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反击

　　强蛮于顶无从破，环敌四面不可逃。
　　队友同被狩猎亦落难，鬣狗饥渴嗜血伏暗中。
　　马熵先前被敌人扭曲恶意引起了生理上的恐慌，踏入敌人陷进后，药物把痛觉和恐慌一块带走。
　　冷静之下，更显恶寒。
　　他所面对的神选系统，就连自己所拥有点数的详细资料页面，解锁其情报与功能都要花费将近两个辅助击杀的点数。
　　可想而知，其他情报费用会高到如何可怖的地步。
　　结合先前从秃顶男和猥琐商人处零零碎碎的获知的碎片，很多位于这神选系统底层的选手，恐怕负债已到了天文数字般的程度。为了不被征收厄运利息，陷入了甘愿出售自己在活动中的精力与生命的境地，都要用来和别人交换一些资产点数，去买进入前三的资格。
　　如此一来，底层玩家们就变成了系统和其他玩家的奴隶，奄奄一息只求生存，陷入了不可逃脱的黑暗泥沼，在恶性循环之中成为连挣扎都放弃的麻木傀儡吧。
　　系统内活动的“死亡”并不真的取玩家性命，这一似乎宽松而留有余地的设置，不知不觉间化作了四周混沌的迷雾，将置身此间的选手们重重包围。岂止是不宽松，甚至更可能苛刻至极，那秃顶男干脆连稍微努力一把，带着他们五名新手闯一闯活动的想法都没有。
　　难道战胜一队可以获取的点数连死亡惩罚所带来的负债都无法抵消？一旦不取得一个好的开局，到底有怎样的深渊等待着马熵？
　　他虽然正靠着墙壁静息，急速思考却让他白皙得似有病态的脸涨红，热得额头上渗出汗来。
　　“莫吉安娜，你的能力大概还要几分钟才好？”马熵顾不上那么多，紧紧贴着队友耳畔细语。
　　“7分钟…啊！”莫吉安娜低声惊喊，枪口对准了右侧的出入口。
　　不知到底从哪里传来的低声脚步，似在靠近又似在徘徊，折磨着他们两的神经。
　　“拿出你的手机！”马熵率先作出示范，点开了应用商店，翻找任何有用的帮助。
　　上面显示着：
　　*升级基础能力费用，20点。（至中级）
　　*置换基础能力费用，200点。
　　*购买普通能力费用，1500点。
　　*解锁其他购买项，1000点。
　　马熵立刻戳中升级基础能力。
　　“我似乎，可以花费70点直接到高级。我有110点。啊…”莫吉安娜的声音似乎有些苦恼，“我现在的能力变成了10秒祝福和10秒祝福的15次交替，可以随时中止…但这个什么冷却时间还是10分钟没有变。我最快还是要等7分钟后才能使用。”
　　整整五分钟紧张刺激的轮替时间，如果这个免费附送的基础能力和本人性格有关的话，这也未免太出人意料了。或许只是单纯随机赠予。
　　马熵精力放到了自己能力的改进描述上——
　　*可用于第二视野的机械眼球增加至三枚。
　　*可以将第二视野的视点固定在物品或人类上，或把第二视野的画面传入队友眼中。
　　战斗狂的声音突然响起：“你们怎么不移动啦，不就被割破两个口子嘛。已经没有药物了吗，多走走看嘛。这里已经变成了很精巧的迷宫噢。”
　　声音中掺夹有遗憾与恼怒的语气。
　　战斗狂又继续说：“我知道你们在篮球馆的大概位置，你们连看都看不到我就会被烧成血肉模糊，但又死不去的一团废肉，那多没意思啊。来啊，走动走动，别逼我来找你们。你们不会想试试被燃烧瓶活活烤熟的滋味对不对？跑！跑起来！”
　　他最后的话已经变成了愤怒的吼叫。
　　莫吉安娜原本身材就比徐颖皖要娇小，只是被那如瀑的长发和阴森的气息遮盖了对其身高的判断。现在她全然没了伪装的心思，缩成一团的身体看起来和只发抖的小鸟差不多。
　　她问：“怎么办？”
　　“那家伙的能力类型可能和徐颖皖差不多。”马熵轻轻拍了拍莫吉安娜的肩膀，一脸胸有成足的模样，“他要不说话，我还根本没法判断那些钢丝到底是能力还是游戏物资，现在好办多了。我们还有胜率，你听我说。”
　　过了不到两分钟，战斗狂实在耐不住性子了，他叫到：“蠢货！到处找我找不着，又缩回去了？你们以为趴成那样，就能把入口全守住了吗？我给你们最后一个提示，我的‘波兰舞曲’主要功能根本不是当陷阱用的。你们看看你们的窗外！”
　　过会儿，一颗手雷落入了马熵他们的视线内，并在高空炸开。
　　“看到了吗？”战斗狂有些得意洋洋，“我可以控制琴弦的振动，让它高精度地反射弹药、手雷、刀具等等小东西。明白什么意思吗？我可以隔着三根弦的距离，利用这个反射就能把燃烧瓶砸到你们身上。篮球馆上面铺了大量琴弦，虽然起不到其他作用，但用来衡量你们的大概位置倒不是难题。听我的，跑起来，说不定你们还有机会闯出我的迷宫嘛。来来来！”
　　又过了不到一分钟，马熵他们的无动于衷终于惹怒了战斗狂。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战斗狂迈开了脚步，这次他没有用训练有素的轻捷踏步前行，而是故意把脚步声踩重。
　　战斗狂接近篮球馆的时，听见了从篮球馆里马熵的喊话：“为什么你不直接把路封死，用你能力很轻易能做到吧？”
　　“当然是因为想好好玩玩咯。要干掉你们两个，我们全力起来连十五秒都不用。别指望用话拖时间了，我们也只能在这里待10分钟，等会那几个粗人就会立刻过来，迫不及待地想折磨你们呢。哼，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什么叫残忍。”
　　莫吉安娜不安地发问，显然是因为不习惯大声说话而拉尖了些许嗓音：“为什么要折磨我们呢？”
　　“理由不还是刚才那个？”战斗狂发笑，脚步一直不停，“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连现实都不是，可以说想干什么都行。不过嘛，更重要的理由是要知道你们现实里在什么地方。你们要是不乱抵抗，苦头可能会少一些。毕竟我们这边也赶时间。”
　　马熵又喊：“如果有一方投降呢？”
　　“晚啦！从进入这什么狗屁神选开始，就不存在任何投降选项——你们倒可以试试早点往自己头上开枪，那我们还可能会赶不及把你们救起来。”
　　“我倒愿意接受你们投降。”马熵说。
　　战斗狂笑得更开心了：“要是还有胆子搞这些激将法，倒不如老老实实试试从我的迷宫里逃逃看。现在嘛，想趴就给我趴好咯！”
　　他举起了燃烧瓶，对准自己先前在篮球馆门口外设置的“波兰舞曲”琴弦，只需再往前迈出三四步就可抛出。
　　下一瞬间，熟悉的钝感重新灌入脑内，他倒在了地上，身陷自己燃烧瓶的火海之中。
　　“呜啊啊啊啊啊啊！！”他嘶哑着发出细微的哑声，只觉头部的剧痛和身上的焚烧融成一体，猩红的视线内只剩一片红白摇曳的火光。。
　　在战斗狂的意识彻底燃烧殆尽前，他似乎听见有人对他说。
　　“你本可以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