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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好久，不见。”
他心有所感，蓦然回首，抬眼即见一张倾国倾城、美绝人寰的无瑕娇颜，带着陌生而熟悉的宠溺神色，嘴角溢着一丝微笑。
“……师姐……”
小人儿笑了一瞬，转而敛着眸子，毕恭毕敬地唤了一声。
尽管过了不短的时日，曾经分离的场景，他依然历历在目，甚至在迷惘、犹豫、梦境中，都会再次想起她居高临下、神情淡漠的出尘模样……他有些心痛，呼吸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许多。
“……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去见你……当然也没有好的表现……”他嗫嚅着，像一只无助的羔羊。
“终究，还是，要，见。”
清冷仙子款款走来，柳腰婀娜、玉腿修长，婷婷袅袅、步步生莲。午日倾斜之光为她拢了一层如梦似幻的轻纱，装饰在一身神仙玉骨上，使得美人儿愈发芙蓉如面、不食烟火。
“你，相较，前，憔悴，些。”
她清眸染了几分深刻的关切，完美娇躯逐渐贴近他的娇小身子，蹲下时，素白华贵的长裙摊在地上，竟不沾任何尘埃，恰如出水净直的清雅菡萏，风起漫香、点荡涟漪。
“让，好好，看，你。”
稚童不言不语，任由她舒展柔荑，抚上自己的小脸。她的手稍凉，却拥有暖玉般的触感，轻触摸索，在他的心上滑开了一片心安的感觉。
他想哭，想哭诉她不在的日子，自己遭受了多么大的委屈，被污蔑、被迫害，人人喊打，几乎没有安生的环境让他独自存活下去……
但是他还是忍住了，抿唇强笑，声音很轻，仿佛四散风中而无迹可寻：
“……我挺好的……”
其实一点儿也不好。
到此为止，无边界域的旅程就已经让他感受到莫大的艰难，真不知道头顶上的九层道天，又充满了何等的凶险困境。
所以他该如何追逐她的脚步呢？
“受苦，对，吗？”
“没有吧，我感觉我混得还不错的样子。”
“我，能不，解，你？”
清冷少女亲昵地点了一下他的小鼻子，晏晏一笑，道：“无非，嘴硬。”
听到此处，他抖了抖身子，笑容故作轻松，内心涌现的酸楚却让他迫切地想扑到她的怀里，好好痛哭一场。
只是今非昔比，他无法缅怀过去乘荫纳凉的时光，他终究在一个人站在盛大的日光下，漫无目的、诚惶诚恐地寻找自己的归路……
“……我……你看我现在是不是比之前厉害了一点儿……”
“嗯，看出，你，勤奋，练功。”
小家伙露齿一笑，忍住了“我很想你”这般煽情的话语。
“匆匆，一见，我，没，准备，礼物。”她拢起一缕青丝，素手微抬，纤指如若挽起一弦弯月，微光闪烁朦胧，万千似水银华编织凝炼，最终形成了一团掌中白云。
“纤云，为信，独道，赠卿。”
柔美玉手将它递交到小手里，并徐徐包裹住小手。而他，已然闭合了双眼，身躯颤抖，仿佛经历了一场不堪回首的梦境。
“……很厉害的术法……”他捏着一封印有云朵图案的书信，呢喃道：“……我答应了……”
……
“小秋，我们该出发了。”
“好的。”
何稻絮从一处突兀的山坡灵盈一跃，犹如花丛蹁跹的蝴蝶，身姿轻巧优美，惹得不少过路人的目光。
“应该准备好了吧？”
墨渝看着这个乖巧可爱的小家伙，圆眸流露的喜爱愈发浓郁，便不由自主地上前，主动牵住了他的纤细手腕。
“嗯，没问题了。”
空余了两天时间，何稻絮趁此大好机会，随便找了一个无人之地静心悟道，将过往一切所学所得仔细梳理了一番，发现自己遗漏之处着实不少，于是查漏补缺，不说是亡羊补牢，也确实临阵磨枪，让自己的实力精进几分。
“那我们走吧。”
墨烨在旁，站在巨石上，遥遥望着山脉之脚、人头攒动的地方，目光深邃，大改先前幽默风趣的形象。
三人来到山脚下，只见一座高大门户屹立于此，似参天大树，撑起了一副气派到极点的门面。门框火焰蒸腾，金鎏覆于其上，如飞龙在世，神威满满，彰显了尊贵且不可侵犯的圣者气象。
虽无门扇，但目光所及内部，是流动而扭曲的红，隐隐可见一丝乳白，烧得空间轻微作响，甚至还有怪异的哀嚎惨叫声。
正是这样的一道门户，引得无数人竞相而来，纷纷踏入其中，爬上九千九百九十九层阶梯，才能成功登顶，进入山巅殿堂。
“对一些人来说，光爬山就已经很难了，但一些考验失败的人反馈了一些消息，说爬山不难。所以我想，这估计是因人而异的。”
“多说无益了，师妹，小秋，你们害怕吗？”
“我不怕。”
小人儿沉默，轻轻摇头，眉宇间透着些许淡然稳重。
事到临头了，哪有缩回的道理……他望着两人前进的背影，心无波澜，一脚迈进门户，视野顿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何稻絮抬首，一道笔直的通天阶梯整齐排列而上，淡淡白气氤氲不散，道韵庄严肃穆，清澈梵音回响天外云霄，洗涤着内心的不明压力。
他恍然生出一股虔诚之意，迈开小脚丫，踩在第一道阶梯上，背后突然想起了清润动听的声音：
“小道友，前方路限，孤夜漫长，不如你我结伴同行，如何？”
小人儿无奈一笑，娇嫩小手持做手刀，回身自上而下劈出一道灵力光刃，快准狠三点全占，毫不拖泥带水。
“道友你拒绝就算了，何必悍然出手为自己树敌呢？”那人迅速躲过一击，咬牙切齿道。
“你当我神魂之术白白修炼的吗？”
何稻絮眸瞳泛着灰黑诡色，双手结印，缓缓拉出一个方圆半里的繁古场域。
场域中，他伸手一抓，直接将那人身上的一缕伪装清气狠狠扯下，所剩余的，竟是一个妖身妖面、呲牙咧嘴的怪物。
“阶梯哪会让人轻松行走的，多一人结伴，不就多了一分成功的可能嘛。”
“闯入者，死！”
妖物大吼一声，张开狰狞可怖的爪子，朝向小家伙的脑袋破空抓下。
何稻絮不敢小觑，身影潇洒一闪，像风一般飘忽不定，再出现时，捏紧小拳头对准妖鬼腰际捶出重拳。
“碰！”
妖鬼痛叫，反应依然不慢，回身还想挠出一串抓影，却被小人儿撑起灵力罡气，妖爪触碰，划出细碎斑斓的灵力光点。
趁着它身体僵硬期间，何稻絮双手画圆，一上一下，左右相对，最后置于胸口正心，迸发出一道黑白相间、生死交织的玄妙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