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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营之中,魏主正与刘晔、蒋济二人相谈甚欢。
听得东乡公主的声音,曹丕不由向营帐入口看去,只见东乡公主赫然站在入口处,身后还跟着两名军士。
军士见曹丕看向这里,急忙拱手禀报道:“陛下……”
话音未落,便被曹丕打断:“无妨,朕自然知道此事怪不得你们。”
军士闻言,暗中松了一口气:适才东乡公主强闯御营,军士虽有心阻拦,但谁人不知道这是魏主视作掌上明珠的独女呢?纵是有心,实则无力啊。
听得少女言语,刘晔二人面露尴尬之色。似他们这等地位,自然知道曹丕与曹植二人之间的恩怨。黄初四年,曹植便刚刚被曹丕徙封为雍丘王,现在就又要被徙封到位于幽州的阳乐县为王。不管怎么说,曹丕对自己的弟弟,都有些过于严苛了。
二人向魏主齐齐拱手道:“陛下,臣等先行告退。”
等了良久,曹丕都没有给他们正面回应,二人不由在心中叫苦不迭。
他们赫然落入了与常陆刚刚一样的处境:被迫参与进了魏主与公主二人的家事之中。
魏主深吸一口气,向着入口处的少女沉声说道:“东乡,你虽为朕的独女,平日里倍受宠爱,但此等事宜,岂是你能妄自评论的?”
对于东乡公主对自己的厌恶、甚至是平日言行中的蔑视,曹丕都可以一笑而过。一者是东乡公主乃是他独女,二者是他的确问心有愧。
但即便他问心有愧,行事却不会因为心中的愧疚而有丝毫改变,否则,他又如何会被太祖选作自己的继承者呢?
听着曹丕的言语,刘晔二人不由得对视一眼:关于曹植要再次被徙封的事情,二人虽未曾有过耳闻,但看魏主的反应,多半是真的了。
东乡公主亦是不甘示弱的答道:“儿臣听说: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太祖若在,看到父皇这般行为,难道会允许吗?父皇此举,实为不孝之举,还望父皇三思。”
曹丕闻言,登时怒道:“此言是何人教你?”
他印象中的东乡公主,虽然在军略上有着一些自己独到的见解,但在这方面,实在是一窍不通。
不过片刻,他便将有可能说出这段话的人尽皆在脑海中排查了一番。未等他找出谁的嫌疑最大,便听得少女开口道:“此乃儿臣自己心中所想。”
曹丕怒极反笑:“想法可能是你的,但这般话语,却不像出自你口啊。可是稚权那小子教你?”
少女一怔,着实是没想到曹丕居然瞬间便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东乡公主靠着极不光彩的手段,从夏侯惠那里骗得了不少“好用”的文句。今日东乡公主能够“妙语频出”,夏侯惠当居首功。
直接如曹丕所愿的承认下来,哪里是她的作风?她话锋一转:“既如此,儿臣倒是想问问,父皇徙封雍丘王为阳乐王的手段,却是出自谁手?可是那平南将军?”
曹丕眉头微皱:“非也,乃是朕独自决定的。不如说,常爱卿在这方面的主张,倒是与你颇为相似,他曾劝谏朕应厚待雍丘王。”
曹丕故意隐瞒了一部分真相,常陆当时提出这一主张的实际目的乃是让他们父女二人重修于好。此外,若非是曹丕问起,如何对待雍丘王与常陆又有分毫干系?
果然,少女的神色出现了一丝动摇:她本以为父皇如此看重常陆,一方面自然是他才能过人;另一方面则是他的许多想法都与魏主不谋而合,魏主将其引以为知己。但魏主现在所言,却是与少女心中有些许不同。
“那,那你为何要用这般借刀杀人的手段?”许是受到的冲击太大,少女心中所想的话语不由得直接脱口而出,甚至忘了将称谓改一下。
借刀杀人?曹丕心中满是疑惑,自己虽有意让曹植远离朝政,但却从未想过取他性命。而且看东乡公主神色,口中的借刀杀人想必是真的要“杀人”。
但曹丕也没有和东乡公主细细探讨的打算,他最后看了一眼面前的少女,向营帐外的军士喝道:“与朕将公主带回营帐,无朕的命令,不许外出会客。”
军士领命,走进营帐中。曹丕看了一眼少女手中持着的、没有作用的诏书,向身边的内侍轻言了几句,内侍领命上前,向公主伸出手。
少女见状,自然知道他是来做什么的,她持着诏书的手不由得紧了几分。许是知道自己便是握的再紧,也免不得要交出去的命运,她缓缓松开了手,任由诏书掉落在地,随后转身向着自己的营帐走去。
一旁的刘晔二人已然面色发白:公主与陛下不睦一事在魏国高层以及宗室之中,可谓是人尽皆知,但有所耳闻和亲眼见到,还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的。
曹丕接过内侍恭敬的呈上来的诏书,并未打开,而是直接放到了一旁。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过去他剪除曹植党羽之时,便是心中有愧从,也丝毫没有手软;但现在曹植已然难成气候,再加上常陆的建议,曹丕真的有在考虑厚待他、从而挽回一下自己与东乡之间已然濒临破裂的父女关系。
将尚未盖上玺印的诏书送给东乡公主便是魏主的先行试探,毕竟没有人知道如何厚待曹植才能让她满意。哪成想将他徙封为阳乐王一事引得了少女如此强烈的反对,甚至说这是自己的借刀杀人之计?
“子扬,子通,朕将子建送到边陲当一个闲散王爷,有何不可?”曹丕缓缓开口。关于将曹植放到哪里,他自然也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既要远离中央,又要没有战乱,幽州无疑是最优选择。
蒋济犹豫再三,方才开口道:“臣以为,公主许是觉得阳乐地处偏远,恐雍丘王水土不服;加以幽州一带常有胡人作乱,方才觉得有失妥当吧。”
刘晔不由得暗舒一口气,蒋济所言他岂会想不到,只是不知该如何开口罢了。既然蒋济已然出言,自己也不用在这里斟酌用词了。
曹丕闻言,恍然大悟:虽然自己觉得阳乐距离魏国边境已有一段距离,便是胡人作乱,也不会波及阳乐,但在东乡眼中,这竟也是一个危险因素。
“那以你二人之见,朕应将子建封在哪里比较合适呢?”
刘晔悄悄看了蒋济一眼,仿佛从他脸上看出了“上个问题就是我回答的,这个怎么样也轮到你了”的表情。
刘晔不由苦涩一笑:“臣以为,东阿倒不失为一个上佳之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