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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龙鳞
朝乾隆年间,关外锦州石龙山下杏山镇,有一货郎,姓陈名石,其有一老母,母子相依为。陈石年近弱冠,细目厚唇,鼻宽口阔,生性憨厚,人称其傻石儿,实诚之极也。
石儿肩挑货担早起晚归,贩山货至岸,购鲜贩山下,往来贩之,日往返余里,然为养母,不辞辛苦,以勉为生。
石儿家本有薄田两亩,然却荒芜不耕,老母谓其曰:“吾家两亩田瘠薄之极,成轻微,难以为生,汝已至婚娶之年,有小生能有余资,久聚方能娶妻矣。”其母年过旬,贤惠慈祥,训石儿,非己之物不可之,彼之饭菜不可食之。石儿牢记母训,遵行之。
镇内以货郎为业多矣,一日晨,石儿随本镇诸货郎至岸行商。中午时分,挑货担至角村码头,一劳累,倍感饥渴,诸货郎至饭馆食之,石儿虽有零钱,然不舍用之,遂坐于扁担之上,出老母所备之干粮食之,干粮乃烧烤之黏饽,香甜可口,正津津有味食之时,忽闻山崩地裂之巨响,轰响震人心魄,石儿一怔,起身视之,见码头众人内奔逃,高呼:“快逃,啸至矣!”石儿忙挑担随人奔之,身后浪汹涌迫近,石儿与众逃至一高坡,方喘息脱险。
至傍晚时分,浪退归,码头一片狼藉,破船烂艄堆积如山,散落货物遍地,众下坡争抢之,然石儿严遵母训,非己之物不可之。石儿未下坡,呆立痴视,忽见坡下有一发物,闪耀刺目,细视之,原一大鱼鳞片也,其下坡捡起,见鱼鳞大如芭蕉扇,厚如薄饼,半透明,如大鱼鳞,石儿生平未见之,其心:乃产,非人所遗也,归吾所有,吾母必不责之。遂起,于筐内置之。
石儿得鱼鳞,暑热时则用其扇汗,凉风至,雷雨时则用其遮雨,雨不落身,雨水竟避身而远落之,刮风时,竟身不沾尘,怪哉!诸货郎见之,皆以为鱼鳞护其身,称石儿得宝矣!事不胫而走,镇内皆。老母闻之,谓石儿曰:“闻鱼鳞为宝,定有人所遗,若遇失主,应物归原主。”石儿不以为然曰:“何来宝贝?乃闲人误传也。”
日午后,石儿挑担独归,中途遇一老妪与一年轻女子,似母女,老妪头发白,身着格长衫,女子发髻高绾,饰金钗,容貌靓丽,身穿白衣裤。至近前,老妪货筐内鱼鳞,问曰:“货郎,物吾可详视否?”石儿点首允之,老妪持鱼鳞反复细视后,曰:“物鬻于吾,汝随出价,吾皆应之。”石儿坦言曰:“鱼鳞吾从岸捡之,若喜爱,送与老太,分文不。”女子曰:“汝白送,吾为心不忍。”遂头上金钗欲易之。石儿推让,坚持白送,女子不应,双方僵持不下。老妪曰:“货郎如仁厚,吾实难,请之,吾不购也。”遂将鱼鳞置返筐内,携女子远去矣。
镇内有一惯贼,姓秦名,闻石儿得宝,欲窃之,窥伺良久。见石儿挑担归,尾随其后,伺机下手。入夜,石儿与母歇,秦撬门入室,趁母子酣睡之时,从货筐内窃出鱼鳞,得手后用布包之,连夜奔锦州珠宝店,欲鉴宝后出手,高价鬻之。中午时分,秦进一家珠宝店,呈上,谓老板曰:“乃一鱼鳞宝也,能避雨防尘,请鉴之,若价合适,吾愿出手易银也。”老板包,持鱼鳞反复细视之,冷笑曰:“鱼鳞乃用木板雕刻后,着色而成也,一文不值,休来诈也!”遂掷,秦辩曰:“宝贝也,何来木雕?”老板愠然,持鱼鳞用力掰之,掰成两半,露木纹,喝曰:“汝竟敢行骗至!来人,将其逐出店门!”店伙计持棍乱,将秦逐出,秦负痛,抱头窜之。
石儿所遇母女,乃万年龟与千年蚌变化而成。鱼鳞非鱼鳞,乃小龙王所蜕龙鳞也。啸之时,小龙王正蜕鳞,不慎遗之一,随波逐浪,漂岸,石儿所捡,难怪能避雨防尘,人视为宝也。小龙王发觉遗失一鳞,令龟仙与蚌仙子至凡间寻之。
龟仙与蚌仙子返龙宫,小龙王汇报之,详述与石儿所遇之经过,出龙鳞,呈上曰:“石儿憨厚之极,欲白送,蚌仙子欲用金钗易之,其不允,其与蚌仙子推让之时,吾趁其不,点测一破船板,变成假龙鳞,模样同,吾偷梁换柱,将匿之,将假还归,佯称不易也,遂归焉。”小龙王大感石儿诚,令龟仙与蚌仙子返凡间,请石儿入龙宫,欲重谢之。
石儿晨起,见房门开,鱼鳞失,盗,其不以为然,拾货筐,备足干粮,仍如往,担挑上。至岸,又遇老妪与年轻女子,石儿嗔曰:“昨日吾欲将鱼鳞白送汝,汝不依吾之,昨夜贼人盗之,今又来购,晚矣!”龟仙笑曰:“今非购鱼鳞也,实不相瞒,昨日吾以假换,开玩笑耳,现鱼鳞物归原主,失主为致谢,请货郎至府邸,请随老身前往。”石儿婉言拒曰:“理应归还,何必谢吾,吾货未出,无闲空,待日后有空去矣。”蚌仙子曰:“兄之货,小女全购矣,请将货送至吾家,可否?”
石儿应允,挑担随龟仙与蚌仙子前往。至边,龟仙让石儿闭目,龟仙携其手,石儿觉己身轻如叶,飘然入,落入底。须臾,睁目视之,见面前灯火辉煌亮如白昼,殿台楼阁毗邻相,长桥复卧波行空,奇异草香四溢,令人心旷神怡,目不暇,时石儿方喻,老妪与女子乃神仙也。
龟仙与蚌仙子携石儿进一侧殿,一头戴金冠凤翅飘,身着华丽之男子迎出,龟仙介绍曰:“乃鳞之失主,吾少主小龙王也。”小龙王拱手施礼,将石儿请入殿内,石儿见殿内富丽堂皇,雕梁画柱,案桌座椅排列整齐,丫鬟仆排列两侧。宾主入座,小龙王谢曰:“多谢贤弟,让小王所遗物归原主。”石儿摆手曰:“勿谢,勿谢,小事不足谢也。”寒暄数语,小龙王仆人备宴以待贵客。不多时酒宴备齐,桌上摆满山珍味酒佳肴,石儿平生从未见之。
宾主入席,龟仙与蚌仙子相陪,劝石儿饮酒,石儿言不会饮酒,夹肴劝石儿食之,石儿曰:“吾母有训,彼之饭菜不可食之,吾必遵守,吾自带干粮自食之。”遂从担筐内出老母所备之黏饽,大口食之。蚌仙子劝曰:“兄之不慧,山珍味皆可延年益寿也,兄不可不食之。”石儿仍拒曰:“吾不违母训,若长寿,吾亦决不食之。”石儿之言忠孝也,仁义也,感人肺腑也!小龙王倍感之,决助其,起身杯斟水,趁其不,将己龙涎滴入杯中,谓其曰:“饮水无妨,不违母训,请饮之。”石儿点首允,过水杯,一饮而尽。小龙王见助其成,心乐之,凡食龙涎,可寿千年也。
石儿辞小龙王欲归,蚌仙子留下筐内山货,一锭金付资,石儿拒曰:“货焉值金?需按价付资,需铜钱半贯足矣。”蚌仙子暗自发笑,乃憨厚之人也,无奈,得按价付之。
石儿挑空担出龙宫,龟仙与蚌仙子送行,龟仙让其闭目,须臾,石儿睁目,见已至岸矣。石儿忆适才景,宛如梦中,然见山货已售出,怀内分明有铜钱半贯,非梦也!其至码头,购满鲜,欣然归之。
至家,石儿母详述今奇遇,母惊讶曰:“咦!儿今至龙宫矣,儿不贪彼之食,不贪其财,正矣。”遂双手合十,“吾神仙佑吾母子平则足矣。”
秦遭逐,懊丧归,其贼心不死,暗忖:石儿恐窃,置假鱼鳞于筐内以惑众,必藏于家中,今夜吾至其家行窃,定将盗出,以挽颜面也。入夜,秦准备妥当,腰匕首至石儿家侧,伺机下手。后半夜,秦闻屋内鼾声起,持匕首撬门闩,门开溜入,进内屋,轻翻桌柜未见,借月,俯视四周,见桌下有一木箱,箱加锁,匕首,踞身撬之,锁落,开箱,见箱内无,有铜钱数贯,其喜不自胜,未见,盗走钱箱亦可。有搓板立于桌侧,其探身入桌下欲搬钱箱,不慎足触搓板,搓板啪嗒倒地,惊醒老母,老母睁目视之,朦胧中见一黑影蹲于炕下,起身细视,有贼行窃,遂急呼抓贼,秦惊慌,拔出匕首,刺老母,石儿惊醒翻身,老母肩刺伤,秦连滚带爬出屋,逃之夭夭。石儿追出,疾呼抓贼,众邻闻声赶至,掌灯,见石母肩伤,急包扎之。众不贼之面目,亦不潜逃何处,虽疑秦所为,然无无,能奈秦如何?无不痛骂之。
小龙王闻之,决惩处凶贼,请雷电母至,排之。当日晚,杏山镇突起阴云,雷雨加,电闪雷鸣。秦窃未成,险些抓,归家不敢露面,闻雷声滚滚,心惊胆战。猛一闪电入屋,霹雷巨响,秦遭雷劈,瞬间成焦尸,一呜呼!雨停天亮,众见秦遭雷劈而亡,皆言作恶,天不容也!
数日后,老母伤愈,石儿母子平度日。十年后,老母寿终正寝,然石儿容颜不变,仍豆蔻年华。蚌仙子感其诚,怜其孤,遂私逃龙宫至石儿寒舍,助其理日家务,结为连理。夫妻恩爱,众乡邻赞不绝口,皆羡之。。
小龙王闻之,愠然,龟仙劝蚌仙子归,龟仙曰:“少主休怒,可记否?石儿食龙涎已成半仙,不如成全,焉能拆之?”小龙王量良久,也罢,龟仙夫妻入龙宫居之。
石儿随蚌仙子入龙宫,后经修炼,终成仙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