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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往事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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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涂晓丰看着老板家包子脸的大黄猫,蹲在椅子上,悠闲自在地舔弄它的爪子,猛然,那猫眼放贼光,全神贯注地注视着街对面平房的屋顶上。
  房上有一只点水雀,叽喳叫,尾巴一翘一翘地跳跃着在寻食。
  涂晓丰想起“叽叽喳喳房上雀,不如檐下老人闲话多”这话,感觉太形象了。想起小时候下夹子打这种鸟儿那些事,几十年一晃眼就过去,搞不懂那时候没事怎么就搞些个钓鸟钓鱼的无聊事情。
  涂晓丰想到这说:“那时间要是好好学习,考上正规大学,必定可以混到体制内去,谋得一官半职。按老话就是:大小做个官,强过摆地摊!”
  陶建国叹息道:“可那时候也没人教你要好好读书不说,还把读书人耻笑成书呆子。那时的人成天都是相互忽悠的,你哄我,我哄你,你整我,我整你地扯淡。哎,没法——你的生命并不精彩,但你还得活着。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想起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人比自己倒霉得多的人,心里就释然了。”
  椅子上的黄猫看准了机会,从街对面的梧桐树蹿到了房子上,可那点水雀离老远就飞得无影无踪,那猫在房上惬意地打滚。
  “子非猫,焉知猫之乐。”陶建国盯着房上的猫看,指着房上的猫说,“思想越简单,烦恼越少。你看这猫多快活。”
  “子非猫,焉知猫之恼。”涂晓丰接过话又说,“猫也有猫的烦恼。”
  铁成钢历来讨厌猫,把话岔开说:“今天又是星期六,妈哟,这一天一天的过得太快了,真是赶死的节奏!”
  涂晓丰说:“人到了三十岁,就明显感觉时间过得快了,到了四五十岁,感觉日子就更快了。这是为什么呢?小时候感觉自己总是长不大,每天时间过得慢得要死,巴不得自己快点长大,免得遭大娃儿欺负。”
  几个染着金发,打扮妖冶俗气,刁着烟的女孩嘻嘻哈哈打闹从茶摊边的街道上走过。
  铁成刚把话扯开说:“那些站街的和‘堂子’里卖的小姐,抓住就要遭起。那些二奶、三奶和包养的情妇,都是卖,怎么就不犯法呢?”
  顾大海说:“是啊。那些站街的小姐就像摆地摊的,堂子里的就像有店铺的,但都是属于零售;那些当情妇的做的长久生意,属于批发。这就怪了,都是卖,怎么批发的就不违法,零售的就违法?赚大钱的不违法,挣小钱的却是违法呢?搞不懂。
  涂晓丰抖着脚,喝口茶,抽口烟,一手拿手机凑眼前看:“今天搞忘拿眼镜了,看都看球不清楚!”
  铁成刚说:“是看不清楚球,还是球看不清楚?”
  “你是闲人一个,泡菜坛子里的老泡菜,闲(咸)不说,还酸得很。哪像你侯哥那么好耍。”涂晓丰的用脚踢铁成刚的椅子说。
  铁成刚说:“你们看,那个算命的又来了!”
  “我们这个年龄还有啥子命可算的,自己都把他给算出来了。”涂晓丰对侯爱泽说,“下乡那年你还记得不?有你,还有螣纹矿打篮球的王洋,我们到铁路桥上边那个‘冬瓜人’那去算命的事你记得到不了?”
  “是有那么回事。那个冬瓜人那时候岁数也不是好大,就三十岁的样子。有一只手,两条腿和有条膀子都没有了,齐这里。”
  涂晓丰指了自己的胯部和腋下说:
  “左手只有两个手指头,还可以划火柴抽烟。不知道他手脚是怎么没有的,待在床上,盖的毯子,看起很短一截身子,样子怪得很。”
  铁成刚说:“就是,好多知青都去算,女知青也有去算的。”
  涂晓丰讲那个冬瓜人,给他算的是,他好比是冬天一间屋子里点燃的蜡烛。当时涂晓丰没搞懂是什么意思,给了两毛钱。
  那东瓜人才解释说冬天的房间冷,一支蜡烛发出的热量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现在回想起来,涂晓丰觉得算得有点准,他这一辈子平平淡淡,没有多大的蹦达,也没倒大霉,一生平淡但不算惨淡。
  那冬瓜人说涂晓丰寿命比较长,可以活到八十五岁。
  顾大海说:“冬瓜人,我怎么没听说过。当时最有名是老皂角树下那个瞎逼哄哄的假道士。”
  侯爱泽说他们是胜利公社,那个冬瓜人是红旗公社的人,他们可能不知道。
  “长江一去无回浪,人老何曾再少年。”陶建国说,“春天是一年里最美丽的季节,青春是一生里最美好的时光。”
  “那时候看个坝坝电影都稀奇得很。现在,你看这手机,就这么点大的东西,里面什么电影都有,那时候看个彩色电影都觉得奇怪的很。电影居然可以有彩色的?那时候把脑壳想烂也想不到有这些!”
  铁成刚说完,把手机在面前晃动一下扔到桌上。
  涂晓丰说:“共产主义就是楼上楼下电灯电话。那时间三机厂和二机厂住的是楼房,点的是电灯,前两样都有了,就差家家户户安电话了,共产主义实现一大半了。”
  顾大海说:“那个时候的人火气都比较大,上街一趟基本上能看见一两次吵架打架的。”
  铁成刚也有同感,接顾大海的话,说:“现在上街走十趟也难得看见一次吵架,更不说打架的事了。怎么就不明白那时候的人哪来那么大的火气?刚来内地,还以为是爱吃辣椒的原因。”
  大野开车到了。和往常一样,午饭就在茶摊上解决,叫了炒菜,要了小酒,几个人边喝边聊。
  “酒吃头杯,茶喝二道。”铁成刚说,“喝茶呀要像过夫妻生活一样,每日一泡就够了,一日两泡多了,两日一泡又少了。”
  “铁成刚宝刀不老,还可以每天一炮?”涂晓丰说完,都笑了。
  侯爱泽说:“按着家里的老碓窝舂,不要去放野炮就行。碓窝舂几次,碓窝舂几次你们夫妻商量着来就是了,用不着拿方案作计划。”
  涂晓丰说:“几十年前茶钱才两毛钱一杯,盖碗茶,茶碗上面有盖,下面有茶船子,炭炉子烧的铜壶水,老板亲自给你掺茶。现在是给你个玻璃杯子,温水瓶,你自己泡。撇脱(简单)多了,钱还贵多了。”
  铁成刚接着说:“现在一杯茶钱,快赶上那时候半个月工资了。那时候的工资拿到现在来一天几泡?工资都不够付茶钱!
  陶建国说:“有些东西比那时候贵,有的东西比那时候便宜,这是相对来说哈。那时候谁能想到现在买一支好烟的钱可以买两双袜子,买一台轿车的钱不一定买得到一匹好马,一瓶好一点的酒赶上一个月的工资。反正吃的东西几十年一直在稳长,没歇气。”
  “啥子都一起长可以,最无奈的是年龄也在长。这太阳还是几十年前的那个太阳。”涂晓丰说。
  侯爱泽说:“要是真能够穿越就好了,现实里挣钱,拿到以前去用,那就阔气了。”
  大野怼道:“尽说些没用的。喝酒,喝酒,开车的就免了哈。”
  铁成刚住在女儿家里带外孙女,烟酒受限,有诸多约束。星期六、星期天出来会一会老友,难得放松。铁成刚先灌了几口,端着酒杯,说:“侯大爷,叫你们喝酒,不要像小娃娃喝奶奶;叫你们吃菜,不是叫你们看菜。来来走起!”
  “我们这些人,是兔子的耳朵长不了。”侯爱泽咂了口酒说,“喝一口酒,吃一顿饭,这辈子就少一口酒喝,少一顿饭吃了!”
  “兔子尾巴长不了!”涂晓丰纠正说。
  “我说的是老兔子,就像你我这些个老兔子,兔子老了耳朵还能不能长了嘛!”侯爱泽说。
  “人不自私天诛地灭!这是鸠山队长说的。来你把这杯酒喝了!”铁成刚端杯子叫涂晓丰喝酒,“低调吃饭高调喝酒。昨天我想买点卤牛肉,一问八十五块钱一斤!赶上我们小时候一个科级干部一个月的工资了!”
  “再过二三十年牛肉就可能是八百五一斤了!”侯爱泽说。
  陶建国说:“生活是复杂的,而且是越来越复杂,绝对不会越来越简单。就像网上说的:30年前不怕手机掉线,不用担心未成年网恋,300年前不怕停电,不用担心飞机扔炸弹……”
  涂晓丰夹口菜放嘴里,放下筷子用双手挤肚子,像捏篮球,说岁数越大,胃口还越来越好,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这段时间体重一直在增加。
  “你这是油啊!多贵啊!这是你储存的资产呀!”铁成刚讥笑说,“原来这就叫肥膘,现在叫皮下脂肪、内脏脂肪。”
  “滚蛋,没长你身!”涂晓丰打断铁成刚的话,“没办法,喝风吃空气都要长肉!”
  “我看到有句话大致是这样说的:看见你这肚子我就想到了人们贫困的原因了。”铁成刚开玩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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