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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看书 / 乌托邦,她的世界 / 1.终极三问

1.终极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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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没有那么正经,别被开头劝退了)
  站在湘江旁,我细看水面如丝般的縠纹,这是泛起的点点涟漪。涟漪如同金鳞,我与她都知这是月洒下的清辉。我们已经认识三个月,或是说,这只是我知道的日月。
  我转过头,她眸子明亮,轻启朱唇……树影婆娑,透过七彩的霓虹,目力所及是灰色流云。
  ………………
  睁开眼的一瞬,脑海中第一个问题便是『我在哪?』
  后脑勺的松软使我相信我应是躺在床上。头顶是照明设施,让我本就不好的精气神雪上加霜,令我眼前一黑。
  而后我试着回忆一下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非但一无所获,反而“获得”『我是谁?』这个问题。既然如此,那么『我要到哪里去?』也必然没有答案。
  而后是感到全身的麻木,我不敢乱动。谁知道我是不是有什么大病,或者伤到哪根大骨而后躺在床上。后脑勺的痛感让我不由猜想,我是不是在街上被哪个流氓来了一闷棍。
  没有任何证据佐证。
  不过,有个好消息——我没挂氧气罩。说明我病得“不轻”。确定这一点后,我心稍安,视线从天花转向右侧,才发现我的床位靠窗,窗外点点寒星。倏然,一颗流星在紫色的夜留下光痕。我许愿能有一场奇遇。
  可惜,此时心有所得,口舌不敏,讲不出;可悲,纵有美言如玉,无人相伴,无处说。我概是带着点寂寥的心转向天花板。
  想起一个故事:有两个不同床位的人,一个靠窗,一个不靠窗。而靠窗的那人给不靠窗的人讲述他所看到孩子的活力,风景的绮丽。不靠窗的人忌妒他能看到这景色,希望他死去。于是希望自己靠窗,而后靠窗者死后,他如愿了。而在窗外,目力所及是一棵枯树,一道白墙。他失去了最美的风景。
  反问我自己,如果左侧床铺有一位需要勾画美景的病人我会这样做吗?我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在无意义的消耗时间。可是在病床上,如此接近死的距离,都不去思考的话,那么干脆没脑子好了。
  答案……我想我这么做吧。毕竟一个作家最重要的是去给别人分享他的幻想。人成就感。的来源不就是发挥自己的优点吗?没记错应当是尼采曾云。
  没有什么逻辑……任思想插上翅膀。我也不去担心发生什么。我知道左边大概没有人,否则不可能那么寂静。
  如果有人会是什么样的呢?我试着濡湿干裂的唇,抿嘴的过程中基本确认我有胡须。
  于是我开始猜想如果左侧有人,最希望的莫过于是一位年龄在三十岁之下的美丽女性。而后这会成为我不可多得的机遇。
  但按照曾经某种住过院的经历,最有可能的莫过于身边是一位得了慢性病的老人。我想我能从他那得不少的处世哲理。他们的经验或许已经过时,但是其中的情愫或许仍熠熠生辉。会听到许许多多不错故事。但前提是他(她)不被病痛磨折得太狠。
  月儿的清辉似母亲的手在我面颊轻轻摩娑着,我闭上眼不愿转向左边。
  寂夜的神秘及其引发的猜想给着无数人以罗曼之感,而这浪漫如同湿透的窗纸。
  话说,我自己神神叨叨的个什么劲。我得赶快叫医生而后出院才对!这才是个正常人!可是我又要回哪去呢?这种未知让我回归原点。于是我为最开始的遐思找到了借口。对于未知的畏惧。我连我是谁,我在哪都不知道……以致于我在想如果这里是精神病院又会怎样。
  内心升腾起水汽般可见的恐惧……未知除了浪漫,更多蒙上了恐惧的面纱。
  我侧翻了身,似乎是……左边。
  “我认为当你看向天花板时,你眼角的余光也应该注意到我了。”
  这是我与趴在我床头的女士初见,她说的第一句话。诚然,我假装无视她,但显然我假装睡回去的念头还是被识破了。
  不过,虽然她有懊恼,但是我没感到丝毫的怨气。至于声音吗……用女生话说有点飒。
  我之所以会转过去,是因为我的床被“无礼”的拍了两下。眼角的余光示意她在趴着,我以为她没看见,之前的遐想也有关于她的暗喻。
  如今我直面她……“你好。”
  我知道这个回复,一定会伤透她的心。我不知道她和我什么关系。看年龄应当是恋人又或妻子,或者是我的姐妹。可是,我真的记不起我是谁…更何况她呢?
  “闫禹轩。”她轻轻呼唤这个名字,或者这样称呼自己。
  我一时哑了口,但我知道应该在此刻说点啥,不然静漠会让面前的女孩滴下泪来。可是并不如我所料。
  她只是给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这话怎么说呢……我认为谈论别人外貌是一件不礼貌的事,但是如果她不过来看护我的话,应该会是一位漂亮的阳光女孩。
  她坐在我床的左侧,右手托着腮,似乎有点欣喜:“你叫闫禹轩。至于我的名字吗…”
  “你想卖什么关子?”似乎那个笑容并不是我想的意味深长,或者她现在故作镇定强颜欢笑。但无论如何,正如我所说她的笑似乎就是那种阳光般的。让我不由得打开话匣,当然她的目的也在此。
  她起身,指头撩拔了一下长发,将黑色的瀑布移至耳后,舒了个懒腰。从我的左侧走向右侧,而左侧没有一张床位,是白墙。短短一瞬我将视线收回,又流转回她的身影。
  此时,她正推开窗,我立即听到夏虫的清鸣,瞬感清风拂面。她的发丝犹如无数拔动的细琴弦。
  “你可知外面是何江?”她问我。
  我苦笑,我真不知我在哪,只能顺着她的语气说:“自是不知。”
  “此是湘江。”她用轻快灵巧地语气回答。丝丝没有过问阿尔兹海默的我,没有回答我问题的意思。
  她又问,“那…嗯,此时江中有何?”
  “游船、旅人与江水。”我答曰,我不知道,这怎么建立起联系。我甚至不知道,她的提问有什么意义。
  她摇了摇头,反问我“是不是有江月?”
  确实,江月年年望相似。我大概猜到是因为什么。我答曰:“是。”
  “那…那我是谁?”她转过身,自以为给了我不少提示。
  我觉得我猜得差不多,“你是湘江的女儿。”
  不过显然,我觉得我应该皮一下。
  “不对。”这下她沉下脸来,思考自己是否说错什么。
  “不对吗?”我问。我淡淡笑着,如果这一刻她看我便会读到我面上的狡黠二字。不过,她在看江中月,孤芳自赏中。
  “呜…额。对…呵。但是我想说的是我的名字。”她低下头显然是被噎住了。
  此刻我觉得她有点无言以对,抬头望月。戏弄她的心情并没消退,于是我决定再补一刀。“楚客欲听瑶琴怨,潇湘深夜月明时。所以你潇湘对不对?”
  “很近了。”低下头,好像有失落,她答。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做出刚刚那个举动。但是我觉得,一是她是希望并觉得我能懂,二是她想给我留下不可磨灭的记忆。显然,对于她来说,似乎搞砸了。我没有她想的那么了解她。
  我觉得有一个很简单的答案,而且似乎有点熟悉。我决定试一试,“你是不是叫湘月。”
  “你这语气好像是想到……”
  我没有等她说完,“尽管我的名字是闫禹轩,但是我认为我和过去你认识那位应不一样。哦,对了,小姐。你贵姓?”
  我觉得,如果不是这个答案。我刚刚的自信,就会转化为钻进地缝的动力。
  她欣然点了点头,转过身把窗户关上,又回头看向我,轻启朱唇:“闫禹轩,你…好。我的名字是许湘月。”
  她似乎接受了我失了忆这个事实。或许我从她身上感到的英气散去,也似乎被她用作了思考之用
  “你好。”我简单回应。
  “按照忒修斯之船理论,如果一个人连习惯都变了,我就得认为你并不是‘闫禹轩’对不对?”
  “对。”我答,同时好奇她的学识的高低。“忒修斯之船”问题是哲学中对于“我”是不是“我”的一个比较好的解答。
  她走近我,“那也罢。如果你还是‘他’,恐怕今天在你身边的是另一个女孩。”
  这句话着实是让我震惊。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我反问。
  “你好,马克·伦道夫。”她意味深长的说了这句话。似乎也是为了将我一军。
  而我也像想到什么似的,“你总不会是朱莉·丹佛斯吧?”
  “我觉得你刚刚骗了我。”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许湘月饶有兴致盯着我的眼睛看,似乎想通过我的眼睛判别出我是否撒了谎。我,应该很不习惯盯着别人眼睛看,尤其是位女性。
  我知道,她可能是在我没有及时猜到她的名字“耿耿于怀”。
  “天地明鉴啊!我没有说一句谎话。”带着些许狡黠,我开始扯,“而且……”
  她打断了我,轻轻呼出一口气。然后恢复自信似的说:
  “是的,我想…嗯…你心中应该早有答案了。”她的话有一语双关之意。一来,是对我所做的“调戏”;二来,关于马克与朱莉为主角的小说《蒲公英女孩》关于穿越这个档子事。讲的是,女主穿越到过去,遇到男主的事。反正,我不相信能够穿越。
  在将了我一军之后,许湘月气定神闲地坐在了我右侧床铺,我甚至能听到她细微呼气声。
  “我觉得我内心没什么主意,烦请您赐教。”我觉得与其和她拌嘴,不如早点知道终极三问。
  “你,并不是闫禹轩。甚至可能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应该说,我们医疗工作者在调整经验与体悟中的传输失误了。导致前辈您的意识覆盖掉了闫禹轩。”她说的话,光听内容的话,像是在开玩笑,不过她表情严肃,“而且你对我而言……”
  “对不起,我……”我忍不住打断她,这下好了,是马克去了朱莉的时代。并且如果以此多作为比喻,我想我们之间的关系应该不言而喻。
  “无需道歉,您对此有什么疑问?”
  疑问?总之,我满脑袋都是问号。似乎事情又回到了原点——我是谁?我在哪?我又要归向何处?而且,我对于她的话,觉得连标点符号都不能信。
  “今天是几年几月几日?”我觉得我应该配合她演戏。
  “2502年6月7日。”她淡淡地回答,平静的叙述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什么……”我心中的惊愕不小心一下说了出来。
  “我是……”现在,有多了一个问题——时间呢?我哑口无言。
  “我们之间是恋人还是夫妻?”我淡淡的问这一句话,并且很在意如果我还是闫禹轩在这的是另一个女孩。视线开始与她对焦,这时,我忽然有一种扳回一局的感觉。
  “准确而言都不是。”皱紧了眉头,她的纤手伸进被褥里,而后我的手忽而感到温热。我的手被拉出了。
  我听到这个回答,先是心里没来由地凉了半截。不过,这个给人以如沐春光般的女孩不是我的伴侣显然是她的幸事。
  “那你又为什么在这?”心里的道德的巨石落了地,踏实了许多。但是我马上又后悔了。反问她为何去拉我的手?又为何多嘴如果我还是闫禹轩来的是另外一位女士。不过,重点在2502年……两瓶胶水年?
  她盯着我的眼睛逐字逐句地回答,“今年是2502年,在今年一个女孩接到了政府的配偶建议书,而她便找到了这里。这一年她22岁,男方24岁,不过男方在经历一次‘知识传输’过程后处于不稳定状态,至今才稳定即刻可以办出院申请。”
  “突然我觉得有些幸运。”我这句话的含意,阅读理解是很难做出来的。然而下一秒,我就破防了……
  “呜…嗯。”许湘月视线放在我的手上,“对的,我与闫禹轩在之前的时间尺度上没有交集。”
  这句话一下回答了我许多问题,让我不由后怕,而后她又说:
  “嗯…你不好奇政府的配偶建议吗?”
  老实说……蛮有兴趣的,只是刚刚冷汗直冒。“上面的配偶一定会结婚吗?”我问。
  “不会。你应该听得见……”
  “我听见‘建议’二字,但是它的执行力度……”说到这点我开始低声细语。
  “噗…现在是2502年,前辈。”嘴角微勾,抬头看我的窘态。
  “那它的结果和标准是什么?”
  “嗯…依据参加种类分以下几种,大方向上:一、一夫一妻的传统性;二、同性恋;三、一夫多妻或一妻多夫制;四、群婚制。你放心,你我选的都是第一项。拿第一项举例,政府根据我们参与者的要求尽可能找到性格最合适的伴侣。而后让他们自行选择住址。”
  “那么房子房价呢?”
  “这个世界的房子是不要钱的。已经没有钱这种东西了。如果合适,政府会安排我们入住。作为新人,如果不满意,可以选择更换分配对象。”
  “不要钱?”
  “物质生活极大富有。”她淡淡回答。
  “那么我问你,那个一夫多妻制难道能运行下去?”
  “嗯…基本上没人会这么干。如果这个人是个英雄的话,似乎可以这么做。年龄上,政府建议书会在女性20岁,男性22岁时开出。不过又因为学业完成在22岁,所以有不少同年当夫妻。而我上上个星期还在抛我的硕士帽。”
  我觉得,我这么大了。应该之前被分配过。
  “不过,据我所知,自从‘你’有资格开始。就已经常年入院了。生在这个时代,什么病症都好活,但一旦伤到脑子……”
  许湘月开始沉默,不说话了。打了一个哈欠,上半身侧趴在我的床边。
  “关于结婚在一夫一妻中,第一次建议基本上是93.74%的人结婚。不过那是明天该讨论的事。明天我们出院。”
  总之,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到哪里去?这个问题的现实版,已经在这里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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