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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换仪式并不复杂。
两人只是像古代易物制时，简单互换手中物品而已。
凌凡单手托着钟馗口中说的“镇狱”，借着手机电筒与它初次认识。
它不过巴掌大小，通体漆黑，形状呈六边形。
从正面看，它自上顶点到下顶点，也就是中间有一条明显细缝。
轻轻捏在手里时。
耳边隐约能听到，似哭非哭，似笑非笑，时而哀哀抽泣怨天尤人，转瞬却怨毒厉声咒骂，好像背负泼天大冤一样。
不过任由殿外丝竹声声乱耳，凌凡神色依旧，只是赞叹说道：“酆都大帝不愧是地狱最高掌控者，竟然突发奇想，要开辟出另一方地狱。”
“是啊，大帝神通莫测，高瞻远瞩，将酆都管理得井井有序，我等与有荣焉。”
钟馗神色恭敬，随即话锋一转，有些遗憾的说道：“不过在开辟途中系某些原因，计划终究是搁浅了，只得将未完成的空间封起，于是就有了这枚镇狱。”
凌凡双手捧着镇狱，微笑朝着广阔天地，恭谨一拜。
这一拜没有特别意义，较起真来，只是他个人承了酆都大帝的情分，所表达绵薄感谢之意。
见到这幕的钟馗会心一笑，等凌凡准备好后，才说道：“时间不早了，我尽快帮你掌握镇狱，伸手过来。”
托起伸到面前的手掌，钟馗双指并拢成剑指，轻轻在凌凡掌心划过。
在鲜血冒出来的瞬间，他拿过镇狱一把摁在伤口处。
没有什么天地为之变色的异象，凌凡只觉得掌心微凉，巴掌大的镇狱与条状伤口全都不见了。
在手机电筒照射下，左手掌心原有肌肤纹理层里，多了枚横着的椭圆事物，它看起来就像一颗闭着的……
眼睛？
钟馗抓着凌凡的左手看了几遍后，脸上露出思索神色，最后迟疑说道：“试试？”
轻车熟路的凌凡心意一动。
左掌心微微颤动下，像是有无数蚂蚁被惊醒，它们开始成群结队离开巢穴外出觅食。
以掌心为中点，酸酸麻麻的感觉自血肉内一寸寸向外蔓延扩张。
也才十秒左右时间，凌凡感觉那股“蚂蚁”大军已经爬到了手臂根部。
接着就是整条左手臂开始胀痛，好像什么东西要从皮肤下钻出似的。
凌凡又掏出手机打开电筒。
才发现他的手臂已经乌黑如墨，根根青筋附着在高高隆起的肌肉上，相比与右手臂，更是凭空粗壮了一圈，充满力量感。
看到自己手臂逐渐变异，凌凡只好把外套脱下，将内衬袖子往上撸了撸。
下一秒，凌凡左手臂表面皮肤纹理像松树皮一样不规则裂开，袅袅黑雾从缝隙里升腾泛起，拇指大的白色骨刺更是呼之欲出。
听着耳边突然乍起阵阵哀嚎，刺骨阴风在楼顶往返不止，凌凡不由看了眼眉头深皱的钟馗，笑着说道：“好像不太妙啊。”
钟馗走上前来，托起凌凡已经不成人样、肌肉虬扎狰狞的手臂，仔细打量一番后，紧皱眉头终是舒展开来。
他右手往空气中一探，将判官大毫轻轻捏住，提醒道：“接下来会很痛，你忍着点。”
说完钟馗提笔挥毫，从凌凡的手心手背五指起，疾走龙蛇。
赤色朱砂绘成的神秘纹理落在黑色肌肤上，纵横齐头并进间，形成强烈的色彩反差。
凌凡自从落笔后的三秒起，他呼吸开始急促，鼻翼颤抖，额头上豆大汗水顺着脸颊流淌至下巴，最后“吧嗒”滴在地面。
“痛就叫出来，我已经隔绝了周身空间，没人会听到。”钟馗头也不抬说道。
凌凡艰难强笑，并没有大叫出声，而是把脱下的外套塞进嘴里紧紧咬住。
这般大的痛楚，它带来的效果很是显著。
被钟馗落笔绘写上神秘红色纹理的地方，干裂的肌肤不仅收缩抚平，连膨胀的肌肉也恢复到原先正常大小。
钟馗似乎是为了让凌凡少受点痛苦，他行笔的速度越加迅速，在绘写到手臂根部时，突然移笔到掌心轻轻一点，沉声低喝道：“疾！天高雨歇。”
刹时间，耳边哀嚎声落，阴风骤止，一切又回到原来的模样。
凌凡轻轻擦拭掉额头汗水，捡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到地上的手机，仔细打量着左手臂。
被钟馗一顿秀操作后，手臂终于恢复至原先大小。
可它现在依旧漆黑如墨，黑雾缓慢升腾，表面弯弯曲曲的纹理间还夹着许多蝇头小字。
凌凡认出来，这些小字大致意思是：
[封；禁；镇；止；启]
“也就只能这样了，镇狱本就是大帝当年用来封存构思小地狱的器物，玄妙无比，现在把它封印进你手臂里，为你所用。以后的事倒没什么好说的，若是封印松散，记得召请我前来加固就好。”钟馗声音有些虚弱，首次封印花费了他很大力气。
钟馗后面还想说些什么，可突然他脸色变得很难看，欲言又止间，不由叹了口气，说道：“我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发生了什么事？”凌凡心里隐隐觉得不妙。
“没什么。”钟馗摇摇头，身上青衫变化为朱红官袍，说道：“你我之间交换已然成立，镇狱自此往后只属于你一人，因果也好，承负也罢，都与你无关，只需要善用它就好。”
“是不是大帝那边……”凌凡皱着眉，想追问时却被钟馗打断话头。
“收声，子不语……”钟馗低声喝道，也跟着皱起眉头。
他低头思索了几秒，最后留下句“在这里等会儿”，就消失不见。
凌凡站在原地默然不语，只是轻轻捏着拳头，随即又松开，如此反复。
……
钟馗消失不过十分钟，回来时他手里抓着与凌凡交换的铁链，而链子另一端呈圆形漂在空中，好像捆住了什么东西。
见到凌凡这幅模样，钟馗洒然一笑，走上前来拍拍凌凡肩膀，温声说道：“无需多想，我好歹是酆都正职主司，还会怕了北极之地那些仙人？”
“终究还是把你拖入了这汪泥潭。”凌凡无奈说道。
“如果我们立场对换，你也是一样待我，所以这种话也就不用多说。”钟馗又拍了下凌凡另一边肩膀，指着铁链另一端说道：
“暂时将你两盏灯封住，让你可以看到它，接下来试验下镇狱对你的作用。”
凌凡看向钟馗指着的方向，铁链那端捆绑着的东西，在这刻清晰无比。
他是一位中年男人，低着头看不见脸，身上穿着颜色线条死板的西装，一副成功人士派头。
不过在铁链紧紧勒住下，他身上的西装有些地方被勒得撕裂了，因为那是纸糊成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