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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的钟声刚刚敲过,学校的大门就开了,学员们从军校内有序走出,本地的军校生们可以回到家庭度过一个美好的周末,而来自其他星球的学员,若无财产出租房屋,则可以在宿舍楼内居住。
最晚出来的是霍尔,时间是八点整,他驼着背,叹着气从大门里走出,锃亮的皮鞋上可以清晰地倒映出他沮丧的神情,不知从何处飞来的黑色野鸟叼着一面破败的双刃斧旗,似乎是在嘲笑着他的失败。
跟在他身后的是科恩,背着手小心翼翼地跟在他的后面,试探着问了一句,“叔叔他……说什么了?”
“你觉得会有什么好听的词吗?”霍尔放下手机,恶狠狠地看向科恩。
“……”科恩自觉地向后退了退。
霍尔叹了口气,“哎……我爸说,不是不准我晚回去,但这样太过分了。他一直都在门口抽烟等我,关键是……”
“有父母关心的感觉真好,没什么大不了的吧?说清楚不就好了。”科恩仰望着夜空,回想记忆中那烤鸭,温暖的火炉,一家四口的美好日子。
“关键是……”霍尔的怒气又增加了几分。
“我都快要忘记我父母长什么样了……”可惜那种日子再也不存在了。
霍尔喊道:“关键是我爸把晚饭倒了!说不给我吃了,我好饿……”随后倒抽一口凉气,摸了摸饿的有些发痛的肚子。
“啊?……”科恩有些恍惚。
“怎么办……都怪你!周末还要拉人陪练,你去找迪温不行啊?”霍尔又瞪了一眼科恩。
“我又没有手表。”叹了口气后,他看向了霍尔,“要不然我去跟叔叔道个歉,毕竟是跟我陪练才耽误吃饭的。”
“只能这样了,不过你小心点,我爸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霍尔耸了耸肩,无奈地向家的方向走去。
“是吗?呵呵……”
霍尔的家在贵族区,全长数万千米的威廉河为一道天然的分界线。弗兰格尔的众多大河之中,古老而又居首的,便是威廉河,它是纳斯卡文明之长河,这并非一句空话,早在两千年前,利奥波德军团的铁蹄踏过这里的时候,它便已是弗兰格尔的母亲河了。阿尔贝特城堡在威廉河畔挺立,魔女高坐威廉河上歌唱。有多少美景落座在威廉河流域啊,答案是,从白雪皑皑的高山直到浩瀚的大海。
这里有古老帝国的城市,还有宗教权贵的殿堂。他为了显示其壮美,他们修建了教堂和神殿。当漫游者晚间穿过街巷,在数里之外看到前方的尖峭塔楼,就会向同伴欢呼,那是高耸入云的弗兰格尔电视台,当船夫们夜间驶入威廉河,在晨雾中看到一座阴暗的巨岩,或一艘石舷石桅的大船—那就是纳斯卡大教堂。
小艇成了重要的交通工具,相当于街头的飞船或是汽车。
租用的的小艇有近一米长,又窄又深,有点像独木船。船头和船艄向上翘起,像新月的样子。行动起来,轻快,灵活,仿佛一条蛇。
科恩和霍尔坐在船舱里,坐在像沙发一样软软的皮垫子上,拉开窗帘,望望来往的船只,还有桥梁。
船夫的驾驶技术特别好。行船的时候,速度极快,来往船只很多,他总能操纵自如,毫不手忙脚乱。
“无论是狂风还是暴雪~或者烈日当空~无论是炎热的白昼~还是冰冷的黑夜~即使沙尘扑面而来~我们的心情依然愉快~依然愉快~我们的坦克在疾驰~向着风暴的方向~”
注视着波光粼粼的威廉河,霍尔哼唱着歌曲,曲调在一种紧张,紧凑的节奏中进行。传达出一种军人的时刻待命的状态,和单纯的使命感。但这只是从纯音乐的角度来讲。至于他的歌声……
霍尔的歌声让科恩抓耳挠腮,不禁问道,“你在干什么?”
“唱装甲兵之歌啊,你没听过?”霍尔停止哼唱,理所当然地看着科恩。
“你在唱歌?”科恩被他惊得目瞪口呆。
霍尔不解道,“你这什么表情啊?”
科恩揉了揉太阳穴,沉默了一阵才缓缓说道:“我还以为你在唱哀悼曲。”
霍尔尴尬地抽了抽嘴角,“有那么难听吗?……”
“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你这家伙真是一点情商都没有。”
“让你接着唱下去,我就要被你的哀悼曲送走了。”
“……”
科恩说罢,船上的气氛冷峻了下来,令人窒息的沉默持续了很久,是的,科恩无意间击碎了一个歌唱爱好者的梦想。
……
半小时后,二人抵达了对岸,这里便是纳斯卡王室,政要,高级军官居住的贵族区,与威廉河南岸的平民区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甚至有人说在北岸赚两千U的人要比南岸赚三千U的人还要幸福。
上岸之后,转汽车十分钟后便可抵达霍尔的家,正好可以在车上欣赏一下沿途的景色。
不同于平民区那钢铁森林样式的城区,这里的建筑显得美轮美奂,看得出来是经过精心设计与修建的,每一座装饰着雕塑与精美浮雕的宫廷式建筑周围,都有着修剪得当的绿化部分。
精美的花园与街道植物将这里染上了生命的气息,每一座建筑都隔着一定的距离,完全不同于下面楼挨着楼,人挨着人的密集环境。
大型商场,广场,娱乐街,电影院以及各种各样的俱乐部,在这里几乎随处可见,这些属于上层奢华生活的一环环部分,依照独特的建筑学与以及排列方式,在贵族区的街道与腾空平台上分布着。
维护得当的宽阔公路上,一辆辆豪华的轿车与浮空车辆穿梭行驶,交通的密集程度也与平民区有着极其显著的变化。
沿着街道排列的精美路灯照亮了街道,这些金色装饰的路灯上都有着一一个小小的天使,天使雕像们手捧提灯,照亮世界的光芒就是从其中发射出来的。
科恩靠在车后座的皮质靠椅上,他的身子侧倾,一只手搭载车窗上,眼睛凝望着那街道两侧灯火通明的一座座精美建筑,豪华的别墅与宫殿中显然正在享受着他们的夜生活,不时能听见欢笑声与高声交谈声。
短短三分钟的时间,他已经看见了四家盛大的花园派对了,其中可口的食物,以及奢华的享受和浪费程度,绝对够普通的帝国老百姓活上一辈子了。
科恩苦笑了几下,轻叹了一口气,而在车内,在他的身边,霍尔也靠在车窗边看着外面的万千灯火,”每次回家,都让我很不舒服,南岸还有很多人都挣扎在贫困线上,但这里,这些世代享受特权的混账们却可以夜夜歌舞升平。”
”如果奥托的魂灵还在保佑着纳斯卡人,他真的会允许这一切如此吗?”科恩低声说道,似乎更类似于是自言自语。
但霍尔却笑了出来,托着自己的下巴,"不,他不会……至少我觉得他不会吧,但他无力阻止这种事情,现在的他就是个随处可见的雕像而已。”
"是啊,奥托留在了画像里,雕塑里。如今,只剩下了贵族特权,假借他的光辉敛财与享乐。”科恩说着,眼睛中不再闪过那些灯火与一幕幕欢愉。
霍尔的眼前划过一个天使的雕像,发问道,“那你相信神吗?”
“我从来不信那个,如果他真的存在,为什么不救救我那迷信的父母呢?”科恩同样看到了那座雕像,但他只是对此摇了摇头。
霍尔愣了一下,无奈地笑道,“估计是忙不过来吧。”
科恩冷哼一声:“他在忙着吃信徒给他的祭品吗?”
“宗教是给人希望的,不是让人绝望的,乐观一些吧。”霍尔的右手拇、食、中指撮合,自眉间至胸前,再自左肩至右肩,划起了十字。
由于纳斯卡王国是信奉天主教的国家,霍尔也象征性地会一些手语。
“如果哪天上帝被人用机枪从天上拽了下来,岂不是更会让人绝望。”科恩的手指指了指天空,不屑地说。
“在尊重天主教的国家最好不要这么说话。”霍尔严肃地看着科恩道。
科恩耸了耸肩,对他的警示不置可否。
突然整辆车都停了下来,科恩面带困惑与好奇地看着前排窗户外的守卫,那是一个身穿着华美制服的守卫,身上佩戴着属于私人家族的徽章,显然,是某个大户的护卫。
穿着蓝色制服,还有着金丝镶边的大门守卫与前排司机互相对视,他们什么都没说,随后守卫便招呼一旁的警卫室,那扇厚实的铁栅栏门便缓缓打开了。
他们驶入了一座花园,一座占地面积看起来非常客观的私人花园,喷泉,雕塑还有各式各样的艺术性建筑,科恩微微眯眼打量着这一切。片刻后,车停了下来,停在了某座宫殿式建筑外,霍尔笑了笑打开了一侧的车门。
“科恩,你会喜欢这里的。”
“什么?”
“自己出来瞧瞧吧。”
霍尔先离开了轿车,随后科恩也跟着钻出了车门,他的靴子踩在了洁白的大理石地面上,他的眼睛抬起来看向了那座富丽堂皇的建筑。
科恩愣了一下,随后有无奈地笑了出来,“你该不会想告诉我,这就是你家吧?”
“确切说是中将的府邸。”霍尔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
科恩的脚在地上蹭了蹭,“你家还真有钱啊。”
“我不该这么说的。”霍尔的眼角捕捉到了科恩脸上的晦暗情绪。
“没事。”
科恩虽然有些嫉妒,但不得不承认一点,中将的宅邸非常漂亮,与大多数政府性建筑那种纯粹的奢华,庄重不同,这里给人的感觉不是威严,或者压迫感,而是一种放松且别样的舒适感。
这座体积不小的府邸装修非常得到,碧绿色与海蓝色,灰蓝色等多种色调组成了这座建筑,其中充满了优美的艺术性装饰,如壁画,典雅的雕塑与家具,绿色的藤蔓紧紧地缠着大理石柱,将这里的颜色化为了一座艺术的殿堂。
“父亲,我回来了。”霍尔掏出钥匙,畏手畏脚地走进了房间。
大厅的灯明晃晃地亮着,一个身材高大,举着报纸的男人坐在沙发上,他也许是个性格很张扬的人,他穿着一身深蓝色底镶红色和紫色的服饰,上面还系着一条绶带,佩戴着两枚铁质单刃斧的勋章。
科恩开始相信霍尔的话了,这位中将的精神状态果然不是很正常,科恩曾在书上见过这种古老的打扮,这是弗兰格尔王国的一位元帅最喜欢的装扮,那个时候,奥托才10岁,距纳斯卡文明的统一还有46年,现代人怎么会穿成这样?
科恩轻轻地踮起脚尖,试图从上方窥探这位中将更具体的细节,但他却突然开口了:“你还知道回来?如果你已经在战场上,率领着一支增援部队赶来,结果你却迟到了,你会被送上军事法庭的。”
亚摩的声音让科恩着实吓了一跳,他的声音异常的嘶哑,好像他的嗓子卡着一个刀片似的。
“我有理由的。”霍尔朝科恩使了个眼色,顺势退到了他的身后。
“理由?你的理由能使死去的将士复生吗?你的理由能杀死海盗吗?你的理由能挽回已经不可逆转的战局吗?你的理由能……你谁啊?”亚摩一边看着报纸一边自顾自地说着,再一抬头,却看到了一个比霍尔略高,留着小胡子,棕色短发的青年。
而科恩也第一次看见了亚摩,他的五官犀利,颧骨,鼻梁都很高,面部看上去十分立体,棕色的头发往一边梳。眼睛是深邃的钢蓝色,有种令人不敢靠近的感觉。
科恩略微俯下身体,恭敬地说,“我是霍尔在军校的同学,科恩,今天由于我邀请他跟我训练战斗的缘故,忘记告诉您了,非常抱歉。”
“……”亚摩将报纸放到茶几上,没有任何情绪地盯着科恩,可就在这一瞬间,无形的压迫感已经从他的周身散播开来了。
“……”科恩则微微皱眉,直视着亚摩,一种意识上的压迫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哦,霍尔,去吃饭吧。”
很快,亚摩再次拿起了报纸,他的威压骤然消散,他迅速地接受了科恩的解释,着实令其吃惊了一会儿。
霍尔问道:“您不是说倒掉了吗?”
“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有点头疼,心烦,但一小时之后,我后悔了,又给你烤了个肘子。配土豆泥,还有酸菜。”亚摩一连平常道。
“爸,谢谢你。”霍尔微微一笑,走向了厨房。
“学习嘛,总归是好事,但绝对不能耽误吃饭,军人饮食如同武器装备一样,历来就受到兵家的重视。营养状况不仅关系到军人的健康状况,还……”
亚摩自顾自地念叨着,但霍尔已经饿得前心贴后心了,拿起餐刀,系上餐巾,并邀请科恩
餐桌上的肘子烤得皮酥肉嫩,既保证了外皮口感的酥脆,又保留了肉质的鲜嫩和充盈的汁水,肉质软而不散,瘦而不柴,让人吃一口就会爱上它,旁边的土豆泥细腻柔滑,搭配肘子,灰常解腻,还有酸菜,酸爽开胃。
“为什么要蘸芥末?不觉得呛鼻子吗?”科恩好奇地指向霍尔那边的芥末酱,光是闻着那种味道就让他无法忍受了。
“我母亲就这么吃,我觉得挺解腻的,你吃不惯可以不蘸。”霍尔依然吃得津津有味。
“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要提那个女人,她要是还躲在洛瓦,我就跟她离婚!”刚才还在读报的亚摩突然高声喊道,那极度强劲的威压降临到了霍尔头上。
“啊啊啊,对不起,我错了。”深感头痛的霍尔连忙道歉道。
科恩注意到了墙壁上悬挂的一副画像,这是一幅家庭画像,其中有着一对年轻,俊俏与美丽的夫妻,还有他们的孩子,一个小男孩有一双绿色的眼睛,这双眼睛显然继承自他的母亲,而那两名女孩则有着一双钢蓝色的眼睛,她们继承的是父亲的眼睛。
霍尔无奈地摇了摇头,“没事,他受的打击太大了,那场战役结束之后,她带着我的两个妹妹离开了弗兰格尔……”
“哦哦……”科恩低下了头,脸色有些愧疚。
“话说,你还回宿舍里住吗?”霍尔问道,科恩肯定地点了点头,“当然,我只是来替你解释的,住你家里不太合适。”
“我家房间挺多的,你翻回去不是更麻烦吗?”霍尔撇了撇嘴,似乎有些不悦。
“嗯,好吧。”既然对方这样挽留,科恩只好用餐巾擦一擦嘴,点头应邀。他站起身来,环视了一下室内,“我住哪个房间?”
“那个吧。我也要睡了。”霍尔随手指了一个房间,自己也打了个哈欠。
“晚安……”
……
科恩悄悄地打开卧室门,左右瞄了瞄,尽量不因自己的起夜而耽误别人的休息。
“喂!小子!”突然,一道沙哑的声音传来,将正在寻找厕所的科恩吓了一跳。
等到科恩找到了那个声音的源头,只见亚摩正两手撑地,身体不依靠任何支撑物,进行着倒立俯卧撑练习,他运动的频率很快,动作也是格外标准,即使是在训练课上,埃德曼的动作也没有这样标准。
在打了个招呼之后,亚摩干脆利落地恢复了正常的姿态,他的气息非常平稳,丝毫没有运动过的痕迹,又十分快速地坐到了沙发上。
“小子,过来跟我聊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