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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行。”领头人的决心有些动摇。
看着那些和他朝夕相处的战友，他实在没法下定决心。
那其中，有不少是在很久之前就一直跟着他的老部下。
在他们还在佣兵公司的时候，就互相照应。
如果不是那该死的严寒和饥荒，想必他们现在应该还在哪个风景宜人的路上押运着商人们的货物吧。
“阿廖沙！阿廖沙！”队内语音的其他人呼喊着。
那是观察员的名字，刚刚，他的火装被切成了两半。
是从驾驶舱的地方一分为二的，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头！他太快了！根本锁定不了！”
“全部散开！互相掩护！”领头人给出了命令“用格斗导弹解决他。”
“雷达根本看不见他。”
“那就用肉眼！”
说着，领头人发射了大量的干扰用箔条。
这些金属在空中散开，就像是他所驾驶的“穹”周围开满了蒲公英。
那是用来干扰导弹的反制措施，领头人并不知道这是不是有用，只是，现在哪怕是有一丝可能，他也想保住自己和队友的性命。
“看到了！在云层里！”
“左边！不对！是在右上！”
“到底在哪！”
“我被锁定了！”
那道蓝色的闪电在这片空域中来回穿梭，根本没有人能准确地锁定他，即便已经混乱到了如此程度，雷达上依旧平静得像是水面一样。
“明明刚刚还有信号！”
“那么大的东西！怎么会说没就没！”
领头人突然想到了什么。
“是电子攻击！我们被黑了！重置雷达！”
“重置不了！侦查系统全部瘫痪了！系统改写的速度太快！我们需要专业的电子战机体！”
“现在上哪给你整那玩意！”领头人骂道“没办法了吗？”
“头！后面！你被咬住了！”
领头人看向身后监视器提供的画面，那架蓝色的闪电正飞快地接近自己。
无论他如何机动，都没有办法甩掉它。
简直比导弹还要难缠。
领头人看了下地图。
地面部队还有一段距离，但他们有相当的防空火力，就算不能歼灭敌人，也可以将他驱逐。
可问题是，如果要前往地面部队的方向，他就必须要转向。
而转向的时间，足够敌人追上他三次有余。
“给我看这里！”
看见队长被死死地咬住不放，其中一名队员用“穹”的火神炮制造弹幕，想要以此拖延住白泽。
但这些，在洛荞高超的驾驶技术下都是徒劳。
那完全没有意义，或者说，是在自我安慰罢了。
就算有子弹可以击中白泽，这点攻击对于它来说，甚至不如兽面蛛射出的网有用。
领头人长出一口气。
他打算赌一把。
他并不确定这样能行，但，他同样不想将一切付之一炬。
他将全部的烟雾弹向前方的空域射出。
烟雾弹，在他进入的一瞬间炸成了一堵堵雪白的烟墙，像是把云朵撕下来了一片。
如他所料，白泽紧随其后，一头扎进了那堵烟墙之中。
成了！
他将所有的喷射口向相反的方向喷射，用尽全力将自己的速度降至最低。
他刻意与白泽的轨迹错开一个身位，这样，那到蓝色的闪电会因为速度过快一头扎到自己的身前。
而那时，他就会将自己的空空导弹全部倾泻而出。就算不能击杀对方，也可以拖延到返航的时间。
这是他的绝活，是在天问服役时学到的必杀技。
烟幕因为双方的机动而快速散去。
烟墙，被高速的气流洞穿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领头人将空空导弹切换为主武器，手指放在发射按钮上，等待着那个蓝色的闪电出现在视野中的瞬间。
可。
直到烟幕完全散去，他也没能捕捉到白泽的身影。
一阵恶寒，从领头人的心头升起。
他下意识地向下看去。
那道蓝色的闪电竟然悬停在自己的身侧。
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仿佛是小丑一般的自己。
他的小把戏，被轻而易举的戳穿了。
而且，还是用最匪夷所思的方式。
“不可能······”领头人已经不知道这短短的两分钟他说了多少“不可能”。
那般恐怖的速度和机动性，不是现在他所认知的任何一台火装可以做到的。
不，这已经不是任何已知的科技可以做到的了。
前几秒钟还在用亚音速飞行，而现在，他却能稳稳地停在那里。
这几乎是在把牛顿的棺材挖了出来，再淋上了汽油付之一炬。
那火装中一定不可能有驾驶员，如果有，他现在应该已经被压成了一滩肉酱，然后溅得满驾驶舱都是的。
“我要快点逃跑”
短暂的空白后，这是领头人心头的第一个念头。
但，他的速度已经被自己减到了最低点，想要再加速，还需要一个对他来说相当漫长的过程。
而他，就在那台火装触手可及的范围内。
这几乎是贴脸的距离，让空空导弹失去了作用。即便是发射了，那些导弹也会因为没有超出安全距离，根本不会爆炸。
这一刻，他看清了那台火装的真容。
它是如此的该死。
该死的富有魅力。
如果那不是敌机的话，自己一定会对这种火装爱不释手，哪怕只是摸一下，应该都比找女人风流要快活。
明明是要杀死自己的东西，居然还能让人露出喜爱之情。
真的是该死到了极致。
该死到，让自己怀疑自己。
为什么要这么做。
它在践踏自己的决心，自己的目的。
是啊，自己，我们，本来不该来这战斗的。
失业后的他们，除了打仗，完全没有别的本事。
本想报名参军，可严格的审查，让他一个天问人根本没法端上这碗饭。
好不容易听说有个有钱且热心的老板，可接到的活，却全都是拦截商队之类的勾当。
“那些是玄武重工用来资助恐怖份子的黑货。”“凛冬有人想用这些东西组织叛乱。”“我们是和平的保卫者，有同盟和联邦最高领导人的背书。”
上面是这么解释的。
但。
他心里清楚，这种说辞，想要再找一万个，都轻而易举。
只要有钱。
让他们干什么都行。
只要有能让他们糊口的钱。
说到底。
“我，果然是活该啊。”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领头人是这么想的。
他回忆起那个温暖，美丽的故乡。
以及，那让他无颜以对的爹娘。
他将双手放开。
这样，至少可以死的体面些。
可，那个瞬间迟迟没有到来。
“立刻，返航，立刻。”
熟悉的语言，从那台火装中传来。
让他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只见白泽手起刀落，将“穹”身上挂载的武器全都摧毁，便头也不回地飞去了相反的方向。
留下呆在原地的领头人。
“为什么。”
这是他最想问出的三个字。
因为他怎么也想不出合适的理由。
然而，很快，他便知道了答案。
“头！快跑！风灰！是风灰！它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