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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温表就像着了魔一样往下翻动着。
两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零下一百一十度······零下一百二十度······零下一百三十度。
白泽的手脚开始变得越来越僵硬。
零下一百四十度······零下一百五十度······零下一百六十度。
驾驶舱内的生命维持系统开始失效，寒风从暖气口倒灌进来。室内温度仅为零下三十度，可安被冻得连一句话也不想多说，洛荞也在本能的驱使下不断颤抖。
零下一百六十五度。
已经到了白泽的活动极限。
“各系统供能不足······液压系统宕机，防冲击系统宕机，加速度消减系统离线······”
白泽的警报层出不穷。
洛荞感觉四肢都被灌上了水泥，根本不听使唤，像是有种力量在将他困在原地。
那力量大得出奇，仿佛有数名大汉束缚了他的手脚，让他举步维艰。
“为你的无礼！付出代价吧！”
“零”咆哮着。
那声音，让人从心底生出恶寒与畏惧。
那不是人能发出的声音，而是渴血的野兽，是索魂的恶鬼，是一切仇怨的集合。
“真是个急性子啊。”洛荞用颤抖的声音说道“那就开始吧，你所渴望的对决。”
洛荞停下了白泽，对着“零”摆出了备战的姿势。
“不自量力！螳臂挡车！”
“只是你······一叶障目罢了。”
一瞬间，轰鸣四起。
环顾四周，“零”已经追逐到了一片被封冻的湖面中央。
埋藏在冰层之中的等离子炸弹瞬间释放出强大能量。
将厚实的冰层融化，升华。
部分的水被电离出氢气与氧气，在高温的作用下发生剧烈的爆炸。
一时间，烟雾缭绕，强大的冲击波不断攻击着那只面露凶光的怪物，上万度的高温也让它那极寒所构成的防御荡然无存。
最重要的是，“零”所形成的超低温环境会让这些水在他的周围迅速凝结。
那保护它的低温在此时成了束缚它的囚笼。
水蒸气在“零”的各个关节处凝结，挤满了它机体的每一个空隙。
而且这冰晶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持续加厚，覆盖在“零”已经扭曲变形的外装甲之上。
仅仅几秒，蒸发的水蒸气就形成了几米厚的冰棺，将“零”死死地锁在了这晶莹剔透的厚墙之中。
埋伏在四周的火装小队纷纷出现，二十余台各式火装都用手中的武器，瞄准，并接近着这头被自己所囚禁的怪物。
其中一名胆大的队员靠近“零”，敲了敲冰面，确定了对方已经完全静默，这才放下心来，开始布设销毁“零”的处刑设备。
那是和“天道”原理类似的分子裂解炮，只不过是大型的攻城型号，需要专门花时间架设和充能，其威力，也是“天道”的数倍以上。
可以让“零”在物理意义上“灰飞烟灭”。
“结束了？”可安打着寒颤问道。
洛荞并没有解除武装，而是小心翼翼地戒备着冰中的“零”：“这冰层足足有七米厚，火装的各个发力点也被锁死了，一般来说，结束了。”
分子裂解炮的架设完毕，所有人员都退到了安全位置。
随着远程操作的扳机被按下，分子裂解炮的炮口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几乎所有人都准备因为胜利而高呼。
但洛荞却被惊出了一声冷汗。
“快跑！”他用公频喊道。
“什么？”因为欢呼的吵闹声，领头士官并没有听清洛荞说了什么。
“快跑！！！”
几乎是同时。
周围的温度像是被拦腰斩断一般陡然消失了。
甚至，仿佛时空都在凝结。
零下二百五十度。
这是能让一切火装都瘫痪的绝对低温。是能在一瞬间冻结一切的温度。
在场的所有人都能看见，那本应摧毁一切的粒子流，竟然被“零”指尖的一个“黑洞”分割成了两半。
那近乎可以摧毁一切的能量正在以一种极其不科学的方式被阻挡着。
“零下二百七十二”可安颤抖着说出了那个数字。
这次，并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恐惧。
“白泽估测，它周围的温度，现在是零下二百七十二······而它的中心温度更低，或者说已经不会有比那更低的温度了。”
“也就是说······”
“没错，它做到了，那个只存在于理论上的温度——零下二百七十三点一五度，一切原子，分子都停止运动的，究极温度——绝对零度。”
这绝对能用荒谬来形容。
根据热力学第二定律，这是绝对无法达到的温度。因为空间中必然会有能量和热量，其也不断地在产生转化而不可能凭空消失。
除非这个空间内自开始便没有任何一点能量的存在，哪怕是一丝一毫，小到一个原子的震动，都不可能达到这个温度。
“零”就如它的代号一样。
将它周围的能量归零了。
它就像一个凌驾于物理法则之上的怪物，无情地吞噬着那人类引以为傲的能量结晶。而不留下一星半点的残羹剩饭。
随着分子裂解炮的光芒熄灭。
“零”再一次出现在了人们的视野之中。
只是这一次，他褪去了那厚重的外装甲，露出了寒光四溢的本来面目。
那是由血肉，鳞甲，钢铁，聚合物所混合而成的怪物。是介于灾兽与火装之间的存在。
那扭曲的血肉与工业产物的结合透露出一种邪性的美感。就如同毒蛇一般，残忍，致命。却又让人觉得，那绝非是存在于世间之物。
一直无形的手扼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喉咙。
“投降吧，赢不了的。”
这是出现在洛荞脑中的第一个念头。
任谁看了这个怪物都会不由地生出这个想法。
这是弱者面对强者时的本能，如同古代的人类面对雷电只会仓皇逃窜祈求庇护一般。
在这种具象化的绝对存在面前。
人类被刻在DNA中的本能正在疯狂躁动着。
那是对自然的恐惧。
对超越之物的恐惧。
对一切不能理解的事物的恐惧。
白泽的膝盖在僵硬地弯曲。
他几乎要跪倒在这诡异的怪物身前。
但。
理智。
让他握住了身为人类最后的尊严。
随着分子裂解炮的熄灭，低温，在几秒内蔓延到了白泽等人的周围。
白泽的性能降到了最低点，仅仅是维持生命系统都已经竭尽全力。
面对着如此绝境，洛荞深吸了一口气，
他摆出攻击架势，向着那个不知是人还是兽的“零”喊道“一绝高下吧！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