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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陌生的地方会失去方向感。同样，没有确定时间的参照也会丢失时间感。现在的罗维就是这个样子。
"原以为会过去更久，没想到只过去了三天，吗？"
在这个由艾米尔发起的，由众AI帮助而组成的世界，睡觉并不是精神体的刚需。所以，在这白天黑夜从不存在的地方，记录时间是颇难的问题。
罗维这几天的搜索并非没有丝毫成果。
这里的风景，和现实世界无二。罗维甚至还能找到他曾经熟悉的地标。耸立在大型超市前的迎宾门，还有一个常常停在这里，已经落灰的车。
"这应该是借助阿玛忒拉斯的力量，依托于现实，并把模板胡乱复制粘贴上去的产物。嘿!"
罗维踢翻了公交站牌附近的垃圾桶。里面的杂物一泻而出。有牛奶盒，有果皮，包装袋，甚至还有一些人体物质散落在杂物之中。
很明显，在现实中这里发生过命案，而这些AI在塑造这个场景时，并没有把这些无谓耗存储的杂物去掉。当然也有可能是阿玛忒拉斯性能太强的缘故。
在他们曾经“活着”工作的时候，并没有这么强大的储存以及运存供他们使用，在这里反而恣意浪费起来。
所以，一些怪异便理所当然的出现了。
没有记录与画面的无名林地山丘，存在着假想的野兽；城市被人遗忘的角落，若不是撕碎身体的乱码，就将是完全虚无的悬崖。某个没有监控的卫生间和私人空间，有可能是某个产生复杂思维的AI，秘密改造的吓人盒子与试验场。
这些地方本不算太危险。
前提是这里的AI对你友好。
“你们准备看我看到什么时候？跟了我两天，连趁我走神的时候都不准备干些什么吗？AI们。”
罗维看向街的那边，几个能恰巧藏住一个人的阴影处。
就像影魔一样，有数个AI从阴影中钻了出来，没有面貌，体型一致，简直像量产的工业制品。
“不适应我们现在的面貌吗？那好吧”
面前的AI变成了一个中年男子。
“AI世界的机能是有限的，这点和现实世界并没有什么两样。所以说，失去了艾米尔，我们都无法存活下去。只有依靠着她，被抛弃的我们才能以消耗她运存的方式继续存在。”它盯着罗维的眼睛，期待罗维的回答
“你要理解我们，就像我们理解你一样……这几天我们有太多的时机偷袭你，根据数据的分析，大概有将近27次的机会。我们突袭你的话，以人体最高的行动速度计算，你大概有21次会直接死亡，6次会……”
不等这AI说完话，局势便瞬间变幻。伴随着地表皲裂的声音，黄金的液体从地面中喷涌而出，
“感谢你们舍得花内存，不仅一些没有的用的杂物，我的黄金储存模块，“管风琴”也被你们完全的复制出来了!”
化为液体的黄金似海浪一样冲刷这这条街道。
“必要场所搭建完成，在这黄金之上，你有什么资格能打倒我？”
满地金液凝出了线，织成了网，只在几秒里便困住了AI们的行动。
罗维并没有伤害他们。他们只是还不够聪明而已。只不过是为了生存和自己站上对立面而已。
大量金液收回“管风琴”后，地表下面的一层数据墙壁赫然显现。不过想想也能了然，如果阿玛忒拉斯曾寄托的那台超级电脑能把整个地球完全复制就真有鬼了。
去往核心真正的“墙壁”在地下而不是在地上，而艾米尔极有可能就在核心里。
……
九州联合国异常调查局总部逐影大厦
四人正坐在一间洁白的会议室里。
“我先说好，我只跟汤陈。他决定!”
岑兰感受着严肃的气氛，赶紧避开锋芒。
时间倒回一小时前。
当了解到红名人物可以带三人以下的“伙伴”一起入职时。岑兰当场跳上专车，督促汤陈一起出发。
接洽员是一位成熟稳重，约四十岁的中年男人。他将汤陈二人引至一间简朴的白色小型会议室里，便离开了房间。
“请二位在这里安静等待。稍后不久，部长会亲自到来。”
汤陈记着中年接洽员的叮嘱。
“岑兰，他让我们等着。你就别出去了。”
“好~我这会是有点蹦哒，但不搞事……你别不信我啊!”
汤陈不可置否的眼神让岑兰气不打一处来。
时间一点点在流逝。
“汤陈啊。”
“嗯?”
“你说，异常调查局连接洽人都三四十了，部长还不得都是老头老太太?”
“是又怎么样，只要能力在那就可以吧?”
“倒也是……”
岑兰话音未落，遥远的脚步声便开始出现。
“来了!”
岑兰赶紧跑回汤陈身边坐好。
门开了，首先进来的。是一位男女莫辨的青年人。
它穿着男性的衣着，显出女性的苗条：走着男性的大步伐，透出女性的英气。它表情淡漠，分不清是严肃还是高傲。它皮肤白嫩，看不出是天分还是保养。不长不短的淡黄直发、不偏不倚的领带。浑身都体现着中性，收敛的气息。就连那毫无生气的蓝灰色眼睛，都看不出高光与心情。
“ni……”
汤陈顺手捂住准备发问，已经发出第一个声母的岑兰。暗暗心惊。
幸好，这里是九州的国土，如果它在UXP联邦国。一年指不定能靠“假定性别”把多少人送进监狱。
本来，如果只有它一人，汤陈便可直接称呼它部长即可。
但紧随其后的，是一位看起来更不简单的男人。
他穿着合身的笔挺西装，手中拿着蓝色档案夹。灰黑的干直头发尽显硬朗，眯缝的眼睛看不出瞳色。
他时刻在微笑着，如同某些东西尽在自己掌握之中一样的安心微笑。这眯眼微笑的表情和前方不露声色的无机脸形成鲜明的对比。
直觉告诉汤陈，这人畜无害的微笑背后有更复杂的想法。
但直觉无法告诉汤陈谁才是招聘部的部长。
趁着汤陈犹豫，岑兰熟练的扒拉开捂嘴的手掌，成功破坏了气氛。
“你是男的还是女的啊?”
汤陈感觉自己有点累。
“老夫当然是堂堂正正的男性。”
“老夫?”
两人面面相觑。
自称老夫的青年露出早已习惯的神情，站正开始介绍。
“自我介绍一下，老夫叫易素盏，是招聘部现任部长。堂堂正正的男性!”
岑兰感觉自己被瞪了，胆小的低下了头。
“而这位……”
易素盏露出来苦恼的表情，抬起的眼皮连高光都露了出来。
“我叫矛杉，是一位普通的高级调查官，关于汤陈先生，我十分感兴趣。所以就跟过来了。”
微笑依然和煦，只有易素盏古怪且敌视的表情让人感到不对劲。
汤陈发现了，这两人从神态上来看，虽说是同事，但明显不友好。
看来同一机构中不同势力的反复倾轧，在哪都会出现。
“汤陈先生。”
矛杉率先发话了。
“罗维，你应该认识吧?”
汤陈瞪大了眼睛。
他总有一种感觉，冥冥之中有种力量让自己来到这里。
他看着矛杉。
男人的微笑，依旧和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