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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李仁翔没有加班。他一下班,就赶回了湖山胜苑。
他的心绪很乱,静不下心来作画,看书,随意吃了晚饭,就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他把电视的音量故意调轻了,以便他能听到袁婷回来的声音。
然而一直待到晚上十点钟了,他还是没听到那熟悉的高跟鞋的声音,以及重重的开门、关门声。
陈君毅也打电话来问了。
“仁翔,你问过袁婷了吗,她怎么说?”
李仁翔沮丧道:“我一直在客厅呆着,关注门外的动静,可袁婷好像到现在都没回来。”
陈君毅又分析上了:“你别死等啊。万一她今天回来得比你早,然后一直呆在家中没出去呢?万一她今天没穿高跟鞋,走路又比较轻,你没听见呢?”
李仁翔认为陈君毅言之有理,便先挂了电话,走出门去,敲了敲袁婷的房门。
没人。敲了好几下,敲门声也不小,但里面没有任何回应。李仁翔只好悻悻地回家了,对陈君毅说袁婷并不在家,而他决定继续在客厅候着。
陈君毅回道:“好,有什么问题,或是需要帮忙的,随时与我联系。”
结束与陈君毅的通话后,李仁翔把电视的音量又往下调了点,生怕错过了外面的响动。
窗外的世界越来越静了,偶有大风吹动着树梢,惊起了睡觉的鸟,那些鸟在树上聒噪着,时而发出几声怪异的鸣叫。
时间已渐渐来到晚上十二点,门外终究没有响起一丝声音。
李仁翔仍不甘心,想作最后一次尝试,便再次敲响了袁婷的房门。
还是一样,没有任何的回应,楼道的灯也熄了,周遭是死一般的寂静。
李仁翔只好返回自己家中,折腾了一天,睡意袭来了。他回到卧室,胡乱洗漱一番,也就脱衣上床睡觉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约是凌晨两点多的样子,李仁翔的眼前出现了一位美貌女子的婀娜背影,这女子身着古装,一袭绿色的长裙,配一双明艳精致的红绣鞋,黑色的长发如瀑布般垂在后背,两支凤尾金钗斜插在头顶耸起的发髻上,李仁翔被这美女的背影所吸引,便悄悄跟了过去,鼓起勇气跟她打了声招呼,那美女手持团扇,缓缓回过头来,却由于害羞故意用扇子遮住了脸庞,李仁翔焦急难耐,望眼欲穿,那女子这才将脸上的扇子缓缓移开,而当她将扇子缓缓移开时,便只见她两眼上翻,七窍流血,面目狰狞,完全是一副女鬼模样……
李仁翔“啊”的一声惨叫,疯了似地从床上坐起,双手往床头“刷刷”地乱摸着,找到电灯开关,他把房间的灯全都点亮了。
对面梳妆台的镜子,映出自己惨白的鬼一样的脸,李仁翔又被自己镜子中的影像吓了一大跳。
他气喘吁吁,后背全是冷汗,睡衣贴在背上,冰凉而难受。
他又开始作梦,那个恶梦,它又死灰复燃了,碧烟的怨灵又回来了。
李仁翔这样想着,整个人陷入到极端恐惧之中。
他再也没有睡觉,他连闭眼都害怕,只好开着灯,僵坐在床上。不敢动,眼巴巴地等来了天亮,等来了一月七号的黎明。
“君毅,你起来了吗?”给陈君毅打电话时,李仁翔的声音还带着颤抖。
“仁翔啊,到底什么事,非要一大早来说。”电话那头传来陈君毅懒洋洋的声音。
李仁翔失魂落魄地说:“它来了,它又来了。”
“谁又来了?”
“恶梦又来了,碧烟的怨灵又来了。”
“你,又作那个恶梦了?”陈君毅也一下紧张了起来:“不是已经被黄大师摆平了吗?怎么又来了?”
李仁翔道:“我也一直在想啊。我估摸着应该是跟袁婷的那幅画有关。她那幅画跟我家中的那幅画等于是双胞胎,两姐妹,我怀疑她那幅画中也暗藏着碧烟的怨灵,而我今天却欣赏了那么久。”
陈君毅急道:“所以说啊,你先找袁婷问问啊,她到底有没有发生过跟你一样的情况?”
李仁翔道:“我也想问来着,可袁婷昨晚一夜未归,我还没来得及问。我早上也不去公司了,我这就开车去她的画廊找她。”
“你不是说她有很多家画廊吗,你去哪儿找?”
“我一家一家地找,现在就去。”
“你有她手机号吗,或者微信、QQ什么的,有的话先手机上沟通也行啊。”
“以前有,现在早就被我删光了。”
陈君毅没再说什么了,他见李仁翔状态不佳,便嘱咐他开车小心,有什么情况随时与他沟通。李仁翔道:“行,你就注意手机,等我消息吧。”
挂了电话,李仁翔的脑中同时闪现出好几家袁婷开的画廊来,他打算从离他最近的那一家找起。袁婷的画廊早上九点左右开始营业,现在开车过去刚刚好。
李仁翔一连走了两家画廊,都扑了个空,直到再度走进美艺画廊,才又在二楼的办公室里,发现了袁婷。
“你昨天怎么没在家,去哪儿了?”李仁翔单刀直入。
袁婷愣了片刻:“我在哪儿需要向你汇报吗,你是我什么人啊?”
李仁翔被袁婷这么一问,仿佛立马矮了一截,语气也缓和不少:“我不是你什么人,我们算是共同喜欢松溪道人的同志吧,这样说你没意见吧?”
袁婷道:“我哪敢有意见啊,我已经彻底被李总的气节所折服了。多少年了,只有男人向我死缠烂打,殷勤献媚,像狗一样地趴在我的裙下,只有你李仁翔,面对我的主动追求而能面不改色,我还能说什么呢,我哪敢不服,哪敢有意见啊。”
“别说没用的,我找你不是来扯淡的,有重要事情和你聊。”说着,李仁翔便自己从墙角搬来一把椅子,坐在了袁婷面前。
袁婷潇洒利落地点了根烟:“说吧,想跟我聊什么?”
李仁翔问:“昨天挂在画廊里的那幅画你拿回家了是吗?”
袁婷道:“是啊,昨天就跟你说明了啊,这画名贵,是我压箱底的宝贝,我真的不轻易示人。”
李仁翔道:“那你知道松溪道人所画的那个女人是谁吗?”
袁婷大笑道:“李总,麻烦你搞搞清楚,松溪道人可是明朝的画家,我上哪儿打听那女人的身份去?”
“那女人名叫碧烟。”李仁翔的眼睛豹子般地盯着袁婷。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家中也有一幅这样的画,跟你那幅是完全一样的,只是画上的题字不同。我那幅画上的题字表明,这画中女子名叫碧烟。”
袁婷的眼神流露出一丝惊讶:“什么?你家中的画跟我的一样?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你确定你家里的那幅画是真迹?该不会是仿品吧。”
李仁翔道:“绝不是仿品,同样是真迹无疑。其实这不奇怪,一个画家面对同一个模特,同时画好几幅画,这很正常。不正常的是这个碧烟的身世。”
“不愧是李总李会长,听您的意思,是您连这女人的身世都考证出来了?”
李仁翔说了声“是”,接着,他便将碧烟的经历原原本本地跟袁婷说了,听得袁婷如痴如醉,许久没回过神来。
“李总原来是给我讲故事来了,”袁婷的脸上带着些哀怨,“这故事很吸引人,碧烟的遭遇的确很令人同情。”
“可我真正要跟你说的并不是这个。”
“那你还想说什么?”
“我想说……”李仁翔突然闭了嘴,往办公室外瞧了瞧,见没其他闲杂人等,才重新开口道:“我想说的是,我家中的那幅画带着碧烟的怨灵,每当凌晨两点左右,那怨灵就化成七窍流血的女鬼进入我的梦中,害得我天天提心吊胆,无法安生。”
“你别说了,干嘛说得那么恐怖,你想吓死我啊。”袁婷把烟扔进烟灰缸,双手交叉抱在胸口,人缩成了一团。
李仁翔继续道:“我没吓你,我吃饱了撑的,跑来这儿吓你。这都是真的,我为此还请了一个道士出身的风水大师,来帮我解决此事,大师专门针对这幅画念了咒,画了符,也确实见效了,我不再作梦,不再失眠,又恢复了正常的作息。但是没想到,因为在你的画廊又看到了松溪道人所画的碧烟,一夜之间,碧烟的怨灵又出现在我的梦中了。所以我今天特意来找你,想问你有没有碰到与我类似的情况?”
袁婷一脸的惊悚:“我可没碰到这种诡异的事儿,你是不是有意来报复我?吓唬我?你知道我是一个人住的,也知道我有跟你一样的画,所以编出碧烟的事情来吓我,是不是?”
李仁翔苦笑道:“你在我对门住了多久了?我如果想吓你,想报复你,早就行动了,何必等到现在。我也不想多说了,想问的也问完了,既然你没碰到与我一样的状况,我这就走了。”
要是以前,听说李仁翔要走,袁婷不管假意还是真心,总要留他的,可这回她却由于过度的恐惧而麻木,眼睁睁地看着李仁翔离开,她也没有任何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