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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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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灯亮了起来,新龙广场浮在夜色中。青年男女们在这里汇聚,流浪艺人、健身爱好者、溜冰的小孩。行人如织,但是并不太喧闹,广场边缘有一片绿化带,高大的雪松树下,木制的长椅上,情侣们低声说着情话。
  夏晴忽然看到一个有趣的东西,便拉着文雨的手开心地走了过去,在广场的一个角落,有人在出售薄纸、固体胶和蜡烛,这些都是制作孔明灯的材料。
  摊老板是一个年轻的女人,看到夏晴和文雨两人,笑着问道:“你们要做孔明灯吗?每个星期日,都会有人在这里把做好的孔明灯放飞,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祈愿,很壮观、很浪漫的!”
  新龙广场是沃岭市最大的广场,但并不在市中心,这里地势开阔,周围没有居民楼,风很小,是孔明灯理想的放飞地。
  “好吧!我们也来做吧!”夏晴当即买下一套材料,带上文雨一起做起了孔明灯。
  在他们身旁,是一个塑料展板,上面讲解了孔明灯的详细制作过程。
  对于文雨来说,夏晴今天显得过于热情了。即使是在热恋中的时候,她也不是经常拉着自己做这做那的。难道是出于一种莫名其妙的歉意吗?
  对于夏晴来说,今天是很有意义的一天,但从夜幕降临开始,一些忧郁的想法开始笼罩她,让她没法快乐起来。和夏晴在一起的时候,她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情意,但自己却又无法用相同的情意来回应。感情这种事,本来不需要太刻意的,可是在潜意识里,她总觉得文雨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她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也不知道文雨对自己说的“回忆”是不是真的发生过。但她总觉得,他很重要,而且……她很快就要失去这个重要的人了。
  “失去?我们现在不是在一起吗?我会怎样失去你呢?我会再次忘掉今天的事吗?还是发生其它恐怖的意外呢?”她心想。她转过身去看正在专心裁剪薄纸的文雨,一种悲伤涌上心头,她此刻竟然有一种冲动,一把抱住眼前这个男孩,再也不放开……
  “夏晴。”文雨抬起头来,随意地问道。但是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却看到夏晴正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自己。
  “嗯?”夏晴有一秒慌了神,好似从梦中惊醒过来。
  “你现在还会忘记以前的事吗?”文雨也没弄明白夏晴刚才的表情和反应是怎么回事,不过他也没细想。这时候,文雨注意到,在夏晴的脖子上,挂着一个银色的金属小方块,那个小方块,夏晴一直带在身边,但是却从来不向文雨解释那是什么,有什么特殊意义。
  “不会了,这几个月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我都记得,但和你有关的回忆好像是在半年前了。”
  “去医院做过检查了吗?”
  “医院?”想到医院,夏晴一哆嗦,她从来没去过医院。
  文雨想起了初见的时候,夏晴以一种恐怖的方式坠落在二十四楼的天台上,而且特意嘱咐文雨,千万不要叫救护车,直到现在,他还觉得不可思议。也许真的,她是个外星人吧!这个想法让文雨笑出了声。
  “我真希望永远不要忘掉今天的事!“夏晴看到文雨笑,她自己也笑了:“就算忘掉了我的姓名,也不要再忘记今天了。”
  九点到了,天空中已经升起了零星的光点,那一朵朵烛火,被薄纸罩着,变成了温柔的灯光,在夜空中就像是金色的萤火虫。夏晴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只软笔,蘸着乌绿的墨水,在灯罩上开始书写。文雨猜想她会写一句祝福语,但他看到那句话的时候,瞳孔却一瞬间扩大了。
  “文雨和夏晴,永远在一起。”
  点燃烛火,夏晴让文雨用两个手指捏住蜡烛下面的塑料棒。
  他们同时松了手……
  载着夏晴的愿望的孔明灯缓缓升入了夜空,变成了灯海中的一个点。
  广场为此安静了一会儿,所有人都在默默地许愿。
  文雨却忽然吻住了夏晴,她没有办法拒绝他的吻。
  拒绝不了吻,也拒绝不了拥抱,也就拒绝不了他索取更多……
  这一天,文雨十七岁……
  当第二天文雨醒来的时候,夏晴已经不在身旁,床上已经被收拾得很干净,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文雨现在就在夏晴的住处,一个公寓住宅里面。
  淡黄色的床头柜上摆着一个盘子,盘子里面盛着一份水果沙拉、两片烤过的面包和一杯热牛奶。这应该是夏晴做给自己当早餐的吧,不过她并没有留下字条或者任何信息。
  文雨拿出手机,在地图上找到了自己所在的位置,离学校只有八百米左右,于是他吃完早餐就走路回了学校。夏晴应该是去忙自己的工作了吧,文雨想晚上再给她发消息。
  而此刻,夏晴正在沿着街道朝善意集团的沃岭分部走去。
  在昨天,夏晴常常能看到自己的口袋里发出荧光,又有一个电话打过来了,但是她按下了锁屏键,熄掉了手机屏幕。她昨天收到几十个来电和信息,但是她那时和文雨在一起,于是没有理会。
  如今善意集团的总部已经迁到了宜宾,她作为董事长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跑到了两百公里以外的另一个城市,而且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不回,这肯定在公司内部引起不小的骚动,但她并不太在乎。她不在乎善意集团,善意集团却依赖她,不夸张地说,没有她,董事会的效率要减一半。
  所以今天早晨,她要去善意集团沃岭分公司,去处理一大堆事情。善意集团已经引入了视频会议系统,无论在任何一个分公司,她都可以聚集公司的各部门举行会议。
  尽管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但是她还是悠闲地走着路去。在路上也没有人能人出自己,这几个月以来她都没有出现在电视屏幕上了。
  但是路过市图书馆的时候,竟然有一个人认出了自己。
  “夏姐姐!”
  夏晴转过身,看到一个小孩站在自己的面前,分不清是男孩还是女孩。他的性别特征不太明显,剪着短发,穿着可爱的粉红色helloKitty套装,声音听起来略有些沙沙的。
  “你是?”夏晴问。
  小孩笑了笑,当他走进的时候,夏晴才勉强分清楚,仅从他的脸来看,这是个男孩:“你不认识我,但是我认识你。”
  “你找我有什么事?”夏晴并不觉得奇怪,小孩子可能对电视上出现的某个人映像深刻,尽管在成年人看来那个人并没有什么特别。这个男孩可能是在几个月前看到自己上了电视,于是就记住自己了吧。
  “我来带你回家。”小男孩说:“我叫桀·明,是凌越人,现在的飞船已经非常安全了,小孩子也可以坐飞船跨越裂缝,所以我是第二个跨越裂缝的人,我已经在地球带了三个星期,今天刚到沃岭,完成我唯一的任务——带你回家。”
  “家?”夏晴听到这个陌生的词汇,觉得有点奇怪,她的呼吸开始沉重起来。以往她在回忆过去的时候,觉得回忆像是被一层幕布蒙起来了,那层幕布很厚,她竭力想掀开它,这时候她就会觉得头痛难忍,但是现在,这层大幕就要被拉开了。
  桀·明指了指夏晴的吊坠,那是一个银色的金属方块,上面铭刻着几个特别的字母。
  “这几天我都在追踪你的神经连结器发出的信号,它没有和地球上的网络相连,所以只会发出微弱的波动,我只能通过它找到你大概的方位,所以花了这么长时间才找到你。”
  “我的家在哪儿?”夏晴问。
  桀·明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好像在说:“我不会是找错人了吧?”
  他抬起自己的左手,上面有一道紫色的圆形的纹,圆形是由密密麻麻的字母构成的,而且自己脖子上那个银色的金属小方块上的字母正好包含在其中。夏晴觉得很奇怪,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怎么会纹身呢?应该是纹身贴吧。但是下一秒,看到那道纹动了起来,夏晴还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孩的眼睛发出了紫色的光,夏晴仔细观察才看清,他戴着一副透明的眼镜,眼镜上面浮现一串串字母。同时,她还在眼镜上面看到了自己的照片。。
  小男孩对比了照片和面前的女孩,确定是夏晴了,于是说:“就是你,无论是脸型、身高还是虹膜都完全一致,但你为什么会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呢?只有两种情况,要么你刚才在和我开玩笑,要么你失忆了。”
  夏晴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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