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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蒙彼利埃出发向西南方向前行,绕过比利牛斯山,很快便接近巴塞罗那。这儿有着典型的地中海气候,夏季炎热干旱、冬季温和多雨。倘若不是随处可见的破败废墟和颠簸的道路,加泰罗尼亚将是欧洲绝佳的旅游胜地:夏天可以充分享受地中海阳光,巴塞罗那的森林和公园永远不会让你失望。
突如其来的战争法兰西使尚未颁布法令封锁蒙彼利埃至赫罗纳的铁路,由于双方ideology相似,大多为贸易往来,只要不藏匿违禁品,没有谁会为难普通人。6月30日午夜,地中海的雨连绵不绝,三个蓄着典型欧洲卫生胡的年轻人倚靠在铁皮火车的末尾,他们年纪不大,却懒散的倚靠墙壁,似乎分外疲倦,可当我们把目光转到眉毛下边时,又能瞧见一双双神采奕奕的眼睛。
“真让你给猜对啦,佛朗哥和埃米利奥·莫拉果然沉不住气。”其中一位高高瘦瘦的小个子满脸煞气,一边摩挲无名指跟处厚厚的茧,一面左顾右盼,似乎对不远处比利牛斯山脚的战争残骸十分好奇,“太碰巧啦,要不是比你说的时间提前一个月,我们准能第一批捞到好处。”
“老兄,西班牙可没黄金,只有一帮肾上腺素爆炸的雄性。”另一个肩膀壮硕、手臂充实的老成男人鄙夷道,“而且还不方便做生意,查理曼的时代过去咯!”
“非也非也,直布陀罗在,就有好处可捞。还是之前那个论点: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
“但胜利者绝对没有能力篡改全部历史。”
“全部?他们只需要确保自己最终取得胜利,投机者和懦夫就会马不停蹄贴脸迎合。”
还有一个始终沉默的男人,始终打量着躺在桌面的地图,偶尔拾起铅笔涂涂画画。
“圣,你说说看,是胜利者书写历史还是人民书写历史?至少,二十多年前,是一帮狼心狗肺的刽子手书写的,我们保卫了法兰西,断手、断腿、牺牲无数,可他们呢?发几枚勋章,最后连养老补助都克扣了。”高高瘦瘦的男人对徘徊话题外的“地图钻研者”说道。
“我不想深究,提前开战完全打乱了计划,哎。”
“计划?”
“谋定而后动,我们得乔装打扮一番”,他努力控制颠簸木桌,油灯摇摇欲坠,“我们之前讨论过,按照原本线人情报,如果7月17日弗朗哥暴动,我们当即从边境进入西境内,先到巴塞罗那,途径托尔托萨立即进入阿拉贡,将夏尔亲友转移至赫罗纳附近,若战况好转,则巩固地方人脉,待战争结束优先展开贸易工作,一旦战况恶劣,立刻逃亡图卢兹,此前,来自英、法、捷克的志愿部队和物资都可以成为目标。”他掏出干瘪的军用水壶,一饮而尽,“但提前一个月,意味着国民军提前得到德、意支持,待我们开赴阿拉贡抵达夏尔叔叔那儿时,恐怕阿拉贡已经沦陷了。”
“现在没人知道西班牙内部究竟怎样,总得瞧瞧吧?”
“去肯定得去,方式得变。以西共内部成分,我推测铁托会大力援助,奥利维拉,你在巴尔干地区有没有值得信赖的朋友?”
“哦?有啊”奥利维拉还给他一个惨痛地笑,“都在地下呢。”
马塞尔挪了挪脖子,又问夏尔:“你呢?”
“我一个工人,有阿拉贡远亲已经很奇怪了。”
“嗯”,听罢,马塞尔用手托住脑袋,陷入沉思。他开始回忆那时从书本中学习的关于1936年西班牙的一切,尽可能多的细枝末节……
【……KERNAL191留言:亲爱的马塞尔先生,你对本世界探索度极低,依照目前数据表明:你失败(或死亡)可能性高于百分之九十九,我会尝试分享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关于装备:部分具有影响世界价值的物品会成为被KERNAL认可的装备,等级依次为:普通(common)、稀有(rare)、珍贵(preciousness)、十分罕见(veryrare)、极其稀有(extremelyrare)、独一无二(alone)、传说(legend)】
【关于人物:你可以动用一切能力尝试与本地人沟通,或许能得到他的赞赏。当你对某人物了解足够时,KERNAL能帮你自动生成数据化资料。】
【关于道具:你可以试着做些东西,让后让KETNAL判定,这并不会消耗多少资源。通常,道具与世界结合越紧密,稀有度、属性越高】
……
“母庸质疑,西班牙的战争水平,目前仍停留在一战前夕”,马塞尔素来厌恶外界打断自己思考,径直关闭KERNAL留言(这是他的权利),教二人靠近,“看地图,加泰罗尼亚以马统工党为主,我们首先需要一名翻译官,除非奥利维拉你那拿着雨果字典的蹩脚西语能起效果。其次,大可不必紧张,共和军、国民军内部严重缺乏枪支,近十年动乱使人民压根没多少战争观念,我们好歹接受过正规法兰西退伍士兵的训练,对付国民军普通部队问题不大,遇上德意志正规军和意大利山地师毫无胜算,保全自身优先。”
“你怎么知道德国佬会派军队来?”奥利维拉懒洋洋地问道。
“弗朗哥可是老谋深算的狐狸,没得到轴心支持,他会主动挑起内战吗?而且我大胆推测,两国部队甚至比临近的法国支援军提前抵达战场(咳咳,为了过审,有些用英文替代,有些改字,将就看罢)。”
火车缓缓减速、停止,奥利维拉跳下火车,径直走到长官面前,熟络地谈论着部队往事,随后向在场每位分发香烟和葡萄酒酒,领头那位年轻军官便示意手下快速检查,以免耽误商队贸易,士兵们心领神会,假装瞟一眼,故意遗漏马塞尔所在的那节车厢。倘使是个冥顽不灵的家伙,或许能够察觉那节车厢内整整二十箱轻武器、弹药和补给。
“我们带过去这箱宝贝估计能换到很多好东西”,奥利维拉突然说道:“就军事而言,我叔叔半年前去阿拉贡高原,那儿只有老式莫辛甘纳步枪,煤炭、石油、棉都很匮乏——我们确实预备充足武器,可最终能换到什么东西呢?”
“人”,马塞尔耸耸肩,“没什么比雇人替我们送死更好了。”
“我不认为雇佣西班牙人是个好选择”,夏尔发表意见,“巴塞罗那人从没有时间观念,明天、明天,永远是明天,我很确定,蒙特利尔只有与西班牙人做生意时才要求确定日期和全款。”蒙特利尔是夏尔所属工厂老板,法国与西班牙接壤,二者贸易往来并不奇怪,“你得首先教会他们什么叫准时,否则永远别想需要的时候瞧见他们身影。”(源自乔治·奥威尔(《1984作者》)的《向加泰罗尼亚致敬》)
马塞尔记得,英国佬乔治奥威尔是这样描述加泰罗尼亚对外国援助的:
#有的记者和到过西班牙的外国人说西班牙人打心底里对外国援助报以怨恨。我要说的是,我从来没有发现西班牙人有这样的心态。我记得在我离开兵营前几天,一群士兵从前线回来休假。他们兴奋地谈论自己经历,対一只在韦斯卡和他们并肩作战的法国部队赞不绝口,他们说那些法国士兵非常英勇,还热情洋溢地补充道:“比我们还要英勇呢!”我当然提出异议。他们解释说那些法国兵更熟悉军事——他们开起机关枪或扔手榴弹什么的更加训练有素。但这番话很有意思。一个英国人宁可被砍断一只手也不会说出那样的话。
……
西班牙人什么都好,就是打仗不行,所有外国人都惊诧于他们的低效无能,而最令人头疼的是他们令人抓狂的毫无时间观念的性格。每个外国人都必须学会的一个西班牙单词就是“明天”,只要有可能,今天的事情就会推到明天,情况之严重连西班牙人自己都开起了玩笑……
“这是一个重要情报”,他想,“或许这就是罗马的基本特征。”
临近城市,飘扬着越来越多黑红相间的安那其旗帜,火车途径赫罗纳进入巴塞罗那,象征revolution的红旗从点缀变成分庭抗礼,沿途废墟随处可见,偶尔几个农民穿着朴素的棉布衣裳,脸色蜡黄,住在烂木屋里。建筑总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破损,有间地势低洼的教堂被连绵不绝的暴雨淹没,而铸造马奇诺防线的钢筋水泥动辄万吨。道路坑坑洼洼,连火车都有几次因树木被风刮倒而停摆,从窗口眺望,即便法兰西最衰败的时刻也远非如今的西班牙所能比拟。
但他们异常快活,沿途碰见几次工人聚会,大约是马塞尔提前准备的红黑旗帜起了作用,当列车停下时,热情好客的加泰罗尼亚人还上前询问是否需要喝一杯土制葡萄酒,即便难以从餐桌看见任何可供下酒的肉类。夏尔很难理解:排几百码长队伍买面包的生活居然能使他们感到希望。经济萧条时期,你可以从法兰西任意一个街头听见标准、恶毒的谩骂,哪怕一天缺乏肉类,工人对未来的信念就会动摇,继而是由工会组织或自发的抗议游行,直到某一方让步,签署得到另一方认可的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