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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半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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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如其来的一道闪光,面前陈翎的身影骤然消失,转移到了不远处的废墟旁,而当弗兰看向那边时,刺骨的寒冷便将他全身覆盖。
  废墟旁的陈翎被叶司搀扶着,虽然身体的伤可以自我复原,但是此时此刻,陈翎需要一段时间来重新调整好气息,叶司师徒二人,正给了她这个机会。
  “我封不了他太久,叶司,带你姐姐先暂时离开。”
  “可是师傅。。。”
  没有给予更多的时间闲聊,只几秒钟,弗兰便将束缚自己的寒冰震碎,从中脱离出来。
  “啧!叶司!”叶正卿向后跃起,躲开弗兰发出的余波,与此同时,接收到指令的叶司将手中的符箓尽数甩出,在弗兰脚下重新构筑出了一个环绕着雷霆的阵型。
  “东方的法术吗?竟然又死灰复燃了,本以为这种东西没什么人会了。”看着身旁的雷霆,弗兰露出意味深长的笑。这些东西对他来说没什么威胁,但却值得玩味。
  用手指一弹,整个阵法便被破除,但是叶正卿本来也没指望能有何作用,他需要的,只是这几秒钟的时间。
  金色的长绳甩向弗兰,将整个身体捆住,使之动弹不得。这便是叶正卿需要做的事情。
  “叶司,跟你姐姐离开,去把那个塔摧毁,这边留给我!这是命令!”叶正卿大喝道,握住捆仙金绳的手臂不停颤抖,显然,他对弗兰的控制相当艰难。
  叶司还想说什么,却被陈翎打断:“相信他吧,我们去核心区,看看那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叶司点了点头,有些担忧地看向他的师傅后,和陈翎一起向核心区走去。
  有过已经变成废墟的拱门和教堂,在核心区附近,与外界联通的通路已经被猩红色的屏障遮蔽,无论是物质,还是流动的气息,都被隔离开来。
  伤势逐渐恢复的陈翎正要拔刀,便被叶司阻止,因为他知道,陈翎还没有恢复完全,现在更应该由自己来承担这些事情。
  “呼。。。。”深吸一口气,叶司将手放在墙壁附近,通过对漂浮的尘埃的凝结,在半空中张开了一道从未被见过的法阵。
  “这是?”
  叶司没有回答,他把全部精神集中在法阵上,随着符文越来越多,法阵逐渐将整片屏障覆盖。
  “龙姐,躲远些!”
  无数在耳畔响起的轰鸣声,夹杂着霹雳电光,在整个街道上迸射,巨大的雷霆轰击向屏障,比刚刚使用的要强悍数十倍。普通天上降下的雷劫般,五道闪着蓝光的雷霆将屏障炸出一个巨型缺口,外泄的能量将两侧还完好的建筑物也震出裂痕。
  随着屏障被打开,一股令人毛孔倒竖的气息从内部疯狂冲出,陈翎上一次见过这样的死亡气息,还是赛特手中那巨蛇阿佩普的弑神毒牙打造的巨镰。
  见到这样的情形,陈翎赶紧将留着疲惫的汗珠的叶司搂入怀中,用后背挡住那不断冲出的死亡气息。
  “你就打算这样捆着我,直到他们两个将我的『杰作』捣毁吗?半仙?”
  “只要我还在这里,你就没法离开一步去守着你的玩具。”叶正卿喘着粗气,虽然捆仙金绳足以将弗兰束缚,但他自己的能力,显然不足以使用太久。
  “只可惜,作为一个半仙,你即使有这法宝,也支撑不了多久,你伤不了我这『上帝』的。哈,自那凌霄子后,已经多久没见过『真仙』了,我看得出来,你有那资质,只可惜忘却不了这凡尘世界,便达不到那三花聚顶,羽化登仙的境界,你和那老头还差得远呢。”
  听到弗兰口中的“凌霄子”,叶正卿面色一凝,他认得这人,因为那凌霄道人,便是自己曾经的师傅,一位登天的真仙。
  “你不可能认得他,他早已经登天了!”
  “我经历的事情比你多得多,那老家伙还是青年的时候,我便已见过他了。只是就算他这真仙来此,他也奈何不了现在的我。”
  “说什么大话,我只要多困住你一会,你那恶心的造物便会被粉碎,你别想抽身离开!”
  听闻此言,弗兰轻蔑的笑道:“你这年轻的半仙啊,我何时说过,祂需要我去保护了?”
  随着内部被积攒出来的腐朽之气逐渐向外扩散,陈翎抬起脚,看着刚刚踩到的『东西』,那是在血肉地面上被腐化的骑士甲胄。在弥漫的红雾内,已能渐渐看到不远处正移动着的身影,那是一个巨人般的剑士,用长剑支撑着自己的身躯,但仅是下一秒,就被另一位剑士掀翻在地。
  “那是。。。人?不对,没有人能那么高大。”陈翎将断月握紧,用力一挥,强劲的气浪将弥漫的红雾吹散,让眼前的一切足以被看清。
  所谓的巨人,便是教皇国的『天启』骑士,在这个屏障内的世界,两个不同的骑士持续着他们的厮杀。在最高指令者弗兰离开后,两个机体便可以自主行动,无法交流,无法联络,两个骑士就不停地战斗,直到其中一个倒下。
  明显占据上风的骑士,机体早已腐朽不堪。装甲的连接处,也被蠕动的血肉所填充。被破坏的甲胄里,更是钻出了无数扭动的血肉蛆虫,掉落在同样是猩红血肉构成的粘稠地面。
  而另一位骑士,则仍在苦苦支撑,尽管机体仍有一定程度的腐化,但却始终保持着有意识的战斗姿态。那是帕尔的机体,虽然战斗技巧略逊于对方,但直觉就告诉他,对面的骑士,必须被打倒。
  随着屏障被破除,剧烈的声响显然也引起了帕尔的注意。看着走进来的二人,自己短暂的注意力转移,让腐朽骑士找到了机会,用爬满肉团的长剑径直将他整个贯穿,挂在爬满血肉的教堂墙壁上。
  “结。。结结结。。结束。。束了了。。”从传声器中发出嘶哑的声音,这是腐朽骑士第一次发出声音,他将手掌放在帕尔的机体头部,用力将整个作为驾驶室的头颅扯了下来。
  “糟。。。”意识到问题的不对,帕尔紧急扯断链接到身上的各式各样管子,尽管这伴随着剧烈的痛楚。
  从驾驶舱中脱离,帕尔重重摔落在地,随之而来的,是筋骨断裂的痛楚和意识的渐渐模糊,随着视角不断缩小,他看到那机体的头颅被腐朽骑士捏成烂铁,掉落在地上。
  意识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现实的崩塌与幻觉的产生。过往的一幕幕重新展现在眼前,自己与老牧师,与和哥哥一样的剑术老师,与艾琳娜之间的经历在脑海中浮现。
  “或许艾琳娜已经离开教皇国了吧,但愿她能有一个好的未来。迪昂哥哥。。。很抱歉,我现在也没能把你带回来,就连你在哪里都无从得知。还有。。。基尔伯德老师和凯文老师,如今的我,可能会令你们失望了吧。和我一起同行的骑士团兄弟们,你们在核心区战斗到了最后一刻,你们都是英雄,很快,我也会和你们一起。”
  血肉的地面如同有意识般,将触手攀上帕尔的身体,把他作为整个腐化之塔的一员,就和他的战友们一样。但在他的世界里,那是艾琳娜细嫩的双手,将他拥入怀中。
  察觉到一丝不安,陈翎立刻回头看向身后的叶司,那原本清澈的眼神逐渐涣散,步伐也变得缓慢。
  “是那红色的烟雾。。。有致幻的作用,所以说死在这里的人其实都是。。。”
  陈翎的瞳孔从乌黑变为赤红,透过真视之眼,她得以把原本开始侵蚀自己的一切转化为原本的模样。把力量汇聚到刀尖,用力戳向脚下那片腐化土地,伴随着大地的震撼,整个核心区的红雾尽数被驱散,目光所及的一切,都原原本本地显现出来。而失去了红雾的持续侵蚀,被腐化的意识也得以回归正常。在即将被拉入地下的前一刻,帕尔终于睁开了眼,用力扯下身上攀爬的触手,重新站起身来。刚刚陈翎造出的动静,也引起了那腐化骑士的注意,将目光转向了陈翎。
  “啧!这东西果然还是发现了吗?”
  “去做你本来要做的事情吧,这是我的事情。”帕尔重新拿起了自己的骑士剑,即使那剑的锋刃已经被磨钝。“我想起了一些东西,而如果要完成最终的救赎,我只能靠自己将一切结束。虽然我不知道你前行的驱动,但我知道,我们会是同一路上的人。”
  陈翎看着面前的年轻其实,没有多说什么,因为她知道自己已不需要多说什么。
  “希望在我回来的时候,看到的胜利者的身影会是你。”
  腐朽骑士向陈翎的方向缓步走来,虽然不清楚面前的人是谁,但他清楚地知道,他们的目标是自己身后的巨塔。
  “咕。。嘶唔。。。”发出奇怪的声音,腐朽骑士嘶鸣着,挥动手中的长剑,冲向了陈翎,但在那之前,一道光波从后方冲到了骑士那被血肉充斥的关节,将那团血肉击碎,迫使其停下脚步。
  帕尔握着脖子上作为项链的十字架,作为教皇国的圣殿骑士,他有能力借助『媒介』来使用神的力量,虽然这股力量获取的源头已经被取缔成了弗兰而非真正的天国之神。帕尔不需要多么强劲的攻击,他所要做的,只是吸引对方的注意力而已。强者无需靠弱者衬托,此刻,他向着死亡发起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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