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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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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日当空,风沙漫天。
  西北荒原上有个身影自北向南慢慢走着。
  透过灼热空气扭曲的光影,能看出这人是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汉子,右手上杵着根齐眉棍,左手提着个包裹。
  他的脚步不快,但是很稳,一步一步,从不停顿,似乎没有什么能让他停下脚步。身体单薄,腰背却挺得笔直。
  黄土上留下的脚印延绵至天边,不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这段路实在是太过漫长,也太过寂寞。
  这是苦难,也是折磨。
  他少年时最怕的就是疼痛与孤独,偏偏他的人生一直伴随着疼痛和孤独。
  他热爱诗歌,热爱生命,热爱美食与美酒,热爱温暖的被窝和被窝里充满活力的姑娘,他热爱一切美好的东西,可是他不得不远离这一切。
  人总要长大了才知道,痛苦不只是跌倒,也不是从树上摔下,更不只是父亲的竹条和母亲的责骂。
  痛苦是你想要的往往得不到,离开的再也回不来。
  厌恶的却始终如影随形。
  斗笠模糊了他的相貌,蓑衣掩盖着他的身体,只有一双眼睛显露在外。
  这原本是一双充满温暖笑意的眼睛,可现在只余下仇恨和死寂,瞳孔深处却似乎有一团火,隐隐燃烧着。细长的眼角已经有了皱纹,每一条皱纹似乎都述说着他经历的痛苦。
  他叫姜乐。
  坚持,再坚持一下就好,就要开始了。
  姜乐死寂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光芒。
  荒原边界处有一家客栈,不大,平日里很少有住满的时候。偏偏今日却满是客人。
  客栈后院栓了十几匹马,将不大的马房挤得满满当当。这些训练有素的马很老实,只闷头自顾自吃着草料,并不争斗。
  客栈大门紧闭,阻挡着风沙侵入,大门上方有块陈旧的匾额,上书四个大字《龙门客栈》。
  姜乐推开大门,裹挟着风沙走进饭铺,却见饭铺里面几乎坐满了人。他并不着急,因为世上不能用钱办到的事情并不多。
  从怀里掏出一粒金豆子,递给前来招呼他的店小二,然后便在小二喜笑颜开的引导下,来到最角落的一张空桌坐下。
  小二按他的吩咐先是给他打来一盆水,然后便去给他准备食物。
  姜乐将齐眉棍斜靠在身旁墙边,将包裹放在身体右侧凳子上,解下斗笠与蓑衣,露出一身白色锦衣和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发髻。又自袖中掏出一张蓝色毛巾,眼睛中透出一丝怀念,随后便放入盆中打湿,慢慢擦拭着脸和脖子。
  擦拭去黄沙,露出的是一张白皙秀气的面孔。眉目细长,鼻梁高挺,薄薄的嘴唇紧闭着,看上去颇为消瘦。
  小二端来一壶酒,一盘肉和一盘包子,端走水盆。姜乐小心的将拧干的毛巾收入袖口,也不去动肉和包子,只是拿起酒闻了闻,点点头,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慢喝着,顺便将视线投到大厅里。
  大厅里当中坐了几桌人,左边一桌领头的是个身穿白衣的老者,旁边两桌明显是和他们一起的。还有四个头戴斗笠的三男一女,提刀拿剑正从二楼往下走,最后一人身上还背着个背篓。
  当他们视线对在一起,双方都停下动作,只是言语上在相互试探。
  “啧啧,名场面。”姜乐并未继续关注这些人,反而将视线投到另一个角落坐着的一个男人身上。
  这个男人的相貌很是普通,黑布包头,身穿的是一身黑衣,斗笠和一把连鞘腰刀并派放在桌子右手边。他桌子上也有一盘肉,一盘包子和一壶酒。
  不过他和姜乐一样,并未吃这些东西,也只是端着酒慢慢呡,同时死死的盯着大厅里的所有人。眼神中流露出的有兴奋,有渴望,有贪婪,还有几分讥讽。
  “三千五百七十一天,我终于抓到了你们的踪迹。”
  姜乐紧咬了一下牙关,露出个有点扭曲的微笑,瞳孔深处的火焰也似乎喜悦的扭动着。
  “嘘,不要急,再等等,悄悄的,不要惊动了他。”
  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从他心底发出的声音。
  随着姜乐的视线,这人忽然一皱眉头,目光迅速来回探寻。
  此时姜乐早已垂下目光,皱眉盯着手中的酒杯,看上去是在嫌弃酒水难喝,任由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一阵香风袭来,一个软绵绵的身子忽然靠在姜乐左边身上,然后是一声娇笑:“哎哟喂,难怪今天一早便听见喜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是什么风吹来了你这么个公子哥啊。”
  扭头看去,是一个身披薄纱,高耸的胸脯被米黄色裹胸紧紧包住的美艳少妇。
  姜乐脸上迅速堆起笑容,收起眼神中的火光:“哈哈哈,姑娘说笑了。我哪里称得上什么公子,不过苦哈哈讨口饭吃。我叫姜远,还未请教姑娘怎么称呼?”
  清秀的面孔,温和的笑容,热切的眼神,险些让这女子真个动了心。可不是嘛,这开在荒山野岭的客栈,往来的都是些黑不溜秋的粗鲁汉子,哪里能看到这样细皮嫩肉又斯斯文文的小哥。
  “奴家名叫金镶玉,是这客栈的老板,不晓得姜公子做什么营生的?”金镶玉微微转身,将下巴靠在姜乐肩膀上,大大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姜远的侧脸,忍不住都想要上手去摸:“姜公子你的皮肤真好,是有什么秘诀吗?”
  姜远放松肩膀,让金镶玉靠得更舒服些,扭头看着金镶玉的眼睛,笑着说道:“哪有什么秘诀,不过是爹娘生得好罢了。玉老板,我可以这么称呼你么?”
  “这自然是随公子心意咯。”金镶玉性格泼辣大方,丝毫不回避姜远的眼神,反而也露出个笑容,继续盯着姜远的脸。
  姜乐任由金镶玉看着,左手不动,右手斟满酒杯,递给她,自己拿起酒壶:“玉老板,今日相逢便是有缘,来,敬你一杯。”说罢,对着壶嘴便吸了一大口。
  金镶玉先是坐直身体,翘指轻端酒杯,红唇凑到姜远喝过的位置,慢慢的喝了下去,眼睛仍然一眨不眨的盯着姜乐。
  喝完酒,舔了舔嘴唇,带着酒气便凑到姜乐的耳边说道:“姜公子还未告诉奴家,你是做什么营生的,这里可不太平,不适合公子你这样的人。”
  姜远哈哈一笑,眼神迅速从大厅扫过,发现刚刚他关注的那人已经将视线再次盯在大厅里的其他人身上:“玉老板见多识广,你认为我是做什么的?”
  “我呀,瞧瞧你这张脸就晓得不是个吃苦的。你要么是个读书人,要么是个大户人家的公子,悄悄出来游历的。”
  姜远饶有兴趣的问道:“你如何肯定的?”
  金镶玉瞥了一眼搂在自己腰上还不住摩挲的手,笑容更甚:“看看这锦衣,这绣工,比我见过最好的料子都要好。这桌子上的吃食一口不动,明显是瞧不起咱这小店的乡野粗食。再有,打赏人都用金粒子,也不怕被人瞧见了绑了去。最后,除了你们这些读书人或者公子哥,哪里还会有人上来就搂人的?”
  姜远松开手,将手指凑到鼻子前嗅了嗅,在金镶玉娇嗔的表情中,指了指大厅:“玉老板果真好眼力,若不是你,我还不晓得我居然露出这许多破绽。不过,你若再不去阻止他们,怕是你这家店都要被砸了。”
  金镶玉笑着又盯了他一眼才念念不舍的将目光投向大厅,此时大厅里两伙人各自坐了几张桌子,却是面对面相互盯着,手持兵刃,剑拔弩张的,眼见着真要打起来了。
  “公子,待我去打发了这些莽汉再回来陪你。小二,再给这位公子上一壶好酒来。听见没,要好酒。”说罢,金镶玉站起身来,纱衣自姜乐鼻尖拂过,纤细的腰肢一扭一扭的走向大厅,边走还边娇声吆喝:“吵什么吵?都给老娘消停点,要打架出去打,别打坏老娘的东西。。”
  姜乐盯着金镶玉的腰,眼睛的余光一直停留在那个黑衣人身上,口中喃喃的说道:“读书人,公子哥,我早就不是了。我现在只是个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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