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拍摄

　　第二天上午正式开拍。
　　一辆别克七座商务车行驶在海滨公路上。
　　车上是年轻的四男三女。
　　男孩女孩的笑声和极有律动感的音乐鼓点交相辉映。
　　当歌曲到了高峰频率时，两名女孩大声跟着合唱。
　　镜头给到第三名抿嘴微笑的女孩脸上。
　　“停！”
　　刚开拍不到几分钟，孟小腾已经喊了三次停。
　　刘德奇驱车来到火山红别克车旁，孟小腾快速下车，对后排座上的曾蓝说，“你的表情还要再轻松些，快乐些，知道什么是快乐和兴奋的表情吗？”
　　曾蓝微滞，“可是剧情不是要表现出角色的性格内敛吗？”
　　孟小腾恨铁不成钢，“能不能自然点儿？不是让你演公主和淑女。你想象下，你和一群同学，在暑假来到海岛旅游，你是第一次见到大海，你性格柔弱，和外向型的包柏花完全相反，那么你在她们俩的感染下，是不是在她们大声合唱时，也应该小声哼唱，断断续续的哼唱……”
　　“明白了……”曾蓝小声回答道。
　　包柏花更是冷哼了一声，“片场暴君！”
　　继续拍摄。
　　别克车一路行驶，公路两边是无敌的海景和高大的椰树林。
　　车辆来到一个交叉路口时，拐弯驶向一条泥土小道。
　　车辆开始颠簸。
　　“我们这是去哪儿？”包柏花抓着拉手，大声问。
　　“带你们去一个无人的海滩……”年轻的司机大声道。
　　“去哪？”包柏花表示听不清楚。
　　副驾驶上的年轻男孩关闭了音乐，笑着回头，“你们不是说好了今天穿比基尼下水吗？耗子带我们去一处无人的海滩，免得你们不好意思……”
　　说着男孩朝曾蓝处努了努嘴。
　　曾蓝一直侧着身子看向窗外。睫毛长长，根根分明，柔软地掩住眼底兴奋的情绪。
　　包柏花眉头一挑，顿了半晌，“随你们便。”
　　欢快的气氛和沿途的美景，随着车辆进入小道，颠簸和音乐的停止，似乎在向观众暗示着什么。
　　不一会，车辆驶出椰林，来到一处W形海滩。
　　年轻的男孩女孩，争先恐后跳下车，踩在细滑的沙子上蹦跳……
　　男孩们果断的甩掉鞋子，脱去衣服，从后备箱抓起救生衣和泳泳圈，便朝大海奔去。
　　两名女孩叽叽喳喳躲到车后，脱去衣裙……
　　“蓝蓝！你快更衣啊……”包柏花脱去牛仔短裤，露出骄人的大长腿，“早上你不是已经换了泳衣吗？”
　　曾蓝神情犹豫，“我……要不帮你们照看衣服……”
　　“真没用。”另一个女孩拉扯着包柏花的手，“快点，我们快去，呀！你瞧，他们都游好远哦……”
　　“停！”
　　孟小腾看着监视器中的画面，“这条过了。曾蓝，接下来全看你的了……”
　　曾蓝咬咬牙。
　　孟小腾朝刘德奇做了个手势。
　　刘德奇高喊：
　　“各部门准备！”
　　“演员就位！”
　　刘德奇打板，“第二场，一镜，一次！开始。”
　　镜头掠过在浅水海边欢乐的六个年轻人，曾蓝坐立片刻，忽然从后备箱中拿起一只红色泳泳圈，翻过一片岸边礁石群，来到W形海滩的另一面。
　　镜头微微晃动——
　　她身穿一袭黄色沙滩裙走向海滩，海风吹乱她一头乌黑长发，清晨阳光温柔地照在她的脸上，海水亦泛起一片金黄色，摇摇晃晃漫过她白皙的脚踝。
　　似乎冰凉的海水惊吓到她。
　　她又后退几步。
　　缓缓脱去沙滩裙，露出紫色的比基尼泳装。
　　在近镜头下，她的肌肤通体白皙如玉，几乎没有一丝瑕疵……
　　“停……”孟小腾回头喊，“谁有橡皮筋？”
　　郭筱华默不作声走过来，解开手腕上的一根橡皮筋，递给曾蓝，小声鼓励，“不错！”
　　“谢谢郭姐！”曾蓝伸手去扎头发。
　　“等等，一会开拍时再扎头，站在浅水区，这里……”孟小腾跑过去，标示出海水漫过小腿的水域，“面对大海，抬头，挺胸，扎马尾辫。”
　　孟小腾讲解完，跑回监视器后。
　　相比原电影中前十几分钟的震撼冲浪，孟小腾通过另外一种方式，更接地气的诠释大海之美，身体之美。
　　曾蓝抱着游泳圈蹲在浅海区……
　　她开始尝试在浅水区推着泳泳圈游泳……
　　A机和水下摄影机轮流拍摄，水上镜头和水下镜头交替，长镜、中镜、近镜、远镜……
　　十分钟后，曾蓝的胆子大了一点，她沿着海岸线横向游泳，但并不游向大海中央，时刻保持和陆地的距离，镜头完美地描述出一个谨慎小心的女孩形象。
　　按他的构思，随着一段欢快音乐的结束，镜头给向海底，黑色的植物飘摇，各种海山阴影……
　　再拉伸镜头，刚才还一片晴朗的天空，突然蒙上一层乌云。
　　平静无波的海面上隐隐卷来一层波浪。
　　W形海滩的另一侧，家在海岛的男大学生敏感地发现天气不对，他疾声招呼同学们赶快上岸。
　　几名男孩女孩都不情不愿的在他的催促下回到岸上。
　　忽然有同学问，“咦？蓝蓝人呢？”
　　“是不是一个人无聊，去周围散步去了？”
　　“大家去找找……”男孩噗嗵几声，把大家脱下的救生衣和游泳圈甩进后备箱。
　　A机镜头，刻意在后备箱底部用五秒钟的近镜头做了交代。暗示——如果有人发现少了只游泳圈，就不会有接下来的故事了。
　　海滩另一边，越来越兴奋的曾蓝在海岸水域，双手伸直，扶着游泳圈上，双腿摆动打水，缓缓向前游动。
　　灯光师打上幕色布，天色顿暗。
　　一股海风袭来。
　　海岸上的树枝摇摆，一股风吹走了曾蓝放在沙滩上的黄色沙滩裙。
　　镜头跟随着在沙滩上漂浮的衣裙，倏然，衣裙漂上一人多高的上空，落在海浪中，隐隐翻滚几下，不见影踪……
　　“停！你的表情从这里开始转变，但一定要记住，只是担忧和不爽，不是恐惧和惊吓，因为你自我意识会马上上岸……”
　　“哦……”
　　孟小腾诠释道：“一道低浪打来，惊醒了戏水的你，你回头一看大海，只见大海中一层层巨浪排山倒海一般朝着海岸劈来……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上岸。”
　　“是紧紧抓住游泳圈，在危险来临前，人的下意识的反应。”
　　“明白了，导演！”
　　“继续！”孟小腾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