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裤腿、袖子、前胸……然后是后背,冬青的背上也有一道不小的伤口,鲜血已经在衣服上晕开一团。
剪刀在靠近肩膀的部位遇到了阻碍,那里似乎缝了一块别的什么东西。她没有多想,绕过那片区域继续向下,最终把整件大衣完全解体。
艾玛依次拾起掉落在地上的碎布,打算拿到外面去丢掉。外面的风很大,吹得她有些踉跄。要不干脆就丢在院子里算了?她产生了一个偷懒的想法。
可是在丢弃的时候,她又鬼使神差地捡起了那片之前没能剪开的布头。那是一块四四方方的布块,中心略有些凸起,周围包裹着一圈细密的针脚,不到巴掌大……却令她分外熟悉。
并不久远的记忆就像一串串气泡重新浮出水面:
“哎,你拆我衣服做什么?”
“才不是呢……我要把圣物碎片给你带上。”
“我就是去出个普通任务,不用那么夸张吧?”
“别乱说话。圣主会保佑你平安归来的。”
…………………
艾玛突然感到一股窒息般的痛苦,仿佛自己的心脏被人狠狠地抓住了,那些可怕的、不详的、无法遏制的念头冲刷着她的大脑,几乎要将她击倒在地。
她在风里发着抖、嘴唇铁青,抓着那块布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剪刀完全没法对准,在割开布块表层的同时也割伤了她的虎口。她几乎没有感到什么疼痛,任由自己的血滴在布块上,渗入冬青的血污里。
“主啊……”
她抱着仅存的侥幸作了最后的祈祷,然后拆开了这个封包的布块,里面有一枚指甲盖大小的泛黄亚麻布片,以及一张折叠起来的小纸条。
不幸的是,她认得这两样东西。
那枚亚麻布片是她离开高卢时父母赠予的礼物,据说是圣子殉难用以裹身的麻布的一部分,而另一样……
艾玛的手不再像之前那么抖了,她捏住那张纸条,缓缓地舒展开来,上面是她自己的字迹:
“瓦列里,瓦列里,吾爱。”
闪电照亮了她身后的夜空,也照亮了她苍白的脸庞。
谁能描述她现在的表情呢?究竟是在哭,还是在笑?
风撩起她的乱发,雪落在她的肩上,艾玛收起纸条,艾玛握紧剪刀。
“你这件衣服买了挺久了吧?”
冬青觉得艾玛的声调有些奇怪,抬头看去,她的面孔在台灯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模糊不清,仿佛覆上了一层面纱。
“有好几年了吧。”
他随口胡诌道。
“好。”
在沉默了一会后,艾玛如此回答道。
没等冬青反应过来,她已经举着锐利的剪刀直刺向他毫无防备的脖颈。
“为什么……”
刺杀自然未能成功,那把凶器被冬青牢牢地握住。艾玛说到底只是个普通的女性,以她的速度和力量根本无法对冬青造成威胁。
艾玛并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在剪刀上施力,试图刺穿冬青的脖子。但这力量的差距究竟无法跨越,就算她用力到面红耳赤,也无法让剪刀再推进一步。
冬青释放了些微的源石力量,剪子上顿时冒起一阵白汽,艾玛吃痛地叫了一声,不得以松开了变得滚烫的握柄。他趁机夺走了那把凶器,将之掷于身后:
“有什么事不能直接说吗?到底怎么了?!”
艾玛怒极反笑,她后退两步,深吸了口气,然后才咬着牙对冬青说道:
“直接说……好,那就直接说。你告诉我,瓦列里……瓦列里被你怎么了?”
听到瓦列里的名字,冬青的瞳孔微缩,诚恳的神色不受控制地出现了几分动摇,还没等他开口作答,那一瞬间的失态已被艾玛敏锐地捕捉在眼里。
归根到底,艾玛从来都不是特别迟钝的那类人,只是先入为主的信任能使她自然地忽略一切疑点,对一切不合常理之处都强行予以解释;而当那份信任出现裂缝之时,建立于其上的所有关系都将随之轰然倒塌,以致冬青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阴谋与欺骗的味道。
尼古拉也好,康斯坦丁也好,甚至包括冬青这个名字在内,他的一切都构筑在谎言之上。正如静默之殿中的那道阴影对他所下的定义,他就像寄居蟹一样用谎言织成厚重的外壳,好让他那脆弱、柔软、见不得光的内在藏身于其中。
冬青本以为自己已习惯于撒谎,但对艾玛的那点愧疚还是让他露出了破绽。如果人真的有良心这种器官的话,肯定是冬青那所剩无几的良心在刚才痛了一下。
不需要再问了。
艾玛也不打算再听冬青的任何解释。
或者说,她也不敢听,甚至不敢听冬青亲口承认。
她扑上去,按倒了那个男人,扼住他的脖子。
冬青的脖子很细,即便是艾玛的两只小手也能完全掐住。她骑在他的身上,就这样轻松地制服了他。她有种错觉,好像只要这么用力一握,就能了结他的性命。而那个男人、能够赶走可怕怪物的男人目睹了全程,却没有做任何抵抗,仿佛他是个无关的局外人。
艾玛的鼻子抽动了一阵,然后低下头去看他:
“是您杀了我的瓦列里,对吗?”
“也许。”
“也许?”
她的声调顿时高了一重,连带着掐着冬青脖子的手也加重了力道,将周围的皮肤压得惨白。
“我杀了很多人……也许不是我亲自动的手,但他也注定难逃一死。”
冬青的黑色瞳孔里闪过一道亮光,
“所以您可以当作是我杀的他。”
等到了早有预料的回答,艾玛却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她紧紧地抓着冬青的脖子,却没有继续往上用力的勇气。她喘着粗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双手像灌了铅一般的沉重。
她没来由地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窒息感,好像她抓着的是自己的脖子:
“为什么……为什么您要说真话呢?”
“您更想听到谎言吗?”
冬青镇定地看着她的眼睛。
“不……这段日子我已经听了够多的谎言了。”
艾玛决绝地说道,那副充满怨愤的凶狠样子像是要把冬青的骨头捏碎,而作为当事人的冬青却没有从她颤抖着的手上感觉到多少杀意。
“您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在掐死我之前?”
冬青强迫自己一片空白的脑子重新运转起来,他必须找到解决的办法,不能让计划功亏一篑,否则……
艾玛断断续续地抽泣着,泪水不断滴落到冬青的脸上,好像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其中有一滴碰巧落到了他的嘴边,咸得发苦。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
艾玛的双手重新用力、收紧,就像一只铁铸的项圈。她俯下身子,紧紧地盯着他那黑曜石一般眼睛,试图从中找出虚饰的痕迹,
“您究竟为什么那么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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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推一下谷友菱同志的《凯尔希我是个好抱枕对吧》,在苦难的泰拉大地上也可以充满幸福的甜味,日子过的太累可以读一读调节一下哦。
亲测,包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