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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大财雄西门庆,官爷见我~笑面迎!”
突然而来的喧闹声将张鸿吵醒,顺着声音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却是让他有些愕然。
黄花花的楼台下,披着粉白戏服,画着长挑眉毛线,打着白色颜料,开了面儿的净角在木台子上蹁跹开腔。
环顾四周,坐在台下的零散茶客大多坐着马扎,套着马褂,长袍,磕着瓜子之类的零嘴,时不时交头接耳,嘬口桌上的茶水。
有一刹那张鸿是以为自己没有睡醒,抬手给了自己一耳光。
腔声响起,场景依旧。
“休哈恒酒令!”
“西门大爷,里面请~”
台上又出一角儿,与之对唱两句,台下些许茶客纷纷叫好捧场。
“我这是......穿越?”
脸色红印浮现,滞愣了好久,张鸿才反应过来,垂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穿的麻杉衣物,面色难看的喃喃自语道。
作为互联网的受益者,他以前没少受到网络小说的熏陶。
穿越也算是耳熟能详。
勉强认清现实,张鸿无力的用手扶着额头,心中突然冒出一个荒诞的想法:
“若是我再死一次,能回去吗?”
离谱的杂念闪过,倒是让张鸿不由得扯了扯嘴角,似是想要发笑,却又笑不出来,面上看着滑稽得很。
僵了会儿,他才“噗”的一声笑出声来,没看出轻松,倒显露了几分苦涩。
“狮子楼上寻佳趣。”
台上的粉衣净角对着老叟点着扇子吟唱:
“美人相伴醉,瑶,琼~”
仰头望着天花板,怔怔出神间,一种莫名的感觉在此刻陡然涌上心头。
张鸿顺着感觉,低下头来看向茶桌,杯中褐色茶水不知何时已然洒出大半。
茶水流淌在平滑的桌面上,渐渐的,竟然仿若夜里游蛇一般,扭曲成了一个个诡异莫名的象形文字!
这些文字怪异而陌生,一如大医开的诡谲药方,但不知为何,张鸿偏偏能看懂它们:
地点:公元1932,南粤佛山。
身份:张鸿,外地游人,受佛山武行魁首陈武致所邀来此茶馆。
褐色的水渍扔在扭曲,而在张鸿眼中,它们的含义,也随之改变。
传承任务:
龙虎斗(0/10)
佛山武乡名扬已久,击败十位坐馆武师。
比试落败,任务结束。
秦有悍将,历十轮而不败,得赏——《保家生茶楼评小本》
恶杀,无败(0/3)
刺杀副官林伟业,大师婆杨妤骞,山蛊蒧维麻。
破舟进海,吉尽凶相,命乏之数,然,凶在三人,人除,凶破——《莲华藏·密令》
镌刻留名,声扬南北。
古之恶兽,于东入海七千里,流波山上,其名之盛,至九天女知——《山海经·大荒东经》
获得传承,即可回归莲华藏。
“这是......”
莫名明白其中含义的张鸿瞳孔猛的一缩,确是被这诡异一幕所惊到。
眨眼间隙,水渍凝成一片,字迹消失。
台上唱腔响起,茶客起哄。
刚才的一切仿若都是他的幻觉。
真的只是幻觉吗?
张鸿伸手一抹,水渍又一次扭曲出来。
“果然。”
“我能来到这里,应该就是它的缘故。”
“至于莲华藏,指的是现代吗?”
张鸿面色阴晴不定,是在思索。
那这样的话.......
“后生,我来的不算晚吧。”
一道老迈却劲俊的声音响起,打断张鸿思绪。
声音离得很近,张鸿不由得抬眼去看,对桌坐来一名老者。
那老者看着花甲之龄,灰发枯槁,腰背有些佝偻,独独那双眸子,像是北部海青,锋锐的让人心噤。
“老爷子,戏刚唱起,正正好。”
张鸿眼神闪烁,收起心绪,面上主动带了几分笑意,伸手主动请茶。
“后生,我来这是目的明确,就不打关子了。”
老人接过茶杯轻嘬口茶,润喉后了当的开口道。
“您说。”
张鸿作倾听状,暗地里却松了一口气。
“我可以同意你来佛山这里开馆,甚至是支持,新汉街大宅我可以直接送你。”
老人侃侃而谈,张鸿眸色沉了沉,默不作声。
他是武行魁首陈武致?开馆?
那么......原来如此。
这穿越的倒是有趣,原主身份竟和自己差不大多。
“不过,你得教真功夫,不能让你的学生出去之后,再去街头醒狮。”
话音一转,老人提出条件。
张鸿听师父提起过,以前的武馆大多用来敛财,真功夫教,但是得挑,办场子,不然落了自己的名声,散了传承。
普通的学生则是学些套招,花活多,街头表演个杂耍到顶了,也就是所谓的腥架子,江湖挂人。
当然,这年头穷人不学武,富家子也就是练了强身,本地武行联合,招牌不坏,躺着发财。
南方节日盛行舞龙狮,几人配合,还需要一定的功底,里面操练的大多都是功夫没到家的武人。
“老爷子,舞狮不也挺好的么,这世道,混个肚饱不比什么都重要。”
张鸿抬眸,沉吟片刻,手掌攥着茶杯,开口说道。
好笑的是,四十年后,传统武人最大的梦想就是登上戏台,演个杂耍收收徒,只求不断传承。
09年央视还拍了个纪录片,替一个快走的老师傅宣传武艺。
老师傅一杆大枪挑遍南北,枪枪打出来的枪王名号,最后也就落得个破茅庐住,传武的窘境确是一览无余。
练了一辈子,满是伤病,是毫无用武之地。
老人眉头紧紧蹙起,指了指台上唱戏的净角:
“同样是《大闹狮子楼》,六年前这儿的生意可比现在红火,这几部剧唱了十几年,唱着唱着西洋影戏入了港,唱着唱着人越来越少,在这么唱下去,就死了。”
“我在佛山武行当了三十年魁首,临走了,方才醒悟,要给后人留下点东西,别等着西洋武术进来了,国人却没人反抗。”
话语说的是大义凛然,其中有几分真假,也就自己知道。
“其他人不教吗?”张鸿反问。
他目前弄不清佛山武行到底什么情况,自然不会去无故生事。
还有,张鸿也不愿教。
“佛山的老规矩,武行只敛财,不教真功夫,分了钱,同进退,我不能破了规矩,想要改变,需要一个局外人。”
老爷子语气平淡。
张鸿思索良久,开口问道:
“老爷子,佛山武行有几家?”
他突然明白那个诡异任务的要求了,就是有些冒犯,开罪人。
老人听后面露不解:
“一共十三家,么个意思?”
“敛财需要招牌,老爷子您把桥下的剑拆了,我来当一回过江猛龙,如何?”
张鸿揉了揉手腕,面色看着正经,吐出的话语却是狂妄无比,像是讲了个扎场子的冷笑话。
没了金字招牌,武馆没法躺着挣钱,就得站起来挣。
他也顺便完成第一个任务:龙虎斗。
这是他所想的。
老爷子哑然失笑,像是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就这么有信心?”
张鸿笑了笑,举起茶杯,敬向老爷子。
“您请。”
老爷子见状面色闪过一丝惊诧,而后眯起双眼,枯皮褶子堆积,盖住了眼中的锋锐,举杯碰向张鸿。
“有意思。”
此刻的他,像是个和蔼老人,又像是把压住锋芒的宝刀。
“碰!”
杯盏碰撞,茶水洒出半杯。
老爷子眼皮阖动,露出一抹凶光,右手陡然松开茶杯,宛若烈鹰开嘴狠厉咬向张鸿右腕,枯糙的左拳悄然由下方追来!
“铛!”
褐水四溢,茶杯滚转被张鸿点掌甩向老爷子腹部。
老爷子目光一凝,衣衫甩动“哗啦”一下子带出劲风,左拳却若断水,往下一挥,烈掌便拍碎茶杯。
“啪擦”的一声,白瓷碴子蘸着水珠溅落满地,老爷子右手握住张鸿手下关节,臂膀凸起筋青掀手就要扭腕!
端的是想摆出一副宗师气派,无损拿住面前狂妄之徒。
两人交锋刹那,烛光明灭不定,台上戏词还未唱过半句,局势明眼来看是已然分明。
还没来得及松心,老爷子心下又生疑惑,这未免打得太过容易,当真是个毛头小子?
眼睛朝下一瞥,却见张鸿微微弓脊似是狩虎,腰腹紧绷已是暗中蓄力,脑中忽的灵光乍现,老爷子面色紧接着就是一变,后发察觉张鸿意图,是要强开正门!
他自己双手已离中线,此刻正门大开,对方年轻力盛,挥拳速度更胜自己一筹,挡不住!
老爷子眉头紧紧锁起,当下立断,刚要提腿踹桌而起,此刻张鸿臀部却是早已离开椅面,一直作半扎马步状,眼见机会闪现,左脚后撤一个蹬步将身躯压在桌上,胸口蹭出大片茶渍,却是借着老爷子扭腕的螺旋劲力俯向茶桌。
糟!
老爷子眼皮狠跳一下,心呼不妙,左手撑着桌边,后仰椅背欲要脱身而出,但失了先机,张鸿的掌面却已轻轻飘飘盖在老爷子面上。
“承让了,老爷子。”
胜负已分。
“......这可,当真是....新人如虎,赶旧人,厉害。”
声音哽塞,老爷子脸皮顿时紧皱,像是蘸了水的旧纸张,好久,才硬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他知道对方是北派武师,台面交锋是南方武行的独有,就因为是台面上的以短打短,起了轻心,托了大。
若是刚刚果断点,截腕反打,凭自己的寻桥功夫,决.....输就输输了,怎么人老了,输都输不利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