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龙纪元年五月，在苏州城被攻破之后，徐约的三千多残兵败将逃窜到了润州，被阮结安置在甘露寺。谁知，三千残兵败将在甘露寺发动叛乱，并乘乱抓获阮结，扔进江水中。阮结从江水中逃生，从此忧心成疾，一病而故。面对润州的突发兵变，钱镠派遣成及继任润州制置使一职，率兵剿灭了那三千残兵败将。
　　此前，宣州刺史秦彦进攻广陵，召池州刺史赵锽托以宣州。现秦彦已死，杨行密于是率军攻打赵锽，两军战于曷山，大败赵锽，进而围困宣州，赵锽弃城逃去，被追上杀死。龙纪元年，朝廷册封杨行密为宣州观察使。十月，杨行密派田頵、安仁义、李神福等率兵围攻常州。田頵和李友是杨行密的心腹，乃一同起兵于庐州的战将。而安仁义是秦宗衡的降将，因秦宗衡被孙儒杀死，转而投靠杨行密，追随田頵。常州守将杜稜死守常州城，不料，李友在常州城外挖掘了一条地道直通城内，地道挖到了杜稜的寝室下面，抓获了睡梦中的杜稜。守将被俘，常州城群龙无首，很快被攻破。大顺元年，孙儒率大军渡江南下，以刘建锋攻取常、润二州，润州守将成及逃回杭州，常州守将李友逃至常熟。孙儒出兵江南，短短两个月，便击败杨行密、钱镠，成功占领常、润二州。七月，杨行密命李友率兵攻打钱镠占据的苏州城。苏州城的守将是制置使沈粲。朝廷曾派遣给事中杜儒休担任苏州刺史，协助沈粲一起驻守苏州，结果被沈粲杀害。不久，李友便乘乱攻破了苏州城，沈粲转而投靠了孙儒。不久，刘建锋又攻破苏州城。由此，孙儒占据了浙西的苏、常、润三州，杨行密被迫退守宣、湖两州，钱镠只能蛰伏在杭州。
　　大顺二年，杨行密攻取滁州、和州。孙儒引兵自京口转战向南，杨行密大将田頵和刘威等人合兵三万来战，孙儒命大将马殷迎击，留下刘建锋守润、常二州。秋，孙儒焚毁已成空城的扬州，引兵向西，传檄远近，号称五十万，旌旗相属数百里。孙儒大举进攻杨行密驻守的宣州，双方在屯溪、溧水一带多次展开激战，尽管杨行密初战失利，但杨行密手下的头号战将李神福在溧水成功的偷袭孙儒，迫使孙儒放弃了对宣州的进攻。杨行密面临着生死劫难，钱镠向宣州送去了粮草和援军。
　　大顺三年，即公元八九二年，正月，大唐改元景福。
　　景福元年，孙儒大军包围宣州，扎营于陵阳。不料，营中疫病流行，孙儒分遣大将刘建锋、马殷到附近诸县抄掠搜集粮草。杨行密得知城中兵少，立率大将展开突袭，连破五十余寨。田頵攻破孙儒在广德的军营，生擒孙儒。钱镠趁机派兵攻取了苏州，杨行密则占据了润州和常州，并收降孙儒的余兵数千，用黑衣蒙住盔甲，称为黑云都。钱镠也收编了孙儒的残部，组建武勇都。刘建锋和马殷召集残兵七千余人，南下逃往江南西道。孙儒被斩首，并传首于京师长安城。天子李晔诏令，在越州设置威胜军，任命董昌为威胜军节度使，又在杭州设置武胜军，以钱镠为武胜军都团练使。杨行密再入扬州，受封淮南节度使。杨行密以田頵镇守宣州，安仁义镇守润州。不久，升州刺史冯弘铎前来归附杨行密。景福二年，钱镠升任苏杭观察使，不久，又受封镇海军节度使。钱镠以杭州八都再加紫溪、保城、龙通、三泉、三镇等五都为十三都，征发二十万民夫以及十三都将士，修筑杭州罗城。
　　景福元年，福建观察史陈岩突然病逝，王潮命堂弟王彦复任都统，三弟王审知任都监，共同率兵攻打福州城。泉州军很快对福州城进行了合围，但迟迟久攻不下。景福二年五月，福州城内粮尽，军心涣散。浙东节度使董昌发动温、台、婺三州的五千将士救援福州。然而，没等董昌的援军出现在福州城下，福州城粮草已经全部耗尽，福州城失，董昌撤兵回师。此时，漳州、泉州和福州都被王潮占领，闽地的势力还剩汀州、建州以及沿海的海贼。建州刺史熊博的部将徐归范杀死熊博，然后归顺王潮。汀州刺史钟全慕也投降了王潮。沿海一带的海贼均望风而逃，或降或散，闽地全部归顺王潮。
　　大顺元年春，王建开始包围邛州，想把它作为自己的根据地。陈敬瑄采取的一切试图解邛州之围的措施都被王建挫败。同年秋，邛州被王建攻克。王建让部将留守，自己仍回成都会合西川招讨使及顾彦朗继续围城。大顺二年年春，仍然未能攻克成都，天子李晔决定停止西川战事，恢复陈敬瑄的官爵，召回西川招讨使，命顾彦朗和王建各归本镇。王建不愿就此放弃，派兵扼守剑门，切断了中原与两川的联系。西川招讨使留下官军，只身回京。王建继续围困成都，成都进一步陷入绝境。田令孜私下谒见王建请降，王建同意了。随后，陈敬瑄开城投降，王建占领成都，自称留后，把陈敬瑄和田令孜关禁。两年后，王建处决了陈敬瑄和田令孜。大顺二年八月，王建平定西川，九月顾彦朗死，顾彦晖为东川留后。十月初六日，天子李晔正式任命王建为剑南西川节度副大使知节度事。王建攻陷成都一个月后，东川节度使顾彦朗病逝，其弟顾彦晖继任。
　　景福元年，山南西道节度使反叛朝廷，李茂贞率兵攻克兴元府，斩杀叛贼。之后，李茂贞四处用兵，拓展地盘，又先后攻占了凤州、洋州和泾原三地。李茂贞离长安很近，天子李晔下诏命李茂贞调任山南西道节度使，但李茂贞拒绝上任。第二年，天子李晔出兵讨伐李茂贞，但反为李茂贞所败。李茂贞领兵进军长安问罪。天子李晔杀了两个枢密使，并赐死宰相，李茂贞这才罢兵。
　　昭义军的治所在潞州，领有泽、潞、邢、洺、磁五州。此前，时任昭义节度使高浔被部将成麟所杀，天井关防御使孟方立闻讯，攻打变军，杀了成麟。孟方立率军回家乡邢州，朝廷以孟方立为邢州刺史，孟方立却实际控制了昭义军。不久，孟方立把昭义治所从潞州迁到邢州，自称留后，任命李殷锐为潞州刺史。河东节度使李克用据有泽州，派堂弟李克脩攻陷潞州，杀了李殷锐。在李克用奏请下，朝廷任命李克脩为昭义节度使。
　　李存孝本名安敬思，幼年时在兵乱之中被河东节度使李克用掳为俘囚，在帐中侍奉李克用，后被其收为养子，赐以姓名。龙纪元年，李克用派遣养子李存孝和泽州刺史李罕之，攻占了洺州和磁州，并在琉璃陂大败邢州军，兵临邢州城下。孟方立饮鸩自杀，其从弟孟迁被推为节度留后，并向朱温求援。朱温当时正东征时溥，无暇援助昭义镇，只命王虔裕率数百精兵，协守邢州。大顺元年，李存孝复攻邢州，孟迁归降。
　　大顺元年，李克用夺取邢、洺、磁三州后，又派兵攻打云州的赫连铎。幽州的卢龙节度使李匡威出兵救赫连铎，并联合朱温上书凑请讨伐李克用。朝廷任命宰相张浚为太原四面行营兵马都统，韩建为副使，前去讨伐李克用，同时任命京兆尹孙揆为昭义军节度使。这时，潞州将领冯霸叛变向朱温投降，朱全忠派葛从周入驻潞州，命李谠攻打泽州，又派三千士卒护送孙揆赴任。李克用派康君立进攻潞州，又派养子李存孝率三百骑兵，在长子一带的山路上伏击孙揆一行。李存孝生擒孙揆后，随即又统领五千骑兵驰援泽州。李存孝在泽州城下打得李谠大败溃走，一直追击到马牢关，而后回兵攻打潞州。葛从周、朱崇节弃城而走，李克用得以复据潞州。十一月，与李克用在阴地交战，张浚三战三败，退保晋州。李存孝率部攻晋州。张浚遣军迎战，结果又被李存孝击败，从此紧守城池不敢再战。考虑到不宜俘虏朝廷宰相，李存孝遂解围退兵五十里，任由张浚逃走。复夺潞州之战，李存孝功劳最大。但李克用却任命康君立为昭义留后，仅以李存孝为汾州刺史。大顺二年二月，唐昭宗再次任命李克用为河东节度使，加封陇西郡王。三月，邢州节度使安知建暗中与朱温交往，李克用进呈表章请以李存孝代之。安知建逃奔青州，朝廷于是任命安知建为神武统军。出任邢州留后。安知建领属下三千人要到长安，过郓州，郓州的朱瑄与李克用正相和睦，便在黄河上设下埋伏，将安知建斩杀。四月，李克用再次攻打云州的赫连铎，围困赫连铎一百多天，赫连铎逃往吐浑。八月，李克用在太原大肆掠夺，并夺取怀、孟二地，又攻打镇州的王镕。李存孝常任先锋，攻下临城、元氏。卢龙节度使李匡威出兵救王镕，李克用退兵邢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