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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失控电子幽灵“方尖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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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根烟。”——赫弋第二次提出了这一要求,只是提出的要求的对象由追缉部的洛柔斐变成了林羨路。
  林部长白了他一眼,动作娴熟地从烟盒里抖出一支万宝路来,但却没有递去发话者的手上,而是慢条斯理地将它衔进了嘴里,手拢着护着呼呼地喘着气的煤气喷灯、不让凛冽的夜风将它吹至熄灭:“追缉部不让抽烟的,忍一忍吧。”
  “别放屁了,我又不是你们追缉部的成员,没必要遵守你们自己定的规则……”
  那一端的男人深深地看了赫弋一眼,从鼻中呼地喷出一股浊雾:“追缉部的编外人员也要遵守这条规则。”
  于是赫弋不说话了。尽管对方又后退了一步,但他的表态还是非常明确:不论如何,自己必须接受和追缉部的合作关系,不论自己怎么扯东扯西胡搅蛮缠都没有用,这是对手最后的谈判底线。而林部长之所以愿意坐下来慢慢谈,只是因为他对自己及那一批受害的异能者心怀愧疚。
  当其耐心耗尽,赛博骑士和特勤小组会接手善后工作、处理一切。
  “我不是在威胁你,赫弋。”重新扭过头去的追缉部部长背过身子,使得赫弋看不见了他脸上的表情,“想想你的大哥,想想你的老三。他们确实很强、能在贫民窟的帮派里取得立锥之地,但他们总不能偷偷摸摸地过一辈子这样的生活吧。柔斐给你们开了个好头,只看你能否把握住了。”
  赫弋声音嘶哑地问:“为什么偏偏是我?”
  “因为你不够纯粹。你不像你的大哥,脾气火爆、睚眦必报,他愿意付出死亡的代价来和在异能者之间所向披靡的赛博骑士同归于尽;你也不像老三苏茗,她能在隐忍五六年以后、确保万无一失后才出手,捎带着除掉仇人全家。”林部长头也不回地答,“你奉行最容易动摇的中庸之道,故而不够纯粹。”
  赫弋长声叹息。他不再言语,相当于默认了林羨路一针见血的说辞——也相当于是承认了林羨路强加在他头上的头衔:追缉部的编外人员。当然,最根本的原因并不是他没办法说服对手,只是他没得选。
  “看在你那位惨遭不幸的李队员的面子上,我可以出手帮你们一把。”他低语着,将手掌按在了平滑如玻璃的地面之上,“现在,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
  赫弋。用通俗的、民众习惯的话来说,他是一名掌握着超自然力量的异能者;而用追缉部的官方术语来阐述的话,他是电子幽灵的宿主、被感染者,是黑色天灾以后突然涌现出的潜在的超自然能力犯罪者。而对于青年自己而言,这些繁杂凌乱的名词都可以归结为一个简单的描述:异能雷达。追缉部的命名则承袭了一贯的风格——“精密套索”。
  只是,追缉部对于赫弋的能力的理解仍然存在着相当程度的偏差。诚然,这一异能的主要功能是索敌、确定目标的具体位置,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只能搜寻到敌人的方位。从某种程度上讲,称呼其为“导航雷达”可能会更加合适一些。
  “我的异能的运作原理……说起来可能有些复杂。”虽然阿柒很可能已经透过自己的底了,赫弋还是随口给身边的林部长解释道,“总之,我能够在大脑中构筑出一张以我为中心的地图,构筑的速度和地图的精细程度挂钩。构筑的距离极限大概是方圆一百米吧,但到了那种程度,我估计也只能勉强判断得出高度差和地形此类最基础的东西了。”
  林部长沉静地点点头:“很典型、也很实用的信息类辅助能力。怪不得老三这么倚重你,在她的团队里,你应该才是战术规划的核心人物吧。”
  “核心二字担当不起,林部长就别给我戴高帽了,我配不上。”赫弋哼笑一声,谁都看得出来他平静的外表下酝酿着的什么东西——像是被泥土埋没的炭火、也像是黯淡下去了的烛火,看似即将消亡又如随时都会重燃爆发,“所以,你要我怎么做?检索这里的信息,推断凶手的能力和身份,而后协助你们发起追缉?”
  对方迟疑了半秒:“不。事实上,我并不希望你接手这一单案子;我之所以要带你来,只是为了向你证明‘追缉部必须存在’,而不是为了让你加入高尔夫球场惨案的追缉专案组。”
  赫弋不理,只是慢条斯理地起身,顺带着拍干净了衣服上沾染的夜风吹拂至的工业粉尘。
  “我不是不信任你;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种再浅显不过的道理我还是懂的。只是,在对付异能者这一方面,追缉部的其他同僚会更加拿手。”林部长给了在一旁候着的阿柒、洛柔斐一个眼色,示意后者到驾驶位去,“简单来说,你斗不过他们。他们的手段要比你们常年打交道的帮派脏,现在的你还玩不起。”
  “所以?”
  “所以我会让你去和追缉部名下的破障联盟合作,他们会给你扔几单最近的关于失控电子幽灵的案子,让你拿这些家伙练练手。等不久以后的你习惯了和异能交锋了,我再安排你去对抗人性。”
  无需属下谄媚性质的拉开车门迎他进去,林羨路自行拽开了车门的把手——赫弋看得出来,这个该死的家伙没在办公室里沾染上文员特有的形式主义,“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跟着坐进专车中的赫弋哑然失笑:“我?我玩不起?我们在贫民窟的帮派里摸滚带爬了这么久了,你以为我们是靠什么活下来的?靠施舍、还是靠仁慈?”
  “靠你们的老三苏茗。”男人丢掉了他的烟,“再早些时候……上个星期吧,我和你们老三谈过。她明确地向我表达了她的忧虑:她觉得,你们一向走惯的这条路走不长了。”
  这句话让赫弋的瞳孔在一瞬间就缩成了一根针,如此巨大的信息量如五雷轰顶灌下,震得他一时失去了思维能力。
  直到汽车的引擎启动、林部长代他关掉了他身侧的车门,他也仍然呆滞地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是的。所以,你根本不需要给她发消息报平安,她应该已经算到我想干什么了。”等汽车再次沐浴在了城市污秽肮脏的夜风中了,林羨路又不紧不慢地继续着刚才的话题,“但我算不透她接下来会为了你和我做些什么。嗯,你也可以打电话问问苏茗、问她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我确实也挺感兴趣的。”
  原本僵尸一样耷拉着脑袋的赫弋陡然抬头,瞪着眼睛嘶哑着嗓子闷声问:“她还说了什么?!”
  “你们老三还说,就这么靠欺负底层的混混、收贫民窟和周围的商业街的上供过活混日子总不是个办法——她算出了隐藏在繁荣之下的新一轮经济危机,算出了第二次天灾的征兆,但她还没算出来摆脱苦难的出路,所以她才会找我谈谈。”
  所以,今天的赫弋之所以会这么“倒霉”、藏身之处会被追缉部找到,并不是因为运气不好,而单纯是因为这是老三和林部长磋商谈判以后达成的协议、是那一场对话的结果。
  即是说,赫弋所信任着、爱戴着、崇拜着的第一智囊、无数次领着他们走出绝境的多智近妖的老三苏茗,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将他卖给了林羨路。
  如果就连黑色天灾时期一并逃离出走、相互报团勉励着活下去的同伴都会背叛——像是阿柒厌倦了东躲西藏的生活而在追缉部发出赦免通告后当即只身投奔了过去,也像是苏茗会因为一次判断而果决地将自己送出了帮派,那我究竟还能相信谁!?
  悲愤、暴怒与羞耻像藤蔓一样攀附上了赫弋的全身上下,令他在情绪激荡中震悚颤抖,绷紧了的身躯因过度用力而咔咔作响。坐在他旁边的林羨路视若无睹且安之若素,只是顺手开了车窗、将烟头抛出去。
  “附近存在失控电子幽灵。”他似乎毫不在意一样地下了一个结论,“柔斐,降低车速。我们有活干了。”
  驾驶位的少女微微愣了愣,而后不做声地扳动了车辆的手动挡:“目标的具体位置?需要我做些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附近有失控的电子幽灵,而且来头似乎还不小。”林部长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又慢悠悠地从皮衣外套的口袋里抽出两只丝质手套,不紧不慢地将其戴上,“柔斐,打开地图导航,看看汽车接下来的行程路线。”
  洛柔斐飞快地按着上司的话做了——待汽车的操作面板呼地跳出一张缓缓旋转的三维立体投影图来,车辆内置的人工智能也语气柔和地开始发话;随着话语内容的持续推进,投影图上也逐渐浮现出了一条蛇曲蜿蜒般在城市的道路与街区中穿行的红线。
  “一百米后进入匝道,走23号公路高架,预计通行时间为两分钟。两公里后下桥、左转,前往花鸟鱼虫批发新街。沿花鸟鱼虫批发新街前行一百米,右转……”
  “走高架路啊,还要走两分钟——应该是按时速六十的标准来算的,但就算把时速拉到八十、违规超速也要用上一分半钟的时间,太危险了。”林部长掐着手指头随意一算,就当机立断地下达了指令,“我们不能冒着被失控电子幽灵攻击的风险在高架路上疾驰。柔斐,靠边停车,我们在这里把它解决掉。”
  洛柔斐领命,再度扳动手动挡。而车辆逐渐减速靠边之时,导航的人工智能仍然在絮絮叨叨地说话:“注意路况更新。23号公路高架最新情况:有奶酪在种植园搁浅,使得信箱失去生物活性。目前,有关鸸鹋正在介入这一事故,其形成的交通堵塞将持续三又五分之二个血液循环周期……”
  “真快啊,这失控电子幽灵已经在进行无差别的信息污染了,我们得抓紧时间了。”他感慨一声,用力推拉了一把仍然坐着不动发呆的赫弋,又在青年的耳朵边惊雷一般地吼了一声:“动起来!该干活了!”
  所以赫弋浑身一震,飘渺的思绪终于回到了现实。
  此处位于较为偏远的郊区;也正是因为如此,那时候的开发商才会在那块地皮上选择盖高尔夫球场这种富人专享的奢侈娱乐设施。
  而它周围的土地则没有那么好运了。大片大片高耸入云的楼宇耸入云霄,楼与楼之间的空中走廊像串联着贫民窟生态的血管、横七竖八、遮天蔽日地乱穿,生锈的消防楼梯和位于高空的堆满了污水横流的垃圾的公共阳台则是它们的筋骨。
  这样的场景对于赫弋而言并不陌生。除却中央地带以外,整座城市几乎都有着诸如此类的贫民窟,而他也是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摸滚带爬地艰难求存、长大成人。真正捕捉了他的视线目光的,是林部长林羨路口中所说的“失控电子幽灵”。
  一尊不偏不倚、正正好好地立在贫民窟大楼间的巷道正中央的黑色的纪念碑。
  青年之所以确定这是失控电子幽灵,不仅仅是因为这体积足够将整个巷道堵塞得严严实实的精致如艺术品的纪念碑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贫民窟里头,更是因为那一尊纪念碑在动。纪念碑上的字在动,纪念碑的本体也在像蠕虫一样地挪动,咕咕地流了一地的粘液。
  而后,喊醒他的仍然是林羨路的厉声号令:“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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