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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毫米的霰弹将奔逃者的半边身体直接打裂，就像摔在地上的西红柿一样，间隙里崩裂出新鲜的血液。随着他的身体倒在地上，胡地来回推动前握把，把第二发子弹推入膛中，再次击发。
第二次射击他可以控制了角度，成片的铁珠扑向地面，扬起的灰尘被拒止在我身前一米。爆竹般的动静后剩余的另一半也彻底碎裂，死得彻彻底底。
胡地举起短管霰弹枪，向着打空的狭小弹仓重新填入两枚子弹：“你看，这一枪，那一枪，这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怎么……”“先走，”江璃打断了我的话，“先想办法活着跑出去，再讨论你们的问题！后面三个跟上！”
除了德克萨斯，剩余的二人脸色煞白，死死咬住嘴唇使得自己不会因此叫出来。和我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差别很大，倒是和我班里那谁差不多——想不起来了，反正那人那时候差不多枪都要丢了，后来想起来战场上你死我活地不是我干别人就是别人干我，又赶快把枪捡了回来。
后来大家给这种经历起了个名字——“脱离舒适区”。
“别走神！”江璃马上推了我一下，“有人要过来了，先别动，躲好。”
刚才激烈地打斗声自然引来了他人的注意，马上就有脚步传来，高负重使得来者的脚步难以掩盖，他们也意识到了这点，入门就扣下扳机，试图用交织的火线来封锁房内所有的区域。
胡地连着又是两喷，钢珠虽然没有击穿防弹衣但也震得两个突破手连连后退，跌倒在地板上。我捏出手雷，高级版的防弹衣自带扯断索，自动拉开了拉环。小抛的手雷滚到门后，炸响，高爆弹甚至轰塌了一座墙。
“刚刚还没人的，”胡地换枪，霰弹枪随着枪套滑动最后吊在他身后，短突击步枪一贯以来的室内和火力优势以短点射的形式表达，在压制时江璃果断地丢出震爆弹，噗通一下，隔墙都有些耳鸣。
周边色彩的极致反差刺痛了双眼，但对于佩戴夜视仪的人来说伤害更大。接受到闪光时夜视仪直接阻断了剩余强光源，没什么用，就算是一部分也足以致盲。
以及耳蜗。剩下的就是失衡，在同时失去了两个感官之后跌倒已经成了不可避免的事实。闪光弹没有攻击到全部的人，后续队员立即跟进，轻机枪的子弹密集地飞过，我赶忙趴下。
机枪永远都是被集中打击的火力点，梁栋是这样的，现在的机枪手也是这样的。甚至还没有等到我方动手，远方好像几百个气球聚在一起爆开的爆鸣刺耳而尖锐，引导我想象着尾焰的白烟，火焰覆盖了一切。
或许是弹种问题，爆炸威力没有我想象中那般剧烈，弹头似乎是穿越了多层墙壁最后才触发了压电式引信，射流命中的并非原先目标范围。相比于破片，高温射流并没有那么大的杀伤范围但是更为致命，高温液体先是和防弹衣相融使得它也成为一堆液体，在人体反应之前，脆弱的表皮就在第一时间碎裂，高温水汽比融化的金属先一步对于器官造成致命的杀伤，内脏向着乳白色的方向转变。
趁乱江璃又丢了颗震爆弹过去，小圆柱从墙上的洞里挤出去，啪嗒一下落出更为精彩遍地花火。胡地转身带着我们往另一个方向跑，他用手肘砸开残破的门，踢开房间里的一切，开始疯狂地敲打地面。
“右边三米！”江璃把我拽进来又丟向地面，旋转中我破开腐朽的木制地板，隐藏的通道里水泥地面生疼。江璃的投掷没有结束，接下来夏洛克、路穷、德克萨斯，一个一个地就是往我身上抡，投石机一样，差点给我也砸进水泥地里头去。
“快走！”最后江璃自己也跳了下来，感觉上重量还比其他人高了数倍，只是她起来还拉了我一把。最后进入的胡地因为姿势原因还加上需要带路走在最前头，这里似乎就是范海辛们先前所说通道，胡地死命奔跑，就像原先就有准备一样。
“走啊，愣着干什么！”我把人一个一个拉起来，他们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枪火和摔落当中，也不知道是不是给打出脑震荡来了，不少人都有这毛病，“走！胡地你认识路吗？”
“老夫刚来过一次，稳得很！”狭小的战斗环境自然更适合霰弹枪，胡地又把自己的副武器拿出来，“跟我走就对了！”
暗环境中我还是看清夏洛克眼神恍惚，空洞得毫无色彩和神志可言，路穷身为男性则稍微比她好上一些，至少他还能时刻紧握着他的AR步枪，不过希望他不会走火。
没有战斗，虽然头顶上正在发生激烈的交火。各类子弹在空气和硝烟里划出不同的轨迹，像是飞翔的镰鼬，带着来自于召唤者毫无保留的杀意进发，直至身死也要吼出呼啸。
“Conta——”
遇敌的瞬间胡地试图开火，在他之前，来者以更强更快的速度掷出手斧，空中旋转的弧光切断了小铳。希尔突然出现在来者的背后，手肘前顶，格斗技命中女子背后发出闷声。
女人也有同伙，误以为自己被包抄的雇佣兵们马上同时向着不同方向射击，但为了胡地进而陷入敌阵的希尔率先发难，继右肘击之后左手马上前触，胳膊捆住脖子以及呼吸节，随后右腿扫踢膝关节以便于自己更好挟持她作为肉盾，后者被希尔连带着倒向地面，又在范海辛的可以引导下翻滚，向着角落流动。
没有掩体的环境使得前扑倒成为了我唯一的选择，江璃和胡地都是一边开火一边找机会卧下，得益于希尔的捣乱我们才有了这个机会。
知道自己的射手步枪会制造更大的动静，完成上一个动作之后夜莺根本没有继续开枪，而是选择使用SOCP来解决问题。
卓越的听力给予了江璃在各种窸窣当中判断的能力，何况少女并不只有一把格斗匕首。然后，就像她每次笃定的胜利一样，她轻声说道：
“CounterTerrorist……”
“Win.”她最后说。飞刀在暗道里抹出微不可见的暗光，纷纷飘零到不同位置，随之洒落零星的血花。
突兀的刺痛使得人体先一步大脑收缩自己的肌肉组织，基于神经反射的失误不会像电子游戏一样表现出单纯数值上的衰减，而是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短暂的停滞和痛呼依旧足够江璃完成从判断到击杀的过程，手枪配合格斗刀，已经足够她使用了。
防弹衣的存在使得手枪难以对躯体造成有效杀伤，所以说接下来任何致命的杀伤都需要依靠战术刀来完成。对于江璃来说差别不大——狙击手如果都要被逼得近战那拿什么效果都是差不多的，不管是刀还是枪，甚至其他。
手指轻扣，飞火流星转瞬中消殆在漆黑之中，乒乒乓乓和相近节奏组成死亡奏乐来回地传播，江璃以半是翻滚的奔跑姿势落入人群中，抵住最近的人胸口连开三枪，趁着雇佣兵还没反应过来第四枪顶头，在他意识里留下最后庞大而空洞的鸣响。
第二人的死亡使得所有人都想要集火江璃，希尔马上出手，抵在腰上的手枪闪过星火般的微光，在因子弹击中而僵硬的时刻，江璃一把推出尚有余温的躯体，像保龄球一样撞去，而相撞之前则是抬手入眼而冰冷的枪口。
开枪。开枪。只有开枪。对着那些惊滞的面孔江璃不断击发自己的武器，本就所剩不多的手枪弹彻底耗尽，可还有最后一个人。
关键时刻江璃丢出了手枪作为投掷物，手枪握把砸在眼镜和鼻梁上作响哐当，听着就感觉鼻子一疼。下一秒江璃手持战术刀猛扑，落手无情，锋锐的刀面上没有留下多少血丝。
“解决了。”她细喘着，收起了刀。手枪彻底没有了子弹，她从尸体上捡起新的看了一下瞄准具，确认大概是30米之后换了上去。
希尔踢开尸体警戒，江璃收拾完毕，低头看着她：“还有多少路要走？能到撤离点吗？”
“比原先要远一些，问题不大，我们的人给我留下标记了。”希尔解除了警戒，“顾逍遥和胡地打头，我们两个断后。”
太多的交流到现在没有意义，居然如此决定也就是如此。胡地的小霰弹在刚才的战斗中已经完全损坏，直接抛弃了霰弹枪，胡地拿起MK18和我以半平行状态协作开路。途经之处污泥密布，都是浅红色的土壤。
撤离计划当然有，但是时间紧迫，据胡地所说他们是委托其他的范海辛小组替他们进行的善后处理，只要进入任何一处公馆的下水道一路向南，仅剩的几个可用的出水口附近都有埋藏好的橡皮艇以及打气装置。不论怎么说，只要我们可以往南走，就可以根据荧光标记找到出路。
现在方向也大体向着那一带移动。头顶不断传来轰隆轰隆的震动，已经麻木的耳蜗正在有意识地过滤这份声音。不只是声音让人感到危机感，像幂函数一样不断加大地震动不断加剧了不安，细碎的沙土和污泥像雨一样，朦朦地不断下落，搞得本就有一股怪味的空气变得更加浑浊。扑面而来的颗粒物感觉已经渗入肺里，粘连在一块，最终塑性。
“再快一点！”我对着后面喊，“不要节约力气，前面有我们顶着！”
“我感觉，”胡地咳嗽得就像在发哮喘一样，“再这么下去，我要猝死了！头儿！”
“跑不下去也得跑！你总不想自己被压死在下头的话你随意！反正我没办法收尸！”
就像是应验了我的话一样地面上的爆炸又加重了一分，仿佛土地自己就在翻身一样，我明明在往前跑，脚也踏在大地上，视角却在疯狂的转动。世界三百六十五度地翻转翻转在翻转，这一次我终于发现是我自己飞了起来，在没有对照物的黑暗里不知道做了多少个转体运动，最后还差点头朝地寄在地上。
“怎么回事？人都怎么样？回答我！”胡地咳嗽了两声吐出嘴里的血味，“人都怎么样？”
荧绿色的淡光在黑暗里亮起，希尔拉折从胸口取出的照明棒，化学反应产生的非放射性光的反射里隐约可以看见人影。我猛地往回冲，其他人都还好——
除了江璃。走在最后的她受到的波折也最为严重，脸色呈现出就算只有荧光棒也可以清晰看出的惨白。我一把把江璃扶住，拉过她左臂，半扛着她：“江璃？”
“我还好，唔......”方才还大杀四方的狙击手咳嗽几下，“继续跑，不要停下来！152或者是155毫米的炮击的试射！喂！你们听得见我说话吗！”
“江璃？”
我终于才发现江璃实质上听不见我说话，在她面前摆了摆手，狙击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示意自己根本听不见，处于耳鸣的状态。
常规的155毫米榴弹炮的破片杀伤半径范围为60米，最大杀伤半径范围为360米左右。要是在155毫米榴弹炮的炮弹中安装多用途子母弹、制导炮弹等特殊弹头的话，那么杀伤力可能还会更加惊人。值得注意的是，榴弹炮是陆军士兵阵亡当中主要的击杀途径之一，尤其是大口径榴弹炮的杀伤效果更是可以用恐怖来形容。152榴弹炮就是大名鼎鼎的152神教，和155口径上相近，但拥有更高的普及率，在第三世界战场上相对好找，也是路边炸弹和IED的主要制造材料之一。
如果我是敌方指挥官或者是炮火引导，三发炮击足以摧毁公馆以及连带的一切。也有可以是江璃听错了，那不是炮击，只是一发导弹。刚才的打击位置我并不标准，江璃的炮弹试射可能性更大。
不管怎么样，死命地跑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