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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陆离开成都的第二天,赵云自带着那封书信,敲响了丞相府的大门。
负责守卫的军士见是赵云,急忙进去通传,不多时,赵云便在内室见到了诸葛亮。
“子龙来此所为何事?”诸葛亮看着赵云,疑惑道。
饶是诸葛亮,也猜不透赵云为何突然来到丞相府。
“常陆走前,托云将这封书信交予丞相。”赵云说着,从怀中掏出那封常陆花费了十天时间方才写就的书信。出于对常陆的尊重,他并没有拆开一窥究竟,而是将它直接带到了丞相府。
听过赵云的叙述,诸葛亮将信将疑的接过那封信:明明自己前不久前刚与常陆探讨过诸多事宜,为何今日又有一封书信送来?
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
然陆以为:强军之法,不外乎八。
一者:聚财。今南中已定,待到今年秋收之后,可以抽调南中多余的粮食运往蜀中。自明年开始可以减少成都的耕地,转而种植桑树,增加蜀锦的生产,以蜀锦聚天下之财;若聚天下之财,则财无敌。
二者:论工。今季汉国力实为三国之中最弱,欲一统天下,须得从其他方面弥补这一缺陷。然陆不精此道,还望丞相召集成都工匠,集思广益,改良兵器,则工无敌。
三者:制器。天地之东二万八千里,南北二万六千里,出铁之山三千六百九十,此戈矛之所发也,刀锻之所起也。然制器所用者,非铁也,乃钢也。天下炼钢之法,不出其二:一者,将生铁中的碳排出;二者,在熟铁中加入热渗碳。第二种方法,工艺复杂,实难操作,故人皆用炒钢法。炒钢法,耗时颇久,产量亦不甚可观。陆有一法,可改善这一现状:用柔铁屈盘之,乃以生铁陷其间,泥封炼之,锻令相入,谓之“团钢”,亦谓之“灌钢”。以此法炼钢,实乃事半功倍。钢愈多,则器愈多;器愈多,则器无敌矣。
四者:选士。南中之民,民风彪悍,善于野战。自南中臣服之后,凡南中之民,不愿耕种、冶铁、制盐者,可令从军。以南中之民独成一军,定可望风披靡,百战百胜,此乃士无敌也。
五者:政教。若得一军,可与之死,与之生,而人不疑,则政教无敌。
六者:服习。太公曰:教战之法,必明告吏士,申三五之令,教其操兵,起居进止,旌旗指麾。故教吏士,使一人学战,教成,合之十人;十人学战,教成,合之百人;百人学战,教成,合之千人;千人学战,教成,合之万人;万人学战,教成,合之于三军之众;大战之法,教成,合之百万人之众。若得百万人之众,阵而方之,坐而起之,行而止之,左而右之,列而合之,绝而解之,无犯进止之节,无失饮食之宜,无绝人马之力,则服习无敌。
七者:遍知天下。若得一人,打入二国内部,则遍知天下无敌。
八者:明于机数。明于机数者,用兵之势也;大者时也,小者计也。然时何时至也?陆不知矣。
若得良时,则明于机数无敌,有此八无敌者,则兵未出境,已天下无敌矣。有天下无敌之师,何愁汉室不兴?
右将军常陆敬上。
诸葛亮缓缓放下手中的信。
赵云看着丞相的神情,竟是颇有些恍惚:他从未见过如此严肃的丞相,便是先帝去世之时,也未曾见到诸葛亮如此肃穆。
“丞相,那封信说了什么?”赵云缓缓问道。
诸葛亮不做言语,将信递给赵云,示意他自己看便是了。
赵云急忙接过,随着阅读,他脸上的神色也越发怪异。
片刻,他长叹一声:“若先帝早得此人,天下已是囊中之物矣。”
“一切还是待到常陆从东吴回来之后,再作商议吧。”诸葛亮从赵云手中拿过书信,竟是直接付之一炬。
“丞相这是何意?”赵云慌忙问道。
“信中所言,亮已烂熟于心,此信若是被有心人所得,恐生祸害。”诸葛亮缓缓开口。
常陆所言之事,他亦俱皆有所考量。现在收到常陆这封信之后,无疑帮他下定了决心。
常陆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从成都行到了永安,随后在永安登船,直奔武昌。
时年建兴元年八月。
常陆在武昌的码头下船,自有人将西蜀遣使前来之事飞速报与孙权。
孙权听闻,问于群臣:“众爱卿以为,此次西蜀遣常陆为使,所图为何?”
张昭上前一步:“老臣以为,蜀主刘备新丧,如今幼子即位,蜀中人心定然不稳,若此时我等与曹魏联合,则蜀地必丧。诸葛亮亦知此事,乃遣人前来说和罢了。”
“以子布之见,孤当如何应对?”孙权看向张昭,缓缓开口。
“此易事耳,先与殿前置一大鼎,注油数百斤,下用炭烧。复选身强体壮的军士百人,各持刀兵,从宫门前直摆至殿前,待其油沸,方唤来使入见。休等其开口下说辞,直接责之以郦食其说齐故事,效此例烹之,看其如何应对。”
“善。”孙权认同了张昭的建议,自命人前去准备。
虽然君臣二人俱皆知道常陆在夷陵战场上的活跃表现,但均认为他不过是空有一身匹夫之勇罢了。
次日,自有宫人前来驿馆带常陆上殿觐见。
行至宫门前,只见两队武士,各持兵器,从宫门直立于殿上。
常陆自然知晓孙权的用意,微微一笑,继续随宫人前行。
至殿前,只见一大鼎,内有热油,左右武士看向常陆,只见他面不改色,依旧是一副微笑的神情。
宫人引至帘前,常陆深吸一口气,长揖不拜。
孙权见状,命人卷起珠帘,厉声喝道:“如何不拜?”
常陆起身,傲然答道:“上国天使,岂能拜小邦之主?”
孙权怒道:“你是想要靠三寸不烂之舌,效仿郦食其说齐的事情么?左右,与我把他推入油鼎!”
左右武士领命,向常陆走来,只见常陆依旧一副微笑的神情:“人均说孙策为人明果独断,勇盖天下,少而尽有江南之地,诛其名豪,威行邻国,谁料其弟竟如此胆小怕事?”
孙权的脸色瞬间变红,“此乃吴国地界,而你不过一人而已,孤如何会怕你?”
“既不怕我,那么为什么要担心我来说服你们呢?”
“你是为了诸葛亮来作说客,特来劝说孤绝魏向蜀,是也不是?”
“陆不过是蜀中一无名小卒,特为吴国利害而来。你却设兵置鼎,以拒一使,可见你的肚量有多么小了!”
孙权闻言,满面惭愧,急忙喝退武士,亲引常陆上殿,赐坐问道:“吴、魏之间的利害是什么样的呢?还望常先生不吝赐教。”
“去年魏主曹丕命人攻濡须、南郡,可有此事?”
“确有其事。”
“吴候可知魏主为何出兵?”
“未知。”
“昔日吴蜀交恶,刀兵见于夷陵。若魏主那时出兵,则东吴必破,东吴若破,则季汉不日亦破。然魏主错失昔日良机,想必定然追悔莫及。故才趁吴蜀交锋之后出兵,欲浑水摸鱼罢了。”
“不想先生如此年轻,便能有此等高见。”孙权大骇道。
常陆所说道理他岂会不知,但是从面前这个仅有二十余岁的年轻人口中说出和从陆逊口中说出完全是两个场景。
“吴候既知利害,那么现在是想与季汉讲和,还是想和曹魏讲和?”常陆追问道。
孙权急忙回道:“孤欲与蜀主讲和,但昭烈帝新丧,新帝年幼,恐不能主事。”
“吴候此言差矣。”常陆旋即正色道:“陛下的确年幼,但诸葛亮乃世之俊杰;朝中群臣,同仇敌忾,没有不想兴复汉室的;况且蜀有山川之险,吴有三江之固,若两国结为唇齿,待到中原有变,可凭天时、地利、人和攻占中原,便是不得其时,亦可鼎足而立。若是吴候选择去与曹魏讲和,待到曹魏再次私自撕破盟约、进攻东吴之时,蜀中免不得有不少对夷陵一战怀恨在心的将士,那时定然会顺江而下,复攻吴矣。待到那时,吴候还能说这里是吴国地界么?”
孙权大惊:“先生此言,正合孤意。但群臣之中却是有不少人反对孤,改日孤必将先生引见群臣,还望先生能替孤说服他们。”
“陆安敢不从?”常陆拱手道。
待到常陆离开后,孙权方才仰天长叹:“何蜀汉区区一州之地,人才却如此之多耶?”
“父王何故忧叹?”有清脆的女声传来。
孙权看去,脸色瞬间变得柔和起来。他走上前,抱起款款走来的女孩:“不过是蜀中派了一个令父王颇感头疼的使臣罢了,大虎缘何在此?”
“儿臣随元逊(诸葛恪)在武昌城中游玩,听见父王的叹气之后便过来看看。”孙鲁班莺声燕语。
“大虎,孤已将你指与公瑾之子,你现在却天天与元逊一同游玩,成何体统?”孙权假装生气的说道。
他又哪里舍得责骂孙鲁班呢?不过是故作声势罢了。
“父王,儿臣知错了……”
听得孙鲁班声音中的一丝哭腔,孙权只得无奈的笑笑,不再提起这般事情。
片刻,孙权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孤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可好?”
“是什么啊?”孙鲁班瞪大了双眼,好奇的问道。
“你去把元逊唤来,说孤有事找他。”
“嗯,大虎知道了。”
孙权将孙鲁班放下,只见她一溜烟的向宫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