“我能不能回去不是问题，关键是……”
　　此时的赵成从之前的油腻切换为严肃，把车窗摇开。
　　“你放心，他没有弄你的机会了，两年之后，他就待着去吧。”赵成的头发被风吹得乱舞起来。
　　商场。
　　“我不用买。”刘镜毅被依纯拉着走。
　　“衣服都不弄好你怎么找好女朋友，我告诉你，我上大学前你不给我找个才貌双全的嫂子，我可跟你没完。”
　　刘镜毅单手捂着脸，“你那么着急干什么。”
　　“至少十件，过了我们四个人的眼才能结，别想糊弄。”
　　依纯坏笑，刘镜毅奉承笑，清溪姨母笑，清雅职业笑，星彤尴尬笑。
　　便利店。
　　“呕！”猫头喝多了，正在厕所里吐着。
　　“这怎么总让我收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