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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我找了很久，日结的兼职只找到了一份。其他的兼职要么是周结，要么是月结。现在怎么办……”
出门转到深夜的海娜一回家，就向找上了纳尔。
断了收入来源，那就必须有日结的工资支撑着——钱可以按月入账，饭可不能按月吃。
不过纳尔是绝对不会让海娜和母亲饿肚子的。当然也不可能饿自己的肚子。“没关系。我在外面这一个多月，也赚了点钱，一百多马克。用上两个月都绰绰有余呢。”
那笔钱她没舍得乱花，因为那可是她辛辛苦苦勤勤恳恳在劳拉手下当了一个多月见习女仆挣来的。以及一部分的劳拉与弗里茨的馈赠。嗯，俗称零花钱。
虽然在法律上成年了，但是在劳拉和弗里茨的眼里，她还是个需要照顾的小孩子呢。大人们给小孩零花钱，正常不过。她也非常乐意收：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嗯。谢谢姐姐。”海娜很认真地朝纳尔道了谢。
“这么认真干什么，一家人道什么谢啊……”海娜的那句话让纳尔察觉到了异常。“而且……”
而且完，纳尔就卡壳了。
海娜适时起到了推动话题的作用。“而且什么？”
“我感觉你对待我的方式和以前不一样了……”她抬头偷偷瞄了眼妹妹的表情，“你现在……究竟是怎样看待我的呢？会不会还是很排斥我，觉得我是一个冒牌货，顶替了你的哥哥……”
“你想多了。”海娜无情地打断了纳尔的悲情演出。
“可是你对待……你的语气，说话方式……都和以前……不太一样……虽然有时候没什么差别，但我……”
“你真的想太多了，姐姐——”海娜拉长语气，像教训小孩一样教训起了亲姐。“你觉得现在的你和原来的你，没有一丝一毫的差别吗？”
纳尔急忙说道：“虽然外表变了，但我……”
海娜立即打断。“外表变了，所以我对待你的方式一起变了。与哥哥的相处方式和与姐姐的相处方式，有着你想象不到的差别。”
“是……是吗……”
“那是当然。性别差异已经消失了，所以很多不方便的事都可以做了。”
“比……比如？”
“比如你个头啊，想做什么自己去找女朋友啊。哦，忘记了呢，某个可悲的家伙不能找女朋友了呢。”
“……”
纳尔受到了来自海娜的真实伤害。
“某个家伙还是处男就变成了女孩子呢，一辈子都摆脱不了处男称号了呢。”
“你！你又知道我没有？”
话题不知从何时开始，就歪到不知哪去了。
“你又知道我不知道你没有？”
海娜一脸坏笑地开始“子非鱼”循环。
“我……不跟你玩这套。哼。”
“哼。”
从对话的气氛来看，还是很有“相氢相爱一家人”的氛围的。
“在聊什么呢？”塔路拉德从房间里出来了，趴在二楼栏杆上，俯视刚刚吵了场小架的姐妹两。
“关于明天的兼职。”海娜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明明是我以前有没有女朋友……
纳尔在心底暗道。一边想还一边嫌弃妹妹扯谎不打草稿。
“都找到些什么呢？”
“日结的只有一份酒吧服务生的工作。周结的有一份连锁商店收银员，两份咖啡馆应侍生。月结的很多，但大多是体力活，比较适合我们的只有一些第三产业的工作。”海娜汇报了情况。
“第三产业？什么东西？”纳尔好奇地问。
“服务业啊，笨蛋。”海娜没好气地骂了一句。如果连笨蛋这种毫无杀伤力的词汇都算骂。
“我怎么没听说过？有第三……第一第二是什么？”纳尔继续追问，丝毫不顾虑挂在自己头顶的笨蛋标签。
“当然是农业和工业啦！用老教材的笨蛋哥……大笨蛋姐姐！”
看样子是教材改版的锅。很多名词都换了种形式呢……
“喂！那些都只是另一种说法而已啊！我又不是不知道服务业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骂我笨蛋！而且这都是教材问题好吧！”
虽然被骂笨蛋不算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可是她不能容忍本来不是笨蛋的自己被说成笨蛋。
“那你知道服务业是干什么的吗？”海娜盯着纳尔的脸。
莫名其妙凝固的视线让纳尔有些心里发凉。
“端茶送水？导游？”
“知道就好。”
“好啦，你们两个不要吵了，现在已经很晚了。而且你们还没有洗澡对吧？再拖下去时间就不够了哦。”
塔路拉德及时打断了姐妹的深情对视。提示她们现在的时间。
两姐妹抬头看了眼挂钟。
“好吧。”
“没有吵架，是她先的。”
“好好好，是我先惹你的……”
“你自己说的。”
“对对对。我的好妹妹。你不洗澡我先去洗了哦。”
——
一夜无梦。
——
“唔……早啊……”纳尔打着哈欠，扶住扶手慢慢下楼。
“早上好，小纳尔。”塔路拉德坐在餐桌前。
“不早了，姐姐。”海娜边吃着吐司边唱起了反调。
不过按时间来看确实不早，马上就七点了呢。
塔路拉德转过头，一眼就发现纳尔没有洗漱。“快去刷牙洗脸……这是早上起床的第一件事才对吧？”
听见母亲这么说，纳尔才意识到自己犯了点小错误，又迷迷糊糊地往回爬楼梯。
“吃早餐前……洗漱是必要的呢……”
“……”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她起得特别早平常八九点甚至十点钟才会被劳拉姐叫醒的她，居然七点还没到就自己爬了起来。虽然迷迷糊糊地不知道该干什么，但好歹也是起了床。
是因为今天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不对……不重要啊……今天的任务是待在家里发呆，等海娜做完兼职把学生证借给我……早起干什么嘛。
丧失了早起意义的纳尔刷完了牙，正准备补觉呢，又被妹妹一声“我出门了”打断思绪。
回想起妹妹昨天说的兼职。
“酒吧服务生……服务业……日结……收银员……应侍生……服务业……月结……”
自言自语着，突然困意就消失了。
她放下毛巾就往楼下跑，可惜动作还是慢了一步。到楼下时，餐厅里只剩塔路拉德呆愣愣地坐在桌前。
“海娜出门了吗？”
“嗯，去做兼职了。她准备去做周结的工作。”
“……”
纳尔回头，房门紧闭。
再回头，餐桌上空荡荡一片。
“妈，早餐呢？”纳尔问。
“海娜吃了。”她答道。“家里的食材只够做一份吐司，海娜今天要出去做兼职，我就给她做了一份吐司……对不起，家里没别的吃的了……”
塔路拉德头低得更低了些。
“那我去买吧。”
……
回房间拿上零钱，纳尔踏上了出门买菜的路。
这种事并不是第一次做，所以不会很困难。还在哈伯府的时候，就和劳拉一起出门买过菜。还有一次独自出门买菜的经历。
虽然那次被无良商家坑了十几里茨。
但终归是买菜的优秀案例——完好无损地将所购货品运送回家。至于为什么不是完美……但凡她走点心……
综上所述，小纳尔的买菜技能早就从level0升到了level1。安然无恙地带回食材可以说是没问题的啦。
可是，走了两分钟她才意识到一个严重疏忽。
上次买菜去的地方可是在南城区啊……难不成她还要去那里买？为了一顿早餐，跨越小半个柏林城?
“果然还是小看了这项任务啊……”她的气势一下子就焉了。
连菜市场在哪都不问一下就自信地出门……果然还是……还是买菜的经历不够啊……
如果以前承担起一点点家务，很自然就能知道菜市场在哪个方向了吧……去哈伯府的时候也不会笨手笨脚……最开始连被子都叠不好……
不行不行……打起精神来！
她晃晃脑袋，将丧气的想法统统赶出去。
不就是不知道菜市场在哪里吗，不就是住了十几年还不知道在哪买菜吗……
呃……
越想越失败了呢……
不对不对，现在应该问路啊！
回过神来的她连忙四下张望，巧合的是，工作日的街道并没有太多人闲逛，这一点与南城区并无二样。
幸好拐角处有一个报亭。
“小姐，来份报纸吗？”报亭里坐着的大叔伸手敲了敲桌上薄薄的一叠报纸。“勃兰登堡日报，北方联盟当下局势最新独家专题报道，附有政界专家解析。详情就在头版上哦。要不要了解一下？”
“我……”纳尔有些犹豫。
“您还在等什么，日报只剩这几份了，今天卖完，明天的报纸可就没有这一期局势详解了。”
“我……那个……我只是想问个路……”
“……”大叔的和蔼微笑淡了一些。
“呃……不可以吗？”
“怎么不可以呢，你要去哪里？”
“最近的菜市场……”
“……”
“您好？”
“您住在这边多久了?”大叔没告诉她菜市场在哪，反而问了个问题。
“……从小……”
“从小到大住在这边，连菜市场都不知道怎么走？”
她惭愧地点点头。
“唉。这个路口左转，走两个路口再右转，就能看到了。”
“谢谢您。”
“要好好记着路啊，以后结婚了可不能让丈夫去买菜。”大叔语重心长地教训了一句。
纳尔决定要小小地反抗一下。“大叔……其实……我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年纪……”
目前纳尔给自己的设定是十六岁的少女，没别的原因，问就是海娜的学生证上写的是十六岁。
“就算现在没到，以后总要嫁人的吧？”对方直接回了这么一句。
“……是呢……哈哈……”
纳尔只能以笑声掩饰尴尬。掩饰迷茫。
以后……该怎么办呢？
不，还是先把……“现在”……过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