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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塔乘坐的运输舰从圣芙蕾雅学园上空掠过，向着西沉的太阳飞去。
“喝一口？”姬子把小巧的不锈钢水壶递到德丽莎嘴边，壶口冒出威士忌浓烈的气味。德丽莎连忙掩住自己的鼻子：“喝酒这件事对我来说还是太早啦。”
姬子耸了耸肩，收回水壶，小呡了一口。
远处是圣芙蕾雅学园为浮空战舰营建的船坞。隶属于极东支部的浮空战舰仅有休伯利安号，遵照天命各地空港修建的船坞规模实在太过豪华，以至于眼下多了一艘月光王座，仍旧显得空空荡荡。
就在期末考试之前，出现在沧海市崩坏次生灾害中的神秘战舰——月光王座。没有人知道这样一艘偌大的浮空战舰是如何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出现在沧海市近海空域中的，而琪亚娜等人登舰调查时发现战舰系统登录密码为琪亚娜生日一事又给这艘战舰平添了一层神秘色彩。
圣芙蕾雅学园的经费不足以维持第二艘浮空战舰的维护与出动，月光王座目前处于拆解阶段。检查系统时发现的崩坏能抑制武器将被转移安装至休伯利安号上，而其余部分将交付天命组织的后勤部门以换取一笔丰厚的额外经费。在漫天红霞的映照下，暗色的月光王座如同海湾里搁浅垂死的鲸鱼，只有像星辰一样闪烁着的切割火花提醒着旁人这是人类的造物。
“我们要争取更多的话语权，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德丽莎抬起头来，望向遥远的海平线。太阳已经完全沉下去了，余晖将天空染成了火光般明亮的橙色。
“我需要新西兰那边的情报。”她转过身去，“这件事就拜托你去执行了，姬子。”“哼~没问题哦。”姬子又把水壶凑到嘴边，但是水壶里已经什么都不剩了。她晃了晃水壶，像是在期待心知肚明的事情会有什么转机。
但威士忌确实已经一滴也不剩了。
“哇哦，布洛妮娅，这是什么啊。看起来好——厉害！”琪亚娜盯着布洛妮娅手里刚刚从快递包裹里拆出来的机器。以她对布洛妮娅的了解，就算布洛妮娅不说，她也能猜到这是一台游戏机。
“这是阿布斯泰戈娱乐公司发售的最新型Helix游戏主机。”布洛妮娅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说话的语气却向上扬起，“而且是布洛妮娅好不容易才抢到的首发款。”
“能让我玩一下吗？能让我玩一下吗？”琪亚娜在听到“游戏主机”四个字的时候就已经双眼放光，此刻更是几乎要把脸贴到布洛妮娅的脸上。
“好啦好啦，看在笨蛋琪亚娜期末考试这么努力的份上，倒不是不可以。”布洛妮娅放下游戏主机，又从快递盒里拿出了一套头戴式设备，“首发赠送的游戏内容据说支持多人游戏，刚好布洛妮娅原来就有Helix主机可以用的头戴式设备，今晚笨蛋琪亚娜就和布洛妮娅一起玩吧。”
“好耶！”琪亚娜直接抱住了布洛妮娅。布洛妮娅娇小的身板在突如其来的拥抱下差点失去平衡，头戴式设备差点就和宿舍客厅的地板亲密接触了。
“吃饭了，琪亚娜，布洛妮娅——”厨房里传来芽衣的声音，晚餐的时间到了。
与平时别无二致的晚餐之后，琪亚娜兴冲冲地拉着布洛妮娅进了布洛妮娅的房间。
“琪亚娜，布洛妮娅，记得早点睡觉，不要玩过头了。”芽衣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叮嘱着这两个不让她省心的大小孩。她知道她们绝对不会乖乖早睡，不过连期末考试都结束了，她倒也没有去把两人揪到床上的想法。
布洛妮娅三下五除二地完成了主机的设置，打起十二分精神监督琪亚娜把双手擦得干干净净，然后把一台头戴式设备交给琪亚娜。
“Helix的原理和我们平时使用的Animus相差并不大，但是不像Animus4.35那样需要身体配合，琪亚娜只要躺着就可以了。”布洛妮娅说着，自己先躺倒在了懒人沙发上，戴好了头戴式设备。
琪亚娜望了望自己的身后，只有一个普通的吼姆靠垫。她曾经试过和布洛妮娅一起躺在懒人沙发上，结果被布洛妮娅一脚踹到了地板上。事后布洛妮娅矢口否认这是她故意的行为，但是琪亚娜还是长了点记性，不会贸然在布洛妮娅玩Helix游戏时离她太近。
“玩家二已接入。”戴上头戴式设备后，先跃入眼帘的是这样一行字。四下望去，周围的空间一片洁白，还有不少方方正正的长方体宛若海面的波浪一般起起落落，投下变幻莫测的阴影。
“呜姆，居然是在文艺复兴时期的西班牙吗？”布洛妮娅在她前面的不远处，盯着某个界面自言自语着，“不太熟悉呢……”
琪亚娜蹑手蹑脚地凑了上去，朝着布洛妮娅那套居家常服大胆暴露出的腰间戳了一下。
“呜噫！”
布洛妮娅发出了极为稀有的叫声。
然后琪亚娜一边被布洛妮娅用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吼姆联名纸扇敲头，一边嬉皮笑脸地和她道歉。
“好了，做好准备吧。虽然觉得琪亚娜还没有笨到这个地步，但还是要事先说明一下。”布洛妮娅又从不知道哪里掏出来一块白板和一支马克笔，“既然是和布洛妮娅一起玩游戏，那就要遵守布洛妮娅的游戏准则。”
“游戏里会有一种叫做同步率的内容，琪亚娜必须要完成游戏为达成100%同步率所设置的所有条件。”
“那也太麻烦了！”琪亚娜不假思索地提出了反抗。
“达成完美同步的条件虽然很帅，就算是笨蛋琪亚娜也能明白的那种帅气。”布洛妮娅没有理会琪亚娜的反抗，继续说道，“但是今天就放琪亚娜一马，就算没有达到完美同步，也不会拖着琪亚娜重来的。”
“好耶！”琪亚娜还是一如既往的吵闹。
布洛妮娅把白板和马克笔像变魔术一样挥手抹掉，按下原本就在那里的界面上的按钮：“那就开始吧。”
1491年西班牙
阿吉拉尔·德·内哈从阴影中现身，不远处是道明会的礼堂，可以看到礼堂周围有三三两两的卫兵正在巡逻。正是月黑风高时，他注意到卫兵大多满脸倦意，心不在焉。
“哇，好厉害啊——”他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回过头去，来者正是玛丽亚，他的搭档。说出这句话的自然不是玛丽亚本人，而是使用Helix系统扮演她的琪亚娜·卡斯兰娜。
“嘘——”由布洛妮娅扮演的阿吉拉尔将左手食指抵在嘴唇上，示意琪亚娜安静。琪亚娜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用双手掩住了自己的嘴。
“跟我来。”阿吉拉尔低语道，从屋顶上纵身跃下，“啪沙”一声落进了下方的板车上成堆的干草里，然后又侧身从草堆中冒出。玛丽亚如法照做，在完全没有被人察觉的情况下抵达地面。
“看到了吗，左边远处的卫兵虽然朝着礼堂前门的方向，但是已经昏昏欲睡。只要我们贴着前面这条路的阴影摸过去，就可以顺利潜入礼堂。”阿吉拉尔附在玛丽亚耳边说道，“别闹出动静。”
他们右手边的卫兵还没有从礼堂侧面的花园里打个折返重新出现，两人就已经抵达礼堂门前。礼堂的正门并没有关上，而是留了一条足够让一人通过的缝隙。加上深夜还在礼堂周围巡逻的卫兵，阿吉拉尔可以断定，礼堂里正发生某些不可告人的事情。
蹑手蹑脚地溜进礼堂，阿吉拉尔再次聚精会神地观察起了周围的情况。除去一盏摆在长椅扶手上的油灯，还有透过窗户蒙住礼堂一角的黯淡月光，整个礼堂一片漆黑。但是，礼堂里的脚步声会格外响亮，他几乎每跨出一步都要让脚掌从前到后缓慢地贴合地面，不然靴子的硬质鞋底会在第一时间暴露他的存在。
他朝着门口的缝隙处丢出了一枚硬币。铜币落地的声响果然引起了油灯旁两个卫兵的注意力，原本只是窃窃私语依靠聊天消磨时间的卫兵咕哝了一声，拿起油灯朝着门口走了过去。阿吉拉尔看准这个机会，一溜烟地穿过礼堂中殿，摸到了侧面小堂的门口。
他轻轻地推开了门，瞥见了里面的光景——一名卫兵队长正在烛光下整理、检查着文件，房间里没有其他人，而这名卫兵队长也完全没有察觉身后的门已经被人推开的事实。
地板上铺着的摩尔式刺绣地毯恰到好处地掩去了阿吉拉尔的脚步声。他抬起左手，袖剑顺势弹出，刺进了卫兵队长的侧腹，右手牢牢捂住卫兵队长的嘴，没有让他发出哪怕一点惨叫声。
等到卫兵队长不再动弹，阿吉拉尔将他的尸体向前摆到桌面上，让他看起来像是顶不住困意伏案入眠了一般。然后，他向右侧推开一步，伸手取起桌上的一份文件。
那是一份账单，记录了一位名为“吉珊”的商人向道明会捐赠的款项。
“这地方哪有交得起这种数目的商人。”阿吉拉尔讪笑一声，把账单丢回了原处，“玛丽亚，看起来我们得拜访一下这位吉珊了。玛丽亚？”
他意识到无人应答，猛然回头。小堂的房门仍是他进来时虚掩的模样，外面没有打斗声，甚至连脚步声和说话声都没有。
布洛妮娅连忙调出界面，暂停游戏，摘下了自己的头戴式设备。只见琪亚娜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有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的胸口说明她还活着。
“喂，笨蛋琪亚娜，快醒醒！”布洛妮娅上前摘掉琪亚娜的头戴式设备，琪亚娜像是刚刚睡醒一样，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不愧是琪亚娜，即便在那么真实的环境下还能在奔跑的同时入睡。”布洛妮娅确认琪亚娜没事之后，松了一口气。
“诶……诶？我刚才睡着了吗？”琪亚娜听到布洛妮娅的话，瞪大了眼睛。她扭头去看布洛妮娅随手丢在游戏主机旁边的时钟，距离开始游戏才过去了十五分钟。
“我跟着你进门之后，突然眼前一道白光，然后我就像是开了上帝视角一样看着一个有崩坏兽的教堂广场。广场上面的人被崩坏兽吓得到处跑，还有人在和崩坏兽战斗。教堂顶上还有一个一身白袍的男人，说什么‘这就是你的选择吗，奥托·阿波卡利斯’之类的话。”琪亚娜手舞足蹈地和布洛妮娅讲述自己的所见，“我还以为是游戏的特殊安排呢！”
“Helix主机的游戏都是历史模拟类的，怎么可能出现这种像梦一样支离破碎的变化。琪亚娜应该是在今天的考试里消耗了太多精力，还是早点去休息吧。”说完，布洛妮娅就伸手拿来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开始查看网络连接的情况。琪亚娜觉得布洛妮娅说得也有些道理，于是起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或许是前一段时间为了期末考试临阵磨枪而付出太多的努力，琪亚娜一走进房间就感觉睡意不断袭来，趴在床上连被子都没盖就睡着了。
最后，她在第二天早上因为前一天没有刷牙就去睡觉的事情受到了芽衣的批评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