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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许久,挂号数字跳动,叫到我的名字,姐姐拉我起来,走进门诊室。大约三十多岁的女医生坐在那里,戴着无边圆框眼睛,鼻子傍一颗十分明显的黑痣,淡淡的妆,眉毛成一条黑线,低垂的眼睛,浓密漆黑的长发用一根橡皮筋简单的扎起。
“什么问题”
她先调取挂号资料,然后拿过档案和笔,一边问一边写着。
“事情是这样的,因为感冒头痛,后来检查出蛛网膜囊肿,其它地方的医生说是良性问题不大,但是一直头痛吃药这么久了也没过”
深思一会,她咬咬嘴唇。
“会不会有什么损伤,来先做下脑电波”
我依言躺下,头上戴着插满电线的笼子似的头套,许久以后,检查完毕,并无异常。
“没有问题啊,脑炎么,要不再做下骨髓穿刺吧”
听到这句话,姐姐我俩面面相觑,这是拿来做试验么。
“你这.....”
我手指在半空中画一个圈,最后定在某个点上,拉长的声音冲向光滑的墙壁,折射回来。我暗有所指,并没将剩下的话说完。
“怎么”
“为什么是会不会是,不能判定,很猜疑犹豫的感觉”
不知她过于单纯确实不能理解话的含意,或是有些装疯卖傻刻意为之,我带着毫不客气的语气直接了当的指出。
“这样,我是助理,不是专家,才实习一年多,需要专家的话你得预约哟”
她抬起无辜的大眼睛看我们,一脸迷茫的样子,好像思维还停留在前几句话的范畴里徘徊,殚精竭虑的想要找到突破口。
姐姐我俩张口结舌,着实不知道该说什么。
“需要么,我这有电话”
“不用了,谢谢”
我连连罢手,忍住想吐血的冲动,无奈的摇摇头拉着姐姐逃似的跑出诊室。
走出医院,下定决心对姐姐说
“要不回去吧,不在这折腾了”
“这样可以吗,还是再等等”
她试探性的问我,眉间一抹凝重。她是在担心我会做出多惊人的举动,任性妄为,到时不但家人对她会一顿数落,而且重要的是病若没能看好,才是大错。
“没事,这要再看下去估摸着更危险了”
如同在喘粗气,她鼻中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寻思一翻,确实如此,一天下来不但遇人不淑,浪费时间,而且再等下星期也得好几天,离家又远,总不至于一直在这呆下去。
“那行,走吧,随我去学校拿XX学院的通知书”
这我是知道的,她高考是没有考上什么好的大学,最后无奈选了离家近的民族学院,商务英语专业,她很努力,不仅次次成绩在整个系里第一第二,而且获得了国家颁发的奖学金。这些在书中才看到的东西都成了真实,这次以优异成绩升上本科,确实为她感到高兴。
我随她坐车朝学校赶,起初不知是她心不在焉还是方向感迷失,不问终点直接上车,等走半个小时了才发觉不对,坐反车了。最后又重新找车,细细确认后才敢上去,精神的高度紧张使某些神经发生错乱,传输的信号发生变化,意识自然的接收,从而做出正确的错误的判断,不可避免,这大概就是所谓“马有失蹄,人有失足”吧。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走在凉爽的梧桐树阴里,四周已经不再那么繁华,低矮的旧房子鳞次栉比,偶尔冒出一栋崭新的高楼大厦反倒有种鹤立鸡群与众不同的感觉,几近人迹罕至,路边长出高高的茅草。我再次严重怀疑,是不是又走错路。
“喂,我说老姐,你不是又迷路了吧,虽然这是你的地盘,但现在这可是荒郊野外,丢了可麻烦大大的”
她大笑,身体急颤,腰都挺不直了,斜挎的灰色小包快跌到地上。
“不会不会,你要相信我,我这是带你抄的小路”
唔,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的确是有小路的样子,小路本来就应该出现在人迹罕至,鸟兽绝踪,原野风貌的地方,这样走下去可以不被打扰,无须担忧,况且说不定会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惊喜。只是在外面呆久了,见到的丑恶也足够多,在这种类似的地方,往往是充满了危险气味,打家劫舍,杀人越货,无恶不作,毕竟亲身见到过倒地多时只剩下干枯的树皮似的骸骨。这些地方,表面的风和日暖,春和景明的,说不定在下一刻就会有蛮兽扑过来,怒吼,压倒,撕咬,咔嚓一声咬断半边脖子,就只剩下半截气管连皮带肉的往外冒热气了。
幸好这样的事情只能存在想象里,虽然看似荒凉,总是还有人居住,什么兽啊,鸟啊,虫啊的,统统都离的远远的,藏的深深的,我们仅仅只是为了赶路罢了。
走过阴影,又暴晒一段,前面是一排断断续续连续的松柏墙,中间有恰好够一人挤过的缝隙,姐姐站定,我伸头张望,两条长长的宽阔的高速路,大腿高低的护栏仿若未置,一车呼啸而过不见踪影。
“走,快动起来”
她率先跨过护栏,奔跑向对面,我无奈的拖着豆芽形状的头重脚轻行走不稳的身体,咬着牙摇摇晃晃跟上去。
果真的柳暗花明,走下长长的斜坡路,坐落在凹坑里似的一栋大学赫然出现,说是凹坑其实不然,无非前方的路忽然增高,上下落差较大,下方的平原就显得不那么平衡。
枣红色的大门墙垛般,金色草书XX民族学院,伸缩门矮矮的藏在门洞。走进去,陈旧的白色瓷砖楼一栋栋横竖排列,前面一处小小花圃,各色的花朵围绕着高高的雪松,周围空地里一株株高大挺拨的不知名植物昂首挺胸,阴影里的五星红旗迎风招展,整个校区看来陈旧,却别具一格,浓浓的古朴隐逸韵味。
在她进去的时间里,我坐在树林阴影的石墩上胡思乱想。这算是第一次走进大学校园,且不说是否名校,是不是足够霸气或典雅,毕竟算是进过了,或多或少的感受到一些澎湃激昂的东西,倘若当初坚持下去,是否也是如此呢?去感受几年大学气息的熏陶呢,假如而后没能发生那一系列事情,一些初衷,意愿和希望会不会仍然如期而遇。。
我又想起清,她毕业之后选择的医学院,假如能一起进入高中,考进同一所大学,一起经常做些什么事情,如同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邻家似的,还会不会有如此让人几乎惊厥绵长刻骨的感受呢。
想象张开翅膀,朝广阔无际的天空里自由翱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