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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的空气很浑浊,还没到达那里,一股混杂着血腥的恶心空气就被灌到了云汉的肺中。
那味道,和游乐园中的有几分相似,但阴郁与不详的气息更重。
云汉的汗毛倒竖,他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那里的守备很严格,两个装备精良的小队把守在附近,外面的混乱对于他们来说似乎不存在,最重要,是他们身上的队徽。
那并不是宪兵,而是直属与莱昂的清洗部队——死神。
这更加印证了云汉的猜想。
在那深处,一定有着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的秘密。
云汉用锋镝将通风管道切开,轻声跳了下去。
这里的空间很大,堆放着很多巨大的罐子,云汉没有见过它们,应该是从另一个通道运进来的。
罐子的外侧被腐蚀,强烈的刺鼻气味从中散发出来。
房间的正中心,是一台简陋的工程电梯,朝下望去,是深不见底的黑暗,那种血腥的腐臭味从正从里面传来,同时传来的,还有阵阵让人胆寒的低吼声,以及,蠕动声。
云汉将口鼻掩住,即便是他,此刻也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
他的胃里翻浆倒海,只怕那味道再浓烈些,便会让他直接吐出来。
云汉顺着电梯的钢缆爬了下去,因为不清楚里面还有没有敌人,贸然启动电梯并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
但,很快,云汉就后悔了。
那并不是什么轻松的活。
云汉的手上姑且缠了些东西,这让他的手掌不至于那么快血肉模糊。
但,随着逐渐深入黑暗之中,在这钢缆上的每一秒,都变成了一种折磨。
云汉并不是那种怕黑的人,或者说他的职业决定了他不能害怕黑暗。
但,这里的黑暗是另一种东西。
它仿佛有生命。
它在挤压,笼罩,侵蚀着人的理智。
低吼声和蠕动声在周围回荡,时远时近,向上的路被黑暗吞没,向下的路未知且没有尽头。
云汉在这纤细的钢缆上仿佛被困在一座孤岛之中。
唯有未知的恐惧与他作伴。
但,云汉不能停下。
他只能不断向下深入。
不知道爬了多久,是几个小时,还是几分钟。
云汉的双脚终于接触到了地面。
但,那触感让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那并非泥土或是砖块,而是一种富有弹性的粘腻触感。
那种带着血腥的恶臭在这里达到了顶峰。
云汉打开了锋镝中的弱光,想要看看周围的环境。
借助着这幽幽的弱光,云汉也终于看清了自己脚下的究竟是什么。
那是一根根暗红色的“触手”,盘根错节,扭曲着,缠绕着,并且正顺着云汉的脚蠕动着。
它们分泌出粘稠的透明液体,尖端在空中不停地试探着。
云汉将脚从中抽出,只要停留一小段时间,恐怕就会被这些恶心的玩应缠绕地动弹不得。
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东西,他所知道的常见灾兽中并没有这种东西的存在。
云汉在这缠满了恶心“触手”的黑暗房间中向前摸索。
不详,邪恶,亵渎,穷尽那些负面的词汇也无法形容这里的压抑与扭曲。
这里简直不像地球上该存在的地方,仿佛是,某种邪恶的异界。
突然,有什么东西从云汉面前的天花板上掉了下来。
借助微弱的灯光。
云汉看到了那个东西的真面目。
那是个人。
或者说,曾经是人的某种东西。
五官已经全部融毁,变成了不规则的肉块,扭曲,变形。
那肉快的身体各处都是不规则的增生,脓包,以及,从中伸出的,无数细小的“触手”。
云汉强忍着恶心,试图确认那肉块是否还有生命。
突然,那个肉块暴起,身上的触手猛地伸出,将云汉的双脚紧紧缠住。
那已经凝成一块的扭曲脸孔撕裂开来,溅出恶心的透明黏液。
而在那裂口深处的,是更多深红色的恶心触手,跃跃欲试。
云汉眼疾手快,将缠在脚上的触手斩断,又一刀封喉,将它的整个头颅从那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脖子的部位上整个斩下。
但这,对于那怪物来说,并非致命。
那怪物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继续用触手缠绕向云汉。
那是什么,云汉不知道。
但那东西的危险程度,绝对高过兽面蛛之类的灾兽。
手边没有重火力,云汉只能一边斩断那些源源不断的触手,一边向深处撤退。
好在那怪物的移动很缓慢,就像没有意志的活尸。
几番周折之后,云汉算是甩掉了那个怪物。
但,那种不详感并没有减弱。
反而,更加浓烈。
浓烈到云汉甚至没法正常呼吸。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牵制住自己的身体。
恍惚间,云汉似乎看见了人影。
而将灯光照向那里时,那个地方却空无一物。
随着云汉的不断深入,他的思维,渐渐迟钝了下来。
那周围的一切,是如海般的杂音,不断涌入他的大脑,让他连思考现状也变得艰难。
他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哀嚎,在尖叫。
也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大笑,在癫狂。
不知道在这恶心逼仄的通道中走过了多久。
一股凉风,吹在了云汉的脸上。
那里的通风系统有破损。
这让云汉回复了些许理智与精神。
周围是一片开阔的空间,比上面的房间要大得多,粗略估计,有农场的八分之一。
云汉尝试用微光照亮四周,但那微弱的光源很难看清远处的东西。
他只能隐约看到,远处的墙壁上有东西,有很多东西。
随着云汉渐渐靠近。
那墙壁上的东西,也渐渐显出了它们的真身。
是根须。
是一条条盘根错节的根须。
而那个纹路,和地面上那些奇怪的肥油果树不谋而合。
一想到自己曾经吃过这种东西,前所未有恶心与反胃便袭了上来。
干呕了几下之后,云汉继续向上方看去。
那一条条根须上面附着着东西。
再靠近一点。
那不详感达到了顶峰。
云汉差一点控制不住自己,他见过各种各样的惨状。但,现在,他却只想头也不回地逃跑。
他不知道为什么,那种原始的本能在涌动,在和他渐渐消磨的理性在做抗争。
终于,云汉看清了那些节瘤一样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是人。
是一个个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肉瘤,攀附在上面。
扭曲,变形,几乎已经成了那恶心根须的一部分。
“这······”云汉呆住了。
这农场的深处竟然是如此的恶心与可怖。
他曾经设想过无数种情况,却从来没有料到,竟然会有人去建设这样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血肉农场”。
那些肥油果的产量之所以如此之高,靠的,就是这些贝尔人。
对于这庞大的灾兽来说,他们,就是最高级的养料。
“救······救命······”
微弱的呼救声从远处传来。
云汉的浑身像触了电一样,飞快地向声音的来源奔跑而去。
哪怕一个也好,即便是一个,也要把他们从这恐怖的地方救出去。
云汉循着声音来到了一处粗壮的“触手”。
在那里,云汉发现了一个人,正背对着他。
他利落地斩下那人周围的触手。
“没事了,我来救你出去,没事了。”
可当他将那人抱起时,却发现。
那人已经没救了。
他的脸已经完全模糊,触手已经侵蚀了他的大半身体,只剩下了一张嘴,不断地重复着,他生前最后,也是最强烈的怨念。
云汉将那“人”轻轻放了下来,斩断了他那尚未完全转变的头颅,结束了他的痛苦。
“X!”云汉狠狠地骂出了声。“X!X!”
他不断地咒骂着。
重复着。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些人,他们为什么会这样,自己又是否能救他们。
他只能一声声地咒骂着,咒骂着眼前的现状,咒骂着做出这一切的人。
以此,来填补心中那无底的无助与痛苦。
他想冲出去。
把那些狗杂碎全都宰了,再抓住主谋丢进这里。
他能做到。
虽然可能会很困难,但是他能做到。
他想看着那人挣扎,求饶,在自己的恶行上忏悔,然后最终被吞噬。
他想把那些帮凶的尸体全都丢在这里,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那裂口越来越大,怒火和不甘根本无法填满它。
“枭。”轻柔的声音响了起来。
云汉一激灵。
那酝酿的怒火也被摁了下来。
那个声音他太熟悉,他朝思暮想,他曾经彻夜难眠,一遍遍地听着他们的通话记录。
“青耕!你在这里吗?青耕!”云汉呼喊道。
“枭。”对方没有答复,只是继续呼喊着。
云汉终于控制不住自己,他四处寻找。
他发了疯似地乱跑。
终于,他在一处根须上,看见了她。
青耕。
她还是如之前一样美丽,典雅。
她坐在根须上,向着云汉微笑。
“你?为什么?这······”云汉一时间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青耕没有说话,只是张开双臂,迎接着云汉。
云汉一步步走近。
那些问题也被抛在脑后。
这个怀抱,他等待了太久。
真的,太久。
······
刀光。
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弧线。
青耕,被拦腰,斩成了两半。
而再一转眼,那青耕,只不过是一滩触手,组成的“肉体”罢了。
云汉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这让他清醒了不少。
青耕已经死了,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即便那幻影再像,也不可能是真实的。
云汉情绪的崩溃,给了这些灾兽可乘之机,险些,云汉就成了它们送到碗中的口粮。
突然,整个地面都开始颤抖起来。
对于食物的逃跑,它们显然并不会善罢甘休。
那根须上的“人瘤”接二连三地掉落下来,变为了行走的怪物。
地上的“触手”也在疯狂蠕动,全部扑向云汉这个“猎物”。
云汉不断闪躲,借助锋镝的帮助,这才勉强杀出了一个突破口。
外面的“死神”察觉到了里面的异动。
他们提着火焰喷射器等重火力,纷纷进入了这片疯狂的“泥沼”之中。
灯光,布满了整个区域。
电梯,也在轰鸣中启动,不断向下方运送着兵力。
随着“死神”们的注意力被那群怪物们所吸引,云汉,躲藏到了电梯的顶部。
在地下连绵不绝的惨叫与低吼声中,云汉搭着这顺风车,回到了那个正常的世界。
他必须尽快将这个事情公之于众。
无论是这个农场,还是这里生产的肥油果,越快越好。
但,当云汉刚刚跳出电梯,准备返回通风管道时,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宪兵从门口冲了进来。
云汉被团团围住,十几个黑洞洞的枪口,一齐指着云汉。
“不错,不错。很英勇。”红男爵一边鼓掌,一边从全副武装的宪兵中走出。
“居然能从那里全身而退,我想,你已经不是蛆虫了,而是,蟑螂。我必须亲手碾死的,蟑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