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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大靖国都城,高楼林立,户有万千。
夕阳将金碧辉煌的皇城耀得越发雄伟。
皇宫中,书房里,一个身穿纹龙黄袍的中年男子手握狼毫,龙飞凤舞,一气呵成。
他,正是大靖天子,崇威皇帝。
他身前的长案上,原本洁白无瑕的宣纸,一条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已跃然纸上,但又好像少了什么。
“还是不行,点睛,如何点睛!”
虎背熊腰,面容威仪的黄袍男子怒吼一声,一把扯过宣纸,狠狠地撕成两半,宣纸上的那条龙也被他撕得身首分离。
把候在两旁的两个小太监吓得面容失色,懦懦不敢吱声。
细看那被他撕成两半的宣纸,原来,他画的这条龙,并没有眼睛。
“你说,如何一气点睛?”
崇威皇帝一把扯过左侧那个小太监的衣襟。
“陛下饶命,奴…奴才不知…”
小太监嘴唇打着颤,面如死灰,气不成声。
右侧的小太监也早已跪倒在地,头贴到地上不敢出声,害怕下一秒大祸临头的就是自己。
“唉,我问你们两个奴才又有什么用,你们又如何能懂。”
崇威皇帝送开小太监的衣襟,竟然面露颓然。
“陛下何必急于画蛇添足,时机到了,必能点睛。”
一个学究打扮的白须老者缓缓走进书房来。
这人,正是圣心学宫的宫主张仁浦。
“圣师也觉得朕画的是蛇?”崇威紧眉直瞪张仁浦。
张仁浦淡笑道:“龙不点睛,无以观风云,不识惊蛰,终使五爪,只在水中戏虾,何以上云霄,与蛇何异?不过徒有四脚。”
崇威直视张仁浦得眼睛,冷声追问道:“圣师且说说,如何点睛?”
张仁浦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问道:“陛下不妨再画一幅。”
“铺纸。”崇威一声令下。
两个小太监急忙将新的宣纸铺到长案上。
崇威皇帝奋笔疾勒,还是一气呵成,但也还是卡在了眼睛上,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在龙额添上了两笔。
张仁浦上前扫了一眼,淡淡道:“所谓成竹在胸,陛下心中有江山,得以成龙身,心中有凌云志,得以成龙爪。只是,寡恩情,知晓龙眼无神韵,所以不肯落笔。”
崇威将狼毫搁置案上,问道:“自古帝王皆孤寡,若非如此,何以承其重,圣师何必拐弯抹角,还请直言相告如何点其睛。”
“天时、地利、人和。”张仁浦依旧语气淡然。
崇威举头往书房外的天空望去,叹道:“只怕上面等不到惊蛰。”
张仁浦笑道:“陛下莫慌,上头来的使者已下江南,罗浮宫也已派了人下来,保准万无一失。”
崇威皇帝把手中狼毫搁到案上,将宣纸揉成一团,往篓中掷去,回过身来问道:“普渡山那边呢?”
“也已着手,如今除了玄天宗,五十年前参与那事的各方势力,都已经派人前来相助,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不知陛下当初说的东风何时能起?”
张仁浦说到这里,伸手往地面一指。
崇威见此,摆手不屑道:“圣师勿忧,下面我早有布局,他本就是死局,又如何还能兴风作浪。”
反身坐到长案后的椅子上,才又接着开口:“至于那玄天宗,曾受过他的恩缘,不愿插手此事也属正常,谅他们也不敢加以干涉,这天下虽小,却是朕的天下,有无极契约在,纵然他们是上宗,也不敢惹天怒。”
张仁浦抚须笑道:“既然如此,陛下何必急于一时,东风一起,惊蛰一到,这龙的眼睛,自然可点,不过,当下还需陛下请那位添一添蛇足。”
是夜,金陵皇宫飞来三只蝙蝠,遁入一处房舍中。
而皇宫密室内,崇威皇帝低着头,恭恭敬敬地候在一个红袍人身旁。
这红袍人盘膝于地上蒲团,全身从头到脚,都被红袍裹住,只眉眼露出,眉是如剑锋一般的浓眉。
双眼却紧闭着,身前一尊古鼎,这鼎四四方方,三足四耳,鼎身纹有九龙,竟然与苏帆的幽冥鼎一模一样!
鼎内有一颗拳头大小的湛蓝珠子,浮在鼎中,蓝芒奕奕。
“自古水火不容,有我无你,我就不信我的真龙燚炎不能炼化你这杂种,炼化了你,我便可扶摇直上!”
红袍人猛然睁开双眼,眸厉如鹰,口中念念有词,双手催出两道烈焰,烘焚古鼎,鼎内的蓝色圆珠不断撞击着古鼎,似在挣扎,却无法跳脱鼎外。
“下去吧,废物,一点小事都办不好,看来,我只好自己动手了。”
直过了半盏茶左右,红袍人收回双手,厉声呵斥崇威。
“是,主人。”
崇威自始自终不敢抬头,唯唯诺诺着,听此如蒙大赦,弓着身子打开密室石门退了下去。
崇威走后,红袍人抬起手臂往石墙一伸,石墙如若无物,红袍人的手臂竟然穿墙而去,再抽回来时,手中已抓住一只蝙蝠。
顶着猩红双眼的蝙蝠,被红袍人抓在手中动弹不得,红袍人张嘴朝蝙蝠一吹,蝙蝠变作一团皱巴巴的黄纸。
红袍人将纸团展开,皱眉自语道:“看来,我真得自己动手了。”
言罢,指尖突然生出火焰,将那黄纸烧成灰烬,又继续催火焚鼎。
苏帆拦住了钟馗,突然眉头一跳,面色变得苍白起来,面容扭曲,似在承受千刀万剐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面色才恢复自然,苏帆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朝崔珏道:“还请崔府君借泥牛笔一用。”
崔珏将自己的判官笔递了过来,苏帆接笔咬破指头,往青花瓷碗中滴入三点血,将泥牛笔尖探进碗中蘸血。
这才拱手向钟馗说道:“请钟铁判将这牛头马面的皮剥下。”
“这厮不过五百年冥力,常年充当鬼帝坐骑,为奴多年才混得鬼使差事,它的这张皮又有何用?”钟馗问道。
苏帆淡笑道:“它生来就是牛头马面,这皮呢,三分牛皮,三分马皮,还有三分全靠胡乱生长,只有一分是它天生的真皮,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却厉害得紧。”
崔珏听此来了兴趣,急忙问道:“却有何厉害之处?”
“牛皮和马皮一样,云里雾里,朦胧难测,只要我以本命精血为引,在其中画上混沌符,此皮可蔽天机,这与我造无常有关,劳请崔府君为我解开其身上得封印。”
苏帆指着一旁的双狗头怪物,这时,钟馗已把把牛头马面的皮一把扯下。
牛头马面早就中了钟馗阴阳判的禁制,动弹不得,连哼一声都做不到,只两只马眼几度忍痛翻白。
别看它那牛皮和马皮凑成的皮那么大,里面却是个小身躯,比起黑狗和白狗还小了一圈。
接过那张皮,苏帆将其撕成两半,铺到矮桌上,弯腰奋笔勾画,只把两张皮都画满符印,将笔送还崔珏。
崔珏也早已解开那怪物的封印,怪物一分为二,又变成一黑一白两条狗。
苏帆将两张皮往半空中一抛,咬破舌尖,朝两张皮一吹,两张皮涨了足足一圈,落地罩住了两条恶犬。
苏帆把目光转回那牛头马面身上,倒有些犯难起来。
这牛头马面说来也算是冥界阴阳造化的奇物,杀之可惜,但它却是酆都鬼帝的奴才,万万留不得。
之前拦下钟馗,是因为他在想将这牛头马面炼成和黑白无常一起炼化,但如今想来,并不实际。
这牛头马面本就是鬼奴,灵智已开,如何能受自己控制。
若是自己的那件宝物还在,这倒不难,可惜……
算了,生死有命,造化无常,一锅炖了。
苏帆念动咒语,幽冥鼎迎风而长,一把抄起黑白两条恶犬,扔进幽冥鼎内。
侧身朝钟馗道:“钟铁判将它也扔进去,造化全看它自己了。”
钟馗抓起牛头马面,一把扔进巨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