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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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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道旁的路灯,与高楼的霓光相映,江陵这个不夜城,在夜半后仍灯火通明。江潼将林玥放在车的后座上,踩上油门缓缓驶离了这嘈杂的娱乐区。
  夜,1:25,总督府。
  和保安打过招呼,江潼将林玥背了下来。一旁站岗的守卫吃了一惊,在他的印象里,总督一直洁身自好,怎么想都不会带女人回家。
  “麻烦帮我开下门,好吗?”
  “哦,抱歉,总督大人。”守卫赶忙前去开门,并为刚刚的疏忽道歉。
  “没关系。”江潼回应道,进了房内。
  每一任总督,都被规定居住在总督府内,只是每个人的行事风格不同,居住的方式自然也不同。自江潼接任以来,偌大的庄园基本都被荒废,只留下用于居住的二层小楼,但即使是这样,对于普通家庭来说仍然是无可企及的。
  房内的装修,也显得比较单调。为了考虑战后重建时的开销,江潼并没有要求过多的奢华,其内部尚不如富裕家庭的装潢。
  江潼把林玥放到卧室的床上后,便为她关上了灯,吩咐打扫屋子的保姆阿姨照顾好她后,自己便离开了房间,来到屋外散步。
  “唉?大人您不是?”门口的守卫有些诧异。
  “你想的太多了,你们知道我是怎样一个人的。”
  “可是。。。”守卫有些迟疑,虽然江潼一直都很亲切,没有什么架子。但领导毕竟是领导,有些话还是不该说的。
  “你们也该休息下吧,陪我散散步如何?”江潼对两个守卫说道。
  “这是职责所在,不能擅自离开。”
  “好吧好吧,你们比我都古板。”门口附近的躺椅上,江潼在这里歇息,吹着夏日的晚风。风中,带着丝丝凉意,江潼便将大衣盖上,在院子里度过一个晚上。
  次日的清晨,房门被敲响,将林玥从睡梦中唤醒。手表上的时间,已经七点半了,还有三十分钟就是上班时间。
  “遭了!要迟到了!我的全勤!”
  林玥慌忙从床上起身寻找自己的衣服,当看到一旁床柜上叠放的整整齐齐的衣服时,她才反应过来是怎样一回事。自己根本不在家里,而是在江潼的床上。
  “啊,这。。这。。。”林玥的大脑直接宕机,但是即使这样,她最先考虑的,仍然是江潼的名声,她担心自己会坏了他的声誉。
  咚咚咚
  房门再次敲响,随之而来的,是保姆阿姨的声音。
  “小姐,该醒来了,老爷吩咐的早餐已经做好了。”
  “啊,我知道了,谢谢。”
  林玥明白,昨天晚上并没有发生什么,因为送她回来的人是江潼。她相信着江潼,相信他的正直,相信他的为人,也正是如此,她才会在心底喜欢着她。其实林玥自己也说不清,在内心深处,自己是否期待着会发生些什么。
  “今天,原来是周末啊。”
  林玥看了下手机,提起来的心放下,但是却有另一种新的感觉正在一点点萌芽,成长。
  煎鸡蛋,小米粥,还有一些咸菜,总督府的早餐,出人意料的寒酸,就和林玥每天在早餐铺买的差不了多少。
  “话说,总督你,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早餐?”看着桌对面的江潼,林玥有些疑惑的问。
  “我哪有那些钱买高档早餐,别忘了我也是吃的朝廷俸禄的死工资。”
  就像是理所当然一样,令林玥有些惊讶。但或许,这才是本该有的样子,反而是各种各样的奢靡与纵欲,让本该如此的事情变得稀奇了起来。
  “我建议你快点吃,虽然今天是假期,但你得跟我下去做调研。”江潼说道。
  “可是昨天,我们不是已经。。。”
  “那是政务院的日常工作,今天要做的,是去市内各地进行走访,我得知道底下的信息是否属实,人们急难愁盼的又是什么。”
  “我知道了。”林玥点点头说道:“我会帮你一同处理的。”
  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的忙碌,仰望星空时的忧愁,这就是江潼的人生,也是他选择的人生。一年,两年,三年。。。林玥陪着江潼又走过了七个年头,陪着他忙碌了七年,但直到这时,她仍没有听到自己期望的话。
  “辛苦了。”林玥将提神的咖啡端到江潼桌上,没有多说什么,她便相信江潼已能心领神会。
  “小玥,这么多年了,你一直跟在我身边瞻前马后的陪我一起劳累,多少次升职的机会你都放弃,这样值吗?”
  “值当。”林玥肯定地答道:“你把自己的理想与全程的百姓结合一起,而我也是千千万万个百姓中的一员,我又怎会不把自己的理想与你一齐呢?”
  “你真是爱说笑,和我学的吗?你又不是和普通市民一样,你是在职有朝廷编制的。”
  “要是真学你,我都得累死。”林玥调侃道:“至于编制什么的,对我来说也只是一个工具吧,一个用来把理想实现的阶梯。”
  “和我共事久了,把你影响,也把你耽误了啊。”江潼合上电脑,靠在椅子上说道:“今天是你的生日吧,祝你生日快乐。”
  “不用了,那都不重要。你每次生日时,不也是草草应付的嘛。”
  “可是你不是我,你不需要这样,而现在,你承担的工作甚至比我还要多,比我还要累。”
  “所以直到如今,你还不把我当做自己人吗?”
  “可是。。。”江潼的心里,多少是有些愧疚的,他也知道林玥内心的想法,只是不想去面对,不敢去面对。很多事情即使不说,也能轻易的感受到。
  “这是我想做的,又能有什么『可是』呢?若是体谅我的话,就继续下去吧,继续做一个好的总督,让我继续追随着你。”
  林玥微笑着,脸上没有任何不满的情绪,但即使是这样,江潼也能清楚的感受到,她那酸涩的内心。她把江潼当做自己爱慕的人,但是江潼,却只能视她为友,视她为知己。
  归来时的雨夜,比以往更加刺骨。在门前收起伞,江潼回到家中,坐在自己的桌前。淅淅沥沥的雨还在下,他和这落下的雨一般,选择了逃避。但是即使这样又能如何,避免不了的,还是会在第二天再次见到林玥,再次面对自己该面对的一切。
  “我到底该怎样去做啊,再困难的问题,再可怕的劫难,我都能尝试着去解决,唯独感情的事,我真的没办法处理啊。”江潼看向墙上挂着的照片,那是在部队时留下的,照片里的雨蓉,还保持着女扮男装的状态。
  “你要是在,可能就会为我提供些思路了吧。”江潼无奈道。
  距离雨蓉离开,已经过了十多年了,江潼并未和任何人提起过,自己那曾经的感情经历。也没有人知道,他直到现在,仍在挂念着离开已久的她。
  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不知道该怎样去说明,说明之后,又不知如何去面对。他可以驰骋疆场,可以运筹帷幄,唯独面对这样的事,江潼像个孩子,一个未经人事的孩子。
  总督府外,爬满藤叶的围墙外,林玥打着伞,远远望着,两个人,终究都未踏出那一步。林玥期待着,期待自己最想要的那份生日礼物,期待自己的努力换来的那一丝青睐,那一丝爱慕。但终究,她并未得到,迎接她的,只有冰冷的晚风,与雨水。
  摇摆不定的心,如同这泥泞的小路,混乱,孤独。或许也曾幻想过,或许也曾期待过,但是那一切,也不过都是梦中的呢喃。林玥想得到拥抱,但她也恐惧着,她害怕自己的私心,会玷污江潼的名声,哪怕名与利是江潼最不在乎的东西。
  无话的一夜,因为,无人可诉说内心的话。出租屋里,林玥抱住枕头,一旁的纸团浸染着泪水,没人知道是悲伤的泪,还是着凉后诱发的泪。
  两条平行线,一起前进着,一起奔赴着。那样的接近,却又是那样的疏远,平行线,永远无法交织。
  雨水拍打着窗,拍打着接近,却又无比疏远的心。时钟的指针转动着,不甘,心酸,一切的情感也将随着天明淡去,隐藏。随着朝阳的升起,被留在前一天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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