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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工作异常辛苦。
因为成熟的肥油果只在高高的成树上才能摘到。
这里的“农夫”们需要在这种严寒中爬上七八米高的果木，再用竹竿将它们一一打落才能收货。
无论是爬树，还是接果都不是什么安全的活。
那些“好心”的宪兵自然不可能费劲给“农夫”们提供防护用的器材，而那一颗颗坚硬无比的沉重果实并不比石头要安全。
使用机器大规模采集会伤到果树，还有机械维护等费用也是笔不小的开支。
只不过，在这个农场里，成本，是不存在的。
毕竟这里的“四等人”只不过是耗材而已，比起昂贵的机械，这种几乎不要成本的劳动力才是更好的选择。
云汉看着眼前成片成片的“果树”，有些说不出话。
他见过肥油果，或者说，Z亲自给他摘过，它们都是生长在低矮的灌木上的。
而面对着那些扭曲着的“参天大树”，云汉实在想象不出它们之间的联系。
这里的人也一样。
工作的间隙，云汉偷着问当地人，他们也并不清楚这些大树究竟是什么东西。
只是这树的产量高的吓人，第一天摘下的果子，第二天就能再长出来，简直比天问的农场还要夸张。
这些果树的外表十分扭曲，变形。
通体成暗红色，上面还有鳞片状的突起，它们的破损处渗出黑色的黏液，树干上的纹路就像是无数只触手包裹而成，散发着诡异和不详。
众人的头顶上盘悬着上百架无人机，它们装备了电击枪和自动步枪，这些便是云汉等人的监工。
一旦有人停下手里的活，便是一道足以让人休克的电流。
如果你想动什么歪心思，那把自动步枪会直接断了你的念头。
严寒，饥饿和疲劳不断蚕食着这里的每一个人。
云汉的手脚已经失去的知觉，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神智在一点点的抽离。
饥饿感在渐渐褪去。
困意，在爬上他的大脑。
一旦在这里睡着，那就没有办法再醒过来了。
他强打起精神，但，效果并不明显。
视野中的一切在变得模糊。
突然，背部传来的剧痛，让一切变得清晰了。
他体内的肾上腺素疯狂分泌，将他从那悬崖旁拉了回来。
那疼痛是肥油果造成的。
有人用肥油果砸了他一下，很显然，那是有意的。
“小心点！小子！”
云汉头顶的人吼道。
云汉对他示意了一下便低下头继续捡拾肥油果，他可不想再被电击枪补一下。
那是对贝尔人特制的，强大的电流会让他脆弱的心脏直接停跳。
这地狱一般的时间仿佛永远也不会结束。
云汉就在这折磨中，结束了一天的劳作。
他们的晚饭很简单。
食物的残渣炖煮的烂糊，以及一小块能看见霉斑的面包。
而那个讨厌的宪兵长官还不忘在众人吃饭时发表“感恩”的演讲。
“是我们仁慈的女皇陛下给你你们第二次生命，你们应该更加感恩戴德，让你们免除了极刑······”
所有人都把那当做是耳旁风。
那人越是在说，越是勾起人们心中的怒火。
但那怒火，是万不可释放出来的。
一旦表现出任何一点反抗，就没有办法见到明天的太阳。
这是在锻炼“农夫”们的奴性。
那些宪兵，同样是贝尔人。
正因为是贝尔人，才了解贝尔人的血性和荣耀。
也正是因为是贝尔人，才能毫无保留地，毫无同情地虐待自己的同类。
他们明白这些人的危险，也同样知道该怎么把这些猛兽驯服。
他们，在几个月前还是把酒言欢的同族，邻居，朋友。
而现在，却被一堵高墙隔开，成了仇人，奴隶，家畜。
这堵高墙太厚，他堆叠了人心所有的黑暗与恐惧，让人一眼望不到尽头。
这堵高墙又太薄，它由谎言与偏见做地基，触之即溃。但可悲的是，不仅没有人去推到它，还不断有人在为这堵墙舔砖加瓦。
“好，今天的教育就到此为止，再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明天会有大人物要来，这是你们的荣幸，而他的恩泽也会为你们带来美味的食物，庆贺吧。”
伴随着宪兵长官演讲的收尾，进食的时间也结束了。
云汉捏着鼻子吃了些东西，以保证接下来的日子里不会被饿死。
在这个人满为患的农场里，管理可以说是相当的简单且混乱。
人员流动巨大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宪兵们对手环这一系统的盲目信任。
在他们的眼中，没有比这更好的管理与监控。
云汉用伪造的手环混进了一间宿舍内。
而这个不到三十平的小地方中，居然足足塞了二十个人，每个人只能分到仅仅够坐的空间，就连躺着睡觉也成了一种奢望。
宿舍内几乎没有交流，每个人都在低着头干自己的事情。
因为手环的存在，每一句话都会被收录，哪怕是无意间的一句玩笑，也会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来到这里的人都深谙这个道理。
面对眼前的陌生人，宿舍内的人也并不排斥。
因为每天都有很多人被关进来，同样的，每天也有很多人被带走。
云汉亲眼看见宪兵们将一些人带走。
他并不知道那些人被带到了哪里，至少不是被放走了。
因为秋叶的那群人说过，凡是进到农场的人，没有一个人出来，哪怕是尸体也没有。
云汉这只“枭”，在这里，也成了笼中的鸟。
只不过和别的鸟不同的是。
他是来打破这个牢笼的。
深夜，所有人都睡着了。
云汉所在的宿舍门被悄无声息地打开。
原本串联在上面的警报并没有响起，云汉混进来时夹带了不少好用的“小东西”，这个开门的干扰器就是其中之一。
秋叶家族的人远比看起来要厉害不少，他们都是优秀的工匠，能将身边没用的废品变成好用的小玩意。
云汉用别的工具将监控黑了下来，警卫巡逻的规律也已经被他摸得一清二楚。
他需要调查的东西有很多，秋叶家族的情况，那些奇形怪状的果树，以及，那些消失的人究竟都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