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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收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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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威伊斯诺格,总统府。一位穿着睡衣的中年男人站在镜子前富有节奏的晃动着手臂,嘴巴一张一合却毫无声音。他的表情时而激昂时而哀伤,有的时候眼中甚至还能看出丝丝凶光。
  这是他的卧室,装潢华丽大气,而且有很多值得称赞和鉴赏的精美画作挂在墙上。白色的水晶吊顶挂在天花板上,镜子照一张淡蓝色的双人床和白色的双开门衣柜,衣柜摆在角落微微开着,床榻上枕头和床单铺的整整齐齐,床头柜放着一幅小眼镜,眼镜下面压着一张字迹很潦草的手稿。
  镜子的后面是窗帘,窗帘是纱制透明的,拉上也可以隐约看到窗帘外面的绿地和森林。他的右手变尽头是一张半圆形的大木桌,里面还有一张单人沙发。木桌上摆放着各式办公用品,里面的空心部位塞满了档案夹。
  「铃铃铃——」
  “请进。”男子停止了在镜子面前的夸张行为,缓缓的走到床边拿起自己的眼镜戴上,戴上眼镜顺手将手稿拿在手中走到了门口。此时白色的卧室门被推开,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的老人推着餐车走了进来。餐车上有一个大大的银色餐盖盖住了食物,但食物的香气依然可以从缝隙中飘出。
  “约翰尼先生,早上好。”老人用十分和善的语气向他问好,约翰尼笑着走到床旁边的沙发坐下,老人将推车推到约翰尼面前,右手捏住餐盖像是变戏法一样缓缓揭开。餐盖下隐藏的宝藏在随着烟雾散开之后,带有鲜美汤汁的美味佳肴摆在了约翰尼面前。
  牛排、北方煎香肠、烤面包、奶油浓汤,这是约翰尼早上平淡无奇的一餐,平淡到一个普通的民众只需要花5银钞就可以买到一份。作为威伊斯诺格的总统他并没有大肆铺张,只是点到为止。这种习惯让整个总统府的人们都非常尊敬和喜爱他。
  实际上,威伊斯诺格自从更改体制,统一全国之后,他的每一位总统都是非常优秀的。
  第一任总统罗威德·伯克利,从1826年到1885年一直致力于统一和各国协调,对外外交。收拾前一任议会长所造成的烂摊子。除此以外罗威德还需要裁军发展经济学习工业等等等等。
  第二任总统格林顿·布伦威尔在1886年一直到1946年的这段时间,复活了威伊斯诺格残缺的工业,落后的海军,用大量的银钞换购了空军技术,稳住了一个国家的基础战力。
  而约翰尼·布尼安,作为第三任总统,前两任已经帮他把一切路都铺好了,如今他要做的事情非常简单:为过去的损失找一个赎家,为过去的敌人来一场战争。是的,无论法庭判决是成功还是失败,约翰尼·布尼安都会利用当前逐渐饱满的军事力量去与艾执硬碰硬。
  但此刻,他不需要想这些,清晨的就餐时间只需要做就餐的事情,不需要做别的。约翰尼拿起刀叉切开香肠,香肠薄薄的肠衣被银色的刀刃撕开,肉汁顺着切口流了出来,这是来自北方板块的好滋味,约翰尼最喜欢这一口。
  “做的越来越好了,管家先生。请代我向厨师致意。”约翰尼吃了几口香肠后对眼前的老人说道。
  “我会向厨师说的,您今天早上看起来气色很好。”管家看着约翰尼就餐,发自真心的微笑着。
  “嗯,法庭辩论赢了,赔款可以重新修缮图书馆,到时候大家都可以进去,不再是像过去贵族一样的私有品了。”约翰尼几口把香肠吃完,用勺子喝了几口浓汤接着说:“不过书都被烧的差不多了,这是最可惜的。”
  “当时辩论的时候我们都在听,宣判之后我们都特别高兴。”管家高兴的说。
  “以后会越来越好的,噢对了,麻烦帮我致电史沫莱特将军,让他在二十分钟后来一趟总统府,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他商议。”约翰尼用勺子搅了搅浓汤说道。
  “好的,我马上就去。”管家站起身快步离开,约翰尼看着管家离开自己也加快了就餐速度。
  十五分钟后,总统府门口,三四个穿着仆人装扮的妇人在用剪刀修理道路两侧的树墙。约翰尼从屋中走出向她们打招呼,妇人们也停下手中的工作向约翰尼微笑鞠躬,毕竟总统很少能够见到,有的时候几周,有的时候几月。
  约翰尼在总统府外围有一辆灰色的吉普,吉普上坐着一个戴着大军帽,把脚放在副驾驶椅子上的司令官。他无意的一瞥看到约翰尼从总统府出来招了招手,随后把自己的帽檐又拉低了一些,好像是故意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脸一样。
  约翰尼也摆了摆手走到了门口,士兵已经为约翰尼打开了吉普车的后门。约翰尼坐进车内,士兵回到自己的驾驶位上,望着总统府远处的巨型城区一脚油门呼啸而去。
  “史沫莱特将军,别用帽檐遮着脸了,我知道你在抽烟。”约翰尼专注的看着手腕上的手表,并用随身携带的怀表矫正时间。
  那个叫史沫莱特的将军帽檐下冒出缕缕白烟,只见他把帽檐推正,被帽檐遮蔽的面孔露了出来:面貌年龄在30岁左右,嘴里咬着一根棕色的烟斗,脸上没有胡茬,眉毛略微粗重,眼睛大而有神。在他的军服上大大小小的勋章,金色的银色的挂满胸前,他脸上的表情透漏出一种天然的自信,这和给自己加油鼓劲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学着抽的,据说艾执有位将军喜欢抽雪茄,我想在战争结束之后和他比试比试。”史沫莱特把烟斗握住手上说:“噢对了,说一些正事,总统先生我个人判断,艾执一定不会承认法庭的宣判。他们的军事力量不在我们之下,必然会想着与我们一战。”
  “那你觉得,他们的进攻动机是什么?”约翰尼校对好了时间,将带着长长链子的怀表放回衣兜中。
  “尊严与人民。”史沫莱特说道:“如果他们接受了那种判决,他们的民众将会被这种负债所拖累,有可能忍饥挨饿,尸横遍野。再者,他们努力保护的科学和工业也代表他们不会在这方面所低头。”
  “分析的很透彻,不愧是从克莱门特家族出来的将军。”约翰尼说道:“我们现在大概有三十天的时间做准备。”
  “什么时候开始?”史沫莱特问。
  “随时都可以。”
  正午,吉普车停在了城区内,这里是威伊斯诺格的首都:奥多鲁克萨。作为屹立百年不倒的巨型老城,他的外围墙皮已经开始脱落,挂在城区上的工人坐在木板上用油漆桶刷着高墙,没补好一块地方就按下拉杆往下滑落一块,好刷下一块脱皮的墙壁。
  只要是来到奥多鲁克萨的人,都会被这里充满机遇与奢华吸去归乡的想法。穿梭往来的行人和汽车虽然眼花缭乱却让人心满意足,这是一座大都市所拥有的魅力,不是报纸上的新闻,也不是人们嘴中的话题。而是在何时何地,总会有一个人,最先看到。也许他正在甲板上享用午餐,也许只是在商店橱窗内抬头仰望。这时,他们会纹丝不动的站着,心跳开始加速,内心的喜悦无以言表,随后他们会转过身,或大喊、或在内心呐喊道:“这就是文明!”
  约翰尼和史沫莱特下了车,在士兵和保镖的护送下进入了群罗内阁。这里是威伊斯诺格自己的议会,去威塞利斯议会完全不同。这个议会的会址是一座餐厅,一座历史悠久的家庭餐厅。
  不知道是何年何月,有一位美食学家曾说:就餐的过程中,大脑会因咀嚼而变的活络,需要重要的事情如果没法在台面上进行,不如吃一顿饭,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这家餐厅的菜品如何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来就餐的客人,以及他们谈及的内容。餐厅10点开门,11点餐厅里就订满了位置。在太阳即将在每个人头顶的时候,餐厅附近就会出现非常多漂亮华贵的轿车,每个轿车中都会走出一两个穿着打扮非常得体,身边有两三个人跟随的食客。
  这些食客的名字大多被隐藏的很好,有的时候会用绰号,总之不会用真名。在约翰尼和史沫莱特到达这家餐厅的时候,餐厅的服务生告知仅剩最后两个座位了。
  “嘿!看看是谁来了!”约翰尼刚进入餐厅,坐在吧台的大胡子西服男便举起酒杯站了起来,他的话语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特别的是,这些人也和他一起站了起来,手里握着酒杯:“为威伊斯诺格干杯!”
  所有人向约翰尼举杯,约翰尼看着他们这样的表现有点意外。吧台的服务生将准备的威士忌递到了约翰尼和史沫莱特面前。约翰尼刚刚握住杯子,餐厅内的所有人就异口同声的说干杯。
  “好啦好啦。”约翰尼晃了晃酒杯说:“这一次的餐桌会议,希望各位能够畅所欲言。”
  “好!!!”餐厅内的所有人呐喊着,随后餐厅的乐队开始演奏节奏轻快的音乐。
  约翰尼和史沫莱特两个人在服务生的指导下来到了角落的座位就坐,角落的位置没有中心和门口区域的那种喧闹,也多亏能留出这两个好位置。约翰尼倚在沙发上看着史沫莱特说:“你要吃点吗?”
  “肯定要吃点,我一大早接了你的电联就坐车赶过来了。”史沫莱特回复道。他和约翰尼之前的关系非常深厚,所以不需要特别拘谨。约翰尼也喜欢史沫莱特这种简单直接的性子,在两口酒下肚后,约翰尼为史沫莱特点了午餐。
  盘子端了上来,还附带了一瓶酒,据服务生所说,这是正门那位西装中年人送的,约翰尼注意到酒瓶塞子里面有东西,便将酒收下向他道谢。
  瓶盖子是中空的,里面有个白色的折叠字条,约翰尼拿出了纸条,几折打开后是一段简短的讯息:哑声情报局的最新消息,帕尔默在艾执进行了内部军事会议,可能做出了重大决定。沿海出现建筑队和大量士兵建立工事。
  “嗯...”约翰尼看到这里,将纸条递给了史沫莱特:“你看看这个。”
  史沫莱特擦了擦嘴角的饭粒,接过纸条仔细的看了三遍,当嘴巴里的那口饭咽下去之后说:“他们果然要打。”
  “也不知道那些议员们的想法怎么样。”约翰尼摇晃着酒杯说着。
  “没必要一个个问。”史沫莱特将浓汤一饮而尽,当汤碗重新放回桌子上的时候已经空了:“写个讯息,每个人都送一瓶酒,待会离开的时候,就像过去一样去问就好。”
  约翰尼点了点头,随后打了个响指示意服务生过来。在耳边简单几句话后,服务生点了点头进入吧台。约翰尼拍了拍史沫莱特:“走吧。”
  约翰尼举着酒杯在餐厅内渡步,看着服务生一瓶一瓶的把酒递给坐在餐厅内的客人们,当他们看到酒瓶塞子里面有东西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略微收敛了些。史沫莱特跟在身后也走了出来,嘴上也叼着自己的烟斗。
  这是群罗内阁特别的议会进行方式,在餐厅内互相传达讯息,在取得一致认同就省去了到议会厅在二次确认和互相提出意见的时间。约翰尼走到舞台,暂时拿过了舞台的麦克风,他拍了拍麦克风,餐厅喇叭传来的碰碰的厚重声。
  音乐停止,约翰尼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很庄重了说了一句:“各位。”
  所有人都注意到约翰尼站在舞台下面,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看着约翰尼要说些什么。
  “今天的餐会,大家都很热情,作为东道主,我为每个人送了一瓶酒。”约翰尼说道:“另外,此次的所有消费,我出三分之二,余下的钱大家集齐之后一并给我,我作大家的收款人,那么,各位继续用餐吧。”
  说完,约翰尼离开了舞台,音乐重新响起。听到这一番话的客人们,一部分是喜笑颜开,一部分表情严肃,表情严肃的拿着酒交了钱,离开了餐厅。
  约翰尼知道,餐厅里太多鱼龙混杂的人,只要那些看懂酒中讯息的人,留下了钱,自己的目的就达到了。。
  几日后,在威伊斯诺格的军事基地,一个代号名为“收款人”的计划正在抓紧执行者。总指挥为史沫莱特,还有其他几位将军,这里就不说他们的名字,因为这些将军在几天前的餐馆,是带着酒交了钱离开的那些人。
  7月25日,艾执迟迟不对宣判做出反应。约翰尼在奥多鲁克萨的广场上进行了前所未有的宣战演讲,7月30日,威伊斯诺格以辅导判决进行的名义,对艾执正式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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