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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280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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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到了2301年,智勇终于醒来。
  他感觉自己仿佛像做了一个过长的噩梦。浑身感到无力。
  他努力转动脖颈,想看清周围的一切。过多的金属装饰让他一时难以适应。
  “先生,你醒了。”一位年轻美丽的护士走了进来,“先不要动,喝点营养液,躺在床上恢复半小时你会感觉好点。”护士一边按动按钮,让床头缓慢升起,一边把一根吸管放进了智勇的嘴里。
  喝过营养液,躺了一会,智勇感到自己真的好了很多。
  他这才想起,自己好像是得了不治之症,然后被冷冻……
  想到这里,他试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年轻的护士急忙走了进来,从墙上的衣柜里取出一身衣服帮智勇穿上。
  “现在是哪一年?”智勇问。
  “2301年。”
  “2301年?”智勇思索着。自己冷冻时应该是2021年。“280年!”智勇喊了出来。
  自己难道已经沉睡了这么长时间。“我妻子和儿子在哪里?”他急忙问道。
  “对不起先生。关于这个问题,一会回有专门的人来回答你。”年轻护士笑容可掬地说。
  “那我现在就要见他们。”智勇说。
  “先生,您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等一会,我会带你过去的。”
  智勇用力挥动了一下手臂,然后在房间里快速走了几步。
  “你看,我已经没问题了。”他扭头注视着护士。
  护士凭以往的经验知道,像他们这种刚刚苏醒过来的冷冻人,最想知道的事情就是冷冻前的家人在哪里。
  “好的,先生。我这就带你过去。”护士微笑着说道。
  穿过走廊,智勇被带到了一间会客厅。里面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看到智勇进来,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简单介绍过后,护士微笑着走出会客厅,然后把身后的房门轻轻关上。
  “我是你的咨询师,这段时间有什么问题只管问我。”男人说着递给智勇一张精美的名片。
  智勇低头看到上面写着:唤醒沉睡的灵魂。咨询师——王政。还有电话号码以及QQ号还有邮箱号。
  “我想问一下,我的妻子和孩子现在怎么样?”智勇把名片塞进上衣的口袋,然后问道。
  王政愣了几秒钟,然后刻意冷静了一会。
  “我看过你的资料,你冷冻时间是2021年。现在是2301年,已经过去了280年……”下面的话他没有明说,“而且,在2031年地球爆发了核战,人类在第三次世界大战中被彻底毁灭了。七十五亿人只活下来不到十万。”
  “什么?爆发了第三次世界大战?”智勇的嘴因惊讶而大张着。
  “对,在你被冷冻的十年后,世界大战爆发了。”
  “不是说有了核弹之后,就可以避免世界大战的爆发吗?”
  “可是,不知道X方那帮脑残的精英们是怎么想的。”他从口袋里掏出了香烟。
  智勇眉头皱了一下,他不吸烟,也最讨厌有人在空气不流通的室内吸烟。
  王政抽出一支烟,递到了智勇的面前。
  “谢谢。我不吸烟。”
  “那我可以吸吗?”王政注视着智勇。
  如果不是有要紧的事要问,智勇会一口拒绝。但今天,先忍耐一下吧,智勇提醒自己。“请随意。”
  王政掏出火机点燃了叼在嘴上的香烟。
  智勇看到香烟在王政用力的吸食下,仅一口一半的香烟就不见了踪影。然后他把吸进嘴里的烟雾,全部咽进了肺里,几秒钟之后,随着一声长长的呼气,被肺叶过滤之后的烟雾才被吐了出来。
  “哎,就这个爱好。也不想改了。”王政自嘲地说。
  智勇同情地看着他。
  “你想想,E国被制裁的就像一只受了重伤的北极熊。垂死之时,正准备找人拼命,B约组织却鼓动W国不断挑衅,终于惹恼了E国。”王政接着刚才的的话题继续说道,然后他又一口把剩余的香烟吸完,“请等一下。”他在智勇的面前晃动了一下烟蒂,走出了会客厅。
  来到楼梯间,他在垃圾桶上按灭了烟头,确认完全熄灭后,把它扔进了垃圾桶。
  “哎,现在吸烟真的很麻烦。”一回到室内,他又开始对智勇抱怨起来,“像医院这种地方,已经严令禁烟,我真的不知道,将来全球禁烟后,我将怎么过?”
  “没事,到时候肯定能过。”智勇不疼不痒地说,“我想问一下,我妻子和儿子在我被冷冻后到底怎样了?”智勇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王政抬头看了会智勇,然后神情暗淡地低下了头。
  “七十五亿人,只剩下了不到十万。”他喃喃低语,像是在对自己说,而不是说给智勇听。
  “也就是说,他们没有和我一起来这里?”智勇终于吼了出来。
  王政抬头看着他,那神情仿佛是说:你才知道。
  智勇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醒来后唯一的希望瞬间破灭。
  空气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要不是当初,冷冻者的家属花了足够多的钱,把冷冻室建在了地下五百米深的钢筋混凝土中的堡垒里,有小型核电保证所有设施的正常运转,冷冻者恐怕是躲不过那次的全球核打击的。”
  “我宁可在那次打击中真正死亡,也不愿意活到现在。”智勇愤愤地说。
  “不能这么说,既然我们在这么大的灾难面前都活了过来,就一定要体现出我们活下来的意义。”
  智勇吃惊地看着他。“我们?”
  “对,是我们。我也是的了不治之症,然后被冷冻……”
  “就是,只有面临死亡时才会迫不得已被冷冻。妻儿身体健康,为什么也要冷冻?”智勇自言自语,好像终于想明白了。
  “这就对了,你终于想开了。”王政神情释然,“2021年,你多大岁数?”他问道。
  “四十八岁。”智勇几乎脱口而出。他永远记得在自己生命的本命年里,灾难却降临到了自己的头上。
  “奥,那你就是老兄了。我是2020年发现得了脑癌,已经全身扩散。”王政说话时神情黯淡下来。知道那个消息时一定对他打击不小,智勇想。“然后被冷冻。那一年我45岁,所以,你应该是老兄。我是去年被苏醒的,基本上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有什么事情只管问我。”说到这里,王政的情绪又轻松起来。
  智勇无助地看着他,这让他想起了年轻时他们一群人去R国留学时的画面。飞机一落地,明明刚刚还在飞机上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没了的一群人,突然都变得安静起来。离乡之情涌上每个人的心头,但谁都不说出口。就在他们即将走出海关时,对面的玻璃墙后面,上一批留学回国的人员迎面走来,年轻的女翻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扑倒在了玻璃墙面上痛哭起来。对面的女翻译也扑在玻璃墙上哭成了泪人。人群就像被传染了一样,不分男女都开始擦起了眼泪。
  “以后啊,老兄,”王政叹息着说道,“我们要常在一起,聊会天。这里什么都不缺,就是缺人,缺能在一起聊天的知己。”
  智勇用力点着头。有一种背井离乡的感觉。
  “走,老兄。老在这里待着多没意思,我带你回你的新家看看。”王政拿出了两套防护服,让智勇穿了一套,他自己穿上了另一套,“臭氧层被破坏了,外面辐射太严重。”
  智勇跟在王政身后来到外面,映入眼帘的像是在科幻片中看到的火星那样。到处都是荒沙和碎石,没有一点的绿色的植被,一片凄凉的景象。
  “这是核战造成的结果。核冬天一直笼罩了地球几十年,所有的植物都死光了。”王政按动遥控器,天空中缓慢地降下一艘飞车。因为它既可以在陆地行驶,也可以飞向空中。“好在,科技还在。十万幸存下来的,都是精英。”
  王政帮智勇系好安全带后,自己坐到了驾驶座上。“回头你可以申请一辆飞车,不用考试,你就可以拥有自己的飞车。一切都是免费的。”王政特意加上了最后一句。
  飞车缓慢地升空,然后在王政的驾驭下平稳飞行。
  说是王政在驾驶飞车,其实飞车一直处于自动驾驶状态。智勇看到王政只是在电脑显示频上,输入了目的地的名称。
  “你知道,在那次核战中,首先被灭绝的名族是谁吗?”王政不想浪费两个人共处的时间。
  智勇想了想。“难道是R国?”
  “答对了,”王政笑了笑,“R国遭到了三个核大国的一致的核饱和打击。哎,你说G国和E打击R国,还有情可原。可为什么M国也对这个整天像狗一样屁颠屁颠跟在身后的奴才下狠手呢?”
  “R国是个知小理而无大义的国家。M国无论是军事还是经济实力都比他强,又给它喂过两颗核弹,所以在M国面前R国人像狗一样老实。但一旦全球爆发核战,M国不再像从前那样强了,R国人会百分之二百地报复M国。所以,M国人为了自保,不留后患。”
  “分析的有些道理。”王政扭过头来夸张地冲智勇竖起了大拇指。
  但智勇的心里,却被一丝忧伤所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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