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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兴洋原本还想追问一下到底出了什么事,搞得他现在一头……不,两头雾水。然而,滕刚强那边却没给他这个机会,撂下一句话后,直接挂掉电话,似乎不愿在电话里多讲。
“谢总,怎么样,我没骗你吧。”黄仁贵笑呵呵地说。
谢兴洋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后,道:“刚才从大龙村那边带回来的一个人,你去把他给放了。妈的,晦气!”
心情实在算不上好,也注定好不起来。心里把腾刚强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这小县城的芝麻绿豆官,办事就是不靠谱!
但也不敢逆着对方的意思来,一是没这种行政权利,二是他一个外地人过来这边,人生地不熟,很多事情还需仰仗对方。
不然他那几十万不是白塞的?
反正人先放,不给对方话柄,然后他得过去要个交代。
必须得让他满意才行!
否则他谢兴洋也不是什么软柿子。
“行,谢总,我这就去办。”黄仁贵倒也不觉有多意外,既然已经放了一拨,再有一拨,也不足为奇。
显而易见的是,大龙村开油的事情肯定出了岔子此事他是了解的,因为他也是计划的实施人之一。
但具体出了什么岔子,腾主任没说,他也就不清楚了。
没有打听的心思,多年为官的经验告诉他,浑浑噩噩其实并不是什么坏事,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反而不好,意味着所需承担的责任就越大,不明所以、依命行事最好。
这就是所谓的“难得糊涂”。
说句不好听,如此一来,即便生了什么祸事,他的责任也小得多,一番口舌就能推脱大半,不是吗?
谢兴洋不再理会他,面色阴沉,拂袖而去。
黄仁贵倒是丝毫不在乎对方的态度,也没想着对方一个身家千万的大老板,能将自己当根葱。
反正上面的人拿大头,他这个小的有点剩菜残羹吃,也就知足了。
他觉得自己的这种人生观很好,不贪心、不冒进,人畜无害,所以为官二十年,一路从镇派出所的干事做到县公安局局长,总能左右逢源,没有针锋相对的敌人,无论场面上还是私下里,人际关系都挺不错。
他今天不过42岁,对于现在的成就,他还是相当满意的。
拉开实木办公桌上的抽屉,从里面掏出一包中华香烟,抖出一根,点上,瞥了眼抽屉角落里的两摞崭新毛爷爷,舒服地吐了一个烟圈。
随即,抓起桌面上的红色座机话筒,抬手拨出一个短号。
“哪位?”电话很快被接通,里面传来一个干劲十足的声音。
“军儿吗?是我啊,你二叔。”
“哦,是黄局啊,有什么事情吗,您交代就是。”
这孩子,都不知跟他说了多少次,没人的时候不用搞得这么正儿八经,他是自己考进公安局的,正牌警校毕业生,又不是自己这个二叔走后门弄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也是有些无奈,暗叹口气问,“你刚才是不是从大龙村那边带了个人回来?”
“嗯,是的。”
“放了。”
“啊……”电话那头黄军的声音明显有些变样,显得有些错愕地问,“放了,现在?”
“嗯,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上面的指示,所以没法告诉你原因,你照办就是。”
“哦……”
公安局的一间综合办公室里,黄军挂掉电话后,眼皮子一直跳,心想:看吧,幺蛾子来了。
“军儿,咋了,黄局的电话?脸色有些不对呀?”坐在他对面的中年公安问,正是刚才一起出勤的那位,也是他的师傅,郝志鹏。
“嗯,让我把刚才抓进来的那家伙给放了。”
“啊?”郝志鹏闻言后,同样一脸懵逼。
这特么的才几分钟啊,刚关进去又放掉?
要知道他们可是早上七点半就跑了二三十里山路过去蹲点的,能尊重一下别人的劳动成果吗?
忍不住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那就放呗。”
还能怎么办,局长亲自下达的命令,他比一般人更清楚黄军跟局长的关系,从小抱养到他家,十二岁那年局长踹了发妻,娶了个小的,生了个儿子后,才被局长他大哥又要了回去,说是侄子,其实是半个儿子。
所以他虽然带过不少徒弟,但对于黄军,则是最上心也最放心的一个,很多新人没资格办的事情,已经老早的就让他上手了,反正也出不了问题,对吧?
黄军点点头后,起身离开办公室,来到院子里,没做耽搁,直接来到羁押房。
“东子,坐好点,有公安来了。”
钟小四不愧是下九流的盗爷出身,耳目聪慧,似乎眼珠子不转,便能眼观八路,黄军前脚刚进门,也没弄出什么动静,后脚他就注意到了。
此时的李亚东确实坐没坐相,嫌木板床吱吱呀呀的,便将蓝色被褥铺在了地上,光着脚坐在上面,一边跟钟小四探讨下九流的门道,一边扣着脚丫不都说环境很容易改变一个人吗,李亚东算深刻领悟到了,到了这里后他几乎放浪形骸,想干嘛就干嘛,因为一切不合理的行为都显得相得益彰。
你还别说,贼爽!
怎么?有身份的人脚丫就不痒吗,平时换来换去的都是皮鞋?
钟小四小声提醒了一句后,便立马跑到木板床上端坐好,挺胸收腹,仿佛等待将军检阅的士兵。左右隔壁羁押的其他人也差不多,用赵小四的话讲,这叫端正态度,得让公安有个好眼缘,否则的话……那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然而,李亚东此刻的行为,无疑就是在给自己找不自在。
脚却是没扣了,但屁股仿佛在地上生了根,动都懒得动一下。
弄的钟小四不停地对他挤眉弄眼,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所以嘛,人都有两面性,小偷也不见全是黑心肠的坏人,也有可能确实是因为生活所迫。
钟小四讲了,过年的时候去给粮店背面粉,一百二十斤一包的,一天只有四块钱,不够一斤肉。一个月下来也就一百二十块,他儿子上两次医院就完了。
或许是缺德事做得太多吧,报应在他儿子身上,生下有就有先天性的心脏病,不能受刺激。
李亚东没理由不信,因为以他现在的“阶下囚”的身份,对方完全没有编谎话博取他同情的必要。
令钟小四诧异、以及一些等着看好戏的人失望的是,公安居然没有生气。
黄军看了李亚东一眼后,对于他这么嚣张的弄脏公家被褥的行为啥也没说,直接掏出钥匙打开铁闸门,在现场所有人错愕的表情中,挥挥手道:“走吧。”
“去哪儿?”李亚东呵呵一笑,哪里不知道消息已经“败露”,显然是来自于县政府的那个腾主任无疑,但目前透露出来的应该还非常有限,否则来的就不会仅仅是一名小兵。
黄军忍不住地翻了个白眼,道:“你可以出去了,自由了。”
这话使得满屋子人皆是眼前一亮,心想这家伙有点路数啊,抓进来还没一屁时,直接就放了,看来上面有人呀!
包括钟小四在内。
然而……
“自由?哦不不不,我觉得这里挺好的,就不要自由了吧。”
静!
落针可闻。
别说黄军了,一屋子全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