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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莉娅很早就返回车内——按照她的说法,她想独自度过一段宁静的时光。而深受打击的弥生在篝火较远的另外一边,持续消沉着。被披露心中最软弱的部分,还有她需要时间来正视自己。
燃烧的火堆旁只剩下士和银白短发少女。
“桐生小姐的不幸……我深深感到同情,但是类似桐生小姐身上的悲剧每天都在日本的各个角落上演……”
继任圣天子十指交叉合拢的双手平放在膝盖上,脸上浮露痛心的神采。
“我曾经在原肠生物战争后的混乱期,与母亲大人巡视东京地区各地,对目睹过的景象感到愕然。在恶劣的卫生环境中,因为染病动弹不得的老人、孩子们依然拼命微笑回以我和母亲大人。结果翌日他们却只能化为冰冷、满是苍蝇的尸体……为什么发生那种恐怖的事?我已经无法再忍受战争散播的仇恨和悲伤的种子……”
“……”
“我会尽力协助母亲大人从原肠生物手中收复东京地区的领土,将札幌、大阪、仙台、博多重新连接。当所有地区都连在一起的那天,国民就会想起八年前的日本曾经是一个单一的国家,大家都是仰望同一片天空的同胞。当那天到来,大家都会为过去争夺为数不多的资源、强调利益关系的狭隘而感到羞耻。”
“还真是伟大的理想。”
“这是我和母亲大人共同的理想。在母亲大人的治理期间,那一天一定会到来。”
“就这么深信不疑……说不定确实能够实现。”
“母亲大人身着的丧服,无时无刻在提醒我不能忘却必须实现和平的目标。不是空谈,而是透过行动。”
“丧服?”
原本以为那只是圣天子出席各种重要场合的日常服饰——纯黑色的礼服好像具有另外一番意义。日本的葬列参加亲属、友人、恩师的人必须身穿素黑色的服饰表达哀伤心绪,衬映肃穆的情景。
圣天子的黑色礼服大概也是相同的寓意,她——以自己的方式吊唁这个破败的国家。
………………
士似乎不打算继续旁观,他向意志消沉的弥生走上前。
“……”
查知来人是士后,她只是简单的撇视一眼然后沉下纤整的黑色刘海。
“……”
“……”
“……”
“……”
“……”
“咕噜咕噜~”
某人腹部传出的空乏的声音破坏缄默的气氛。
“不是!不是我的肚子的声音……!”
“谁也没说是你发出的声音吧。”
弥生憋红脸拼命否认的表现反而增加嫌疑——事实上,这里除了士没有第三者。
“承认肚子饿了,是值得难为情的事吗?”
“‘小鸟为食而鸣,而武士只有牙签’。即使肉体将在饥饿中消亡,武士也要装作吃饱的原样维护尊严。忍受饿意,也是自我修行的一部分。因为精神永远强于物质……克制情绪即是自我尊重。这些都是祖父大人的教导,他觉得,日本应该人人如此。”
“还真是性格古板的老爷子啊。”
“……我已经无法再分辨祖父大人和朱莉娅•叶凡•伊万维奇•伊里奇•宁芙究竟哪边是对的……一直以来,我都是遵照祖父大人的言语行动。只要不违背祖父大人的命令,献上足够的忠义,那么我就不可能是恶……身边的所有人一致认为我是善良(注:日语中,有时候善良与温柔同音)的人。因为我回应了祖父大人的期待,在自己处在的地位竭尽全力……到底哪边是善良?哪边才是邪恶?我明明……明明已经全力满足祖父大人和札幌地区国民对我抱有的希望……朱莉娅•叶凡•伊万维奇•伊里奇•宁芙却否定了我的正义……善和恶的界限到底在哪里?我啊……已经看不见了!(注:这里的自称是女性自称【あたし】atashi。之前弥生的自称是男性的【僕は】boku。当时忘记备注。)”
“……”士不由得语塞。
大滴的如同白宝石般晶莹的眼泪如同决堤般涌出,打湿她的脸颊,在这时刻,她才像真正的小女孩一样,显得无助地凝噎哭泣。
士无法诉之安慰的语言——继任圣天子说过,他不是适合慰慰藉他人的类型……
“菊花是从前日本的国花,也是祖父大人最喜爱的植物。只不过我很难产生祖父大人欣喜的心情。因为它们的每片花瓣都会使用丝线强行**固定,被迫绽露在旁人眼中最美丽的状态。现在我稍微体会到了菊花在时的心情。”
她绽放出清爽却略带勉强的微笑。
“【居合•瞬杀】是桐生流拔刀术最强的招式。我完败了。”坦然承认自己落败。
“之后你打算怎么做?你的任务还没完成吧。”
“向祖父大人谢罪——同时,为自己的罪孽赎罪。”
“你……是认真的吗。”
“是的。不论是怎样的处罚,我都会安然接受。”
“你可能会死哦。这边就算多一个人也没什么大不了。赎罪的话,我会好好盯着你去做。”
“……”
弥生仿佛很难相信,嘴巴扁成半O字形状,她没想到士说出这番言语。
一阵思绪后,她露出释然的神情,轻轻晃动脑袋拒绝——后脑束起的马尾辫也跟着节奏摆动。
“谢谢你的好意。如果在你身边作陪,说不定我的世界会更加有趣……只不过我还是武士,武士不可能舍弃主君,追求自己向往生活。然后,只有今天我想像真正的女孩子那样,面对心仪的男性。”
“你……话说在前面,你说这种话还早了二十年。”
“……”
弥生扯掉头发束带,解放如瀑布般飒直的长发,拆卸多余的笨重防具。
“小女不才,还请多多指教。”
弥生跪坐在雪上,双手从膝盖渐渐滑下,直到手掌着地,后背向前倾斜。
“是、是这样吗?总觉得很让人害羞。而且男孩子喜欢上男孩子的心情很怪……不对,现在的我是女孩子才对。”
弥生不忘抬脸小心询问,观察他的脸色变化。
“你真的只有八岁吗?你也是,朱莉娅也是……完全不像这个年龄的孩子。算了,随便你喜欢。”
她慢慢直起上身,弥生向士回以晴日一样和煦的笑容。他拿起单反摄像机,在皎白之月的柔光中按下了快门。
潜匿暗处的朱莉娅——光线过于黯淡,无法辨请她此刻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