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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恍如隔世的电话铃声,将崔鸣康从梦寐中惊醒。
“叮铃铃,叮铃铃——”
狭小的办公室里,四宫格办公桌的一角,急促的电话声响起,崔鸣康对着电脑打字,顺手拎起话筒夹在肩膀上。
“先生你好,这里是粤省丰又富食品代销羊城公司,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
听上去充满感情的话脱口而出,不要经过思考,比大脑还要快许多。
如果,忽略此时崔鸣康没有表情的脸的话。
“你好,我想入货。”有些沙哑的声音从话筒传出,应该是个年纪比较大的男人。
崔鸣康熟练的切换粤语:“阿伯,你要什么?”打开通讯录文档根据电话号码找到他的资料,复制粘贴到打开的页面。
“好的。”崔鸣康飞快的把一切记录下来,“……,三箱包装豆浆?”
崔鸣康翻看资料和地址:“可以。最后确定一下,你系康公村榕树头士多的老板黄伯?”
“好。”崔鸣康刚刚把话筒放下,紧接着电脑微信又有新的下单信息,同时手机也响起来。
本来都是电话和短信,后来科技发达了微信,QQ都能够下单,这一个办公室四个人,足足处理一个市的订单。
处理好客户的需求信息,整理登记改变格式之后发到对应地区的仓库那边,这就是崔家康的工作。
崔鸣康,24岁,母胎单身,羊城本地人,性别男,爱好女。
按部就班的考上一所普通的大学,毕业后借着七拐八弯的关系来到这里做一个接电话的,也勉强算得上是坐办公室了。
说的好听是公司,其实干的是批发三无杂牌零食,大超市根本不会收,对应的是没有执照却存在于街头巷尾的小卖部士多店。
没有统一的信息技术管理,所以只能用人力的方式去转换,听说仓库那边倒是有弄先进一点的信息系统。
“搞定。”
抬头一看,外面的天已经有点黑,低头看看时间5点25分,还有五分钟下班。
崔鸣康扯了扯领带,觉得呼吸都清新了很多,明明只是一家杂牌公司,又不用去见客户,还非得要求西装革履。
这份工作和崔鸣康学的农学没有半毛钱关系,但是一个月也有三千多块,包顿午饭,每天还有五块钱通勤补贴。
他没什么本事,工作都靠父亲去帮忙,也只能混口饭吃,饿不死自己。
然后,凭借平均水准之上的颜值,以及祖传住所,找一个过得去的女生过一辈子。
在大城市,一个月三千多工资很少,不过崔鸣康是一个知足的本地人。
给父母一千当伙食费,两千存起来,还有几百块当零花钱,过得还算滋润。
本来,父母是不拿那一千块。
崔家康认为,自己已经长大工作,不能让父母颐养天年已经很差劲,还要父母养就真的是不应该,坚持下来父母拿了说帮他存着。
自此,吃喝住都不用花钱自己的钱,衣服鞋子过年买一两套就好,游戏界豹子头,烟酒不沾,只有看小说和零食饮料花点钱。
崔鸣康收拾好东西,退出登录关闭电脑,躺在椅子上,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情绪飘到家里。
下午5:30。
崔鸣康拎上公文包,和同事打了一个招呼,离开属于他们的办公室,穿过公司的门。
野鸡公司自然不会在什么好的写字楼,这是一栋老旧高楼,外墙看上去随时脱落那种。
电梯前挤满了人,从打开的电梯门可以看见,里面已经挤满人,后面的人还试图挤进去。
毫无疑问,今天又是拥挤的一天,崔鸣康摇摇头,看了一眼电梯门最终关闭。
转身来到楼梯间,这座楼为了增加使用面积,楼梯设计得非常逼窄,楼道灯也坏了不少。
一个人独行,崔鸣康从十五楼来到六楼的楼梯才看见其他人,然后零零散散的来到一楼。
从上往下看,高大的建筑之间的人好像蚂蚁一样爬,其中就有下班去挤地铁的崔家康。
跟随着人群行走,排队将公文包过闸机,拉上公文包急匆匆走快几步,打开微信二维码刷卡。
这个时间段不可能有空位,崔鸣康站在一个角落,靠着车厢看着人来人往。
崔鸣康不喜欢在交通工具看手机,大概是因为有一点晕车的缘故,所以只能看看人。
车厢就像涨潮,来来去去,最后人越来越多,一个多小时过后,崔鸣康也成为排出去的一股浪。
出了地铁站,依旧是高楼大厦车水马龙,黄的红的灯光晃得崔鸣康头晕,还有一个个楼盘包围着。
作为从小住宅基房的人,崔鸣康从小有一个愿望,长大之后在家附近买一间套间来住住。
梦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自从附近楼盘的价格从四位数上升到四万之后,普通百姓崔鸣康已经不指望了。
工作两年,以崔鸣康节省的消费,也不过攒了五万块,加上大学期间的两万,嗯,一个厕所都买不起。
出了地铁走个几百米,崔鸣康就到家了,村子和几百米外完全不一样,脚下是古朴的青石板。
走过熟悉的街道,笑着和坐门口纳凉的老爷爷打招呼,闻着一阵阵饭香。
“爸。”
正在客厅低头看手机的崔父抬起头:“仔,返黎啦!煲佐汤,你饮多几碗啊。”
厨房里,正在炒菜的崔母也听到:“衰仔,翻来就过来帮手洗碗啦!”
“就来,妈。”崔鸣康丢下公文包和西装外套,领带早就解了,塞到公文包。
挽起袖子,崔鸣康数了碗筷来到洗碗台,窗外一股儿味钻进崔家康鼻孔,啊啾——
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崔鸣康立刻去把窗关上,崔母闻到嘀咕:“隔壁又炒辣椒。”
崔母捧着菜出去,崔鸣康拿着碗筷也紧跟其后,自觉的去打饭,打开电饭煲,把蒸鱼骨夹出来。
鱼骨切块洗干净,用盐腌制,加上姜葱,下锅煎到两面金黄,然后装碟放酱油、盐、糖,热油浇,放到饭面蒸熟。
崔父看了:“今日又食鱼,青瓜炒瘦肉的肉都没几片。”
崔母翻了个白眼:“猪肉贵,有得你吃就算好了。”
崔父不想和崔母吵,对着崔鸣康摆手:“得啦!仔,去将我煲的汤搬出来,找瘦肉食。”
崔鸣康知道,崔父不喜欢吃鱼骨,喜欢大口吃肉,特别是上好的五花肉。
“爸,拿张纸垫锅底。”
崔父去撕了一张日历纸,平铺在桌面上,“放在这里,拿个碟。”
打开电视机,感叹新闻里发生的各种事情,三人说着闲话吃饭,交换工作上的遭遇。
“现在我老了,也不知道还能干多久,厂子也搬出去了。”崔母目前找不到稳定的工作,工资越来越少。
原本在珠三角到处都是的小作坊式制衣厂已经开始撤离,村子里的都待不下去,她最近几年换了五六间厂。
“你爸也没本事,活干的多,钱收不到。”崔母说着说着就扯到崔父头上,她一直对崔父的工作有怨念。
崔父最见不得聊这个话题:“做生意都这样,我也不是没有去催,没钱的没钱,倒闭的倒闭。”
崔父之前是厨师,结婚后进了大厂做装空调,后来出来单干搞维修,现在搞起了组织承包工程。
崔鸣康也不认为自己老爸是做在一块的材料,从父母口中听的最多的就是没钱给工人发工资。
“隔壁一楼的住户已经搬走了,你们到时候去贴出租纸,网上都发下,你知道我不会弄。”
“哦。”崔鸣康点头,“我现在就发,记得之前有相片在手机。”崔家康刚刚吃完饭放下碗。
崔父见状,站起来:“我去洗碗喂狗。”
崔鸣康盯着手机,重复几次,终于把招租信息发出去,村里的网有点卡:“妈,一楼点解搬走?”
“因为租金贵咯。”
崔鸣康不解:“我地屋企房价唔算高。”
崔母围着围裙拿着扫把垃圾铲垃圾桶:“嗨,他们公司写字楼贵,所以搬去其它位置。”
一楼是一整层,租给附近一家工作室当员工宿舍,崔鸣康:“哦。妈,你去哪里?”
“去搞清洁。”
看着崔母头上夹杂的白发,崔鸣康心里一动:“妈,我去吧。”三房一厅一厨四卫的房子,搞清洁会非常累。
“好啊!乖仔啦!”崔母笑得见牙不见眼,高兴的把东西放下,贴心的给崔鸣康围上围裙,“我去同家琪视频。”
崔鸣康:“……”
也不敢动,默默放好手机,接过清洁工具。也不知道旧住户讲不讲究,可不要脏乱差留下满地狼藉。
崔家琪是崔鸣康的妹妹,今年大三在外地读设计,自从有了微信,崔母就沉迷于和女儿视频。
——
出租屋的一楼,原本是四个大单间,后来改成店铺,每次都没租多久,最后由刚刚考上大学的崔家琪设计成套间。
崔鸣康本来想着这么大的地方根本租不出去,合租也麻烦,怎么知道真的被一个小工作室看上,变成员工宿舍,可惜现在完了。
大厅厨房崔鸣康都搞好了,来到房间原本放着双层床的位置变得空荡荡,底下的垃圾堆一地。
崔鸣康叹气,也只能认命继续搞卫生,怎么知道突然之间电话响了,崔家康赶紧脱了手套去接。
“喂?”
“你好,我想租房子,你就是崔先生吗?”女子如清泉般的声音沁人心扉,崔鸣康感觉热血上涌,头一晕就坐地上了。
应该是搞清洁太久,气血不畅,腿软了。不过,崔鸣康扶着墙还能稳住:“是,你有兴趣?”
居然刚刚发出去,就有人想要租房子,崔鸣康有点吃惊,不过对家庭经济是好事。
“没错,不知道方不方便明天过来看房?”女子询问,平淡的口吻却给人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这是个专业人员,崔鸣康心里想,就是打电话的里面,也会是专门接VIP的高级定制。
高级等于工资高,等于有能力租房,谁会和钱过不去,崔家康试图站起来,不过失败了。
凭借工作素质,崔鸣康淡定无比的说:“方便,刚好明天周日我放假。”音都没有颤。
隐隐约约,女子笑了一下:“好的,明天见。”
“明天见。”
说完,崔鸣康猝不及防直接栽倒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