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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茉莉。”
爱丽丝无比疑惑，但还是情不自禁地抱住了泪流满面的银发少女。
“我自己也不明白，那就好像...就好像，我回忆起了很多珍贵的...那么多那么多珍贵的事情，却都被我忘掉了。”
茉莉哽咽说道，泪水打湿了爱丽丝的肩膀。
在这熟悉的场景，与愈发接近的时间点，许许多多的画面与记忆都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她渴求着回忆起来却又怎么也抓不住。
“不要难过，茉莉。”爱丽丝拍了拍她的肩膀。“大家都在你身边呢。”
“我只是感到高兴，爱丽丝，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感到高兴。”茉莉说道。
“你们所有人给予了我去面对一切困难的勇气———当我想到这时，便什么都不再害怕了。”
茉莉松开了怀抱，对爱丽丝露出微笑。
“要看我跳支舞吗，我在看皇宫歌舞剧的时候学会的。”
“好。”爱丽丝简单地答应了她。
“我还几乎没给别人展示过呢，这次就当练习吧。”
茉莉说着，轻轻跳到了一处被雪覆盖的小土坡上，以月光为舞台灯，开始了她的表演。
这支舞并不是展现技艺或身体柔韧性的舞蹈，而是缓慢的、沉重的，以舞姿去讲述一个故事。
旋转，再旋转...喜悦，哀伤，期待，落寞，这些情感被依次演绎，她享受在其中。
真情实感的投入让爱丽丝被深深吸引。他就那样看着，一直看着。
直到星空扭转成旋涡，深空被紫黑色笼罩。仿佛忘却了时间，就那样一直看着...
但一眨眼，茉莉消失不见了，只剩下黑夜中的月亮与被月光照的雪白的大地。
仿佛茉莉并没有在这儿，从一开始也没有人跳舞。
这样的场面在脑海里出现过很多次。
爱丽丝感觉一切都晕乎乎的，忍不住用手捂住了眼睛。透过手指间的缝隙，他的眼睛在泛起微弱的红光。
这样怪异的感觉，这些紊乱的记忆，愈发逼近的真实感，仿佛答案即将呼之欲出了。
他已经分不清这是哪一次轮回的记忆了。
“或许我给你说过这些，或许没有。”茉莉的声音再一次浮现于耳边。睁开眼，她重新出现在了爱丽丝的视线里。
“我曾经一度认为世界只是一场悲剧的舞台，但我后来明白，戏总有演完的一天。”
“喜剧的内核必须由悲剧来衬托，悲剧终将迎来落幕；而真正属于我的舞台也已经就绪。”
茉莉紧握住了爱丽丝的双手，她以最真诚的语气说道：
“平安夜那天，你一定要来看看，那会是我最华丽的演出。”
这句话，爱丽丝听过无数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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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1号，今天不同寻常。
咖啡厅外面路上的行人比往常要多很多，而且绝大多数都是穿着朴素的工厂工人。
人们的情绪似乎并不是很好，举着拳头大声高呼一些口号，共同朝着一个方向涌去。
《香草与黑咖啡》咖啡厅就在市中心，距离皇宫花园不远。爱丽丝看得出来，人们都在往皇宫广场的方向走，只不过咖啡厅墙壁的隔音效果比较好，爱丽丝不太能听得清他们在喊些什么。
“发生什么事情了？”爱丽丝透过窗户玻璃，呆呆地看着外面的人群自言自语道。
“国王陛下昨天颁发了新的动员令，重新开始对年轻男人征兵，他们应该是在抗议呢。”一名坐在旁边喝咖啡的人说。
“国王陛下还宣布驻守塞维尔纳附近的三支部队于今日要启程去森普兹平叛了。”另一人补充道。
“我估计是跟莱明特打仗的时候死了太多人，现在需要补充更多兵员。然后这帮穷鬼不想上战场，就开始闹事了。”
“享受权利却不尽义务，还反过来破坏秩序，一群卡沙尼亚的寄生虫...”
以此为契机，贵族客人们叽叽喳喳议论起来。他们一脸鄙夷地看着外面的人群，咒骂为什么宪兵还不赶紧来维持秩序。
只有爱丽丝明白，人们只是不想去白白送死。
上一场战争带来的伤痛还未褪去，饥饿与寒冷仍然席卷着全国的平民百姓，如今新的战争又要被强加在自己和家人头上。
他们将拿起枪奔赴战场，与素未谋面的人们互相残杀。
......
抗议征兵令造成的骚乱一直持续到傍晚，最终以被镇压的方式结束。
下午5点的时候，偶尔能听到几声远方城市深处传来的枪响。人群开始往回奔逃，不到一个小时便恢复了往常的样子，取而代之的是和持枪的宪兵和来回巡逻的马车。
爱丽丝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或许是皇宫广场那边发生什么了，才会让人们如此迅速地转变风向。
就这样过去了并不安宁的一天，时间来到了12月22号，离平安夜还有两个日子。
今早的报纸标题讲述着昨日发生在皇宫附近的‘暴乱’，国王下令直接让宪兵队围剿了中心地带抗议的人群，并驱散了城市里剩下的人。
文章的字字句句都在强调这是一次平叛，是在以正义的手段维护秩序。
“国王让他们变消停了。上个礼拜天下午，埃尔德全镇的人都准备造反了。到了礼拜一晚上，他们就只谈论王后给戴·泼尼斯太太送手帕了。”
咖啡厅里的贵族们在那儿谈论。
爱丽丝这才知道，不光是塞维尔纳，其它城镇也或多或少出现了混乱。
“庶民哪会懂得忠诚与勇气的价值，见点血就会打哆嗦。”一名贵族少年咬了口叉子上的烤肠，发表自己的观点。“只要施舍他们一点面包就会消停。”
“我愿意上前线去，为了家族荣誉当一名军官。可这些猪呢？除了躲在后面吃吃喝喝什么都不会。”
不少贵族青年开始争相讨论起为国牺牲，吃苦耐劳等大义，讽刺平民们反对征兵的行为。
平民们怕死，阻碍了他们的前途。
【可是我除了见你们在这儿高档餐厅享乐，也没见你上过战场呀。】爱丽丝在心中默默吐槽。
打过仗的士兵们并不会如此喜爱战争。他们身上总有一些特殊的气质，爱丽丝一眼就能看出来。
而未曾经历战乱的人往往会对战争有不切实际的美好幻想，无视它所带来的苦难。
【如果等战争真的降临在这儿，在你们身上...】
【你们这些只会缩在温暖后方一边吸血一边高谈阔论的贵族子女，会感受到和我一样的痛苦吗。】
【你们还会像这般，如此嬉闹地看待一切吗。】
端着茶具的手在微微颤抖，爱丽丝咬牙切齿地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