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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
宫城内，御花园里的花花草草，也从冬季的萧索步入到万物复苏的季节，桃红粉绿的花草交相掩映，修剪的枝丫，如美人舒展的玉臂，少了几分自然野性，却多了几分井然，多了几分秩序之美。
在重重湖水假山之间，一金瓦盖顶，歇山重檐的亭子内。
杨业正躺在姚萍儿怀中歇息，姚萍儿是姚夫人的名字，毕竟是入了宫的总不能写上姚氏。
姚萍儿的身子很柔软，与不到二十的元锦儿、聂云竹等人不同，三十岁的她正是最迷人、最有味道的时候。
杨业口中不时吃着姚萍儿捻来的葡萄。
葡萄个头饱满，紫色的葡萄肉里，充盈着透亮的水分。
杨业只吃了几口，就让妇人额首低眉，面红耳赤，嘴中也不由得娇声轻吟起来。
听的这声，杨业兴致一起，准备翻身做些正能量的事。不料，内侍来报：谍报司指挥使陆霆紧急求见。
“陛下，军情急报，靖帝百里宏亟亲帅十万大军分兵两路从山西、河北南下，日前，河北路已破晋国田氏，兵峰直指武都。”
果然动手了。
杨业倒是没有意外，几年时间，他估摸着北靖消化了梁国也该动了。
十万大军，看似不多，但靖国属于北方草原名族，常年征战，每一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其中又以来去如风的骑兵居多，是精锐中的精锐。
当然，杨业丝毫不怂，套用老李的一句话：老子他娘打的就是精锐。
不多时，太和殿内，群臣侧立，无人接耳交谈，气息有些凝重。
“都说说吧。”
“陛下，臣请出战。”
一声醇厚的声音响起，朝臣中出列请战的，是厢指挥使邓元明，也是曾经的破军营统领。
居移体，养移气，不同的位置，看待事情，处理事情大为不同，数年光景，这头陀早非昔日寨中壮汉可比。
“陛下，臣请战。”
诸多武将纷纷请战，显然是这几年没有打仗，只能在军营中操练，给他们憋坏了。
原本部分军队还有海外征伐的路子，但这些年，借助楼舒婉打理的商业贸易所得，杨业早已花钱组建了正规海上军队，让诸多陆上步军只得望洋兴叹。
武将和文官自然不同，文官可以熬资历，自然升迁。
武将若是没有仗打，没有功劳，那还升个什么官儿，能拿什么爵。
意见很快就统一，人皆言战。
杨业也安排起各项出征事宜，一场大战，事务极多，从后勤保障，到出征大将名单，再到监国人选等等都要讨论拟定。
因此，这一商讨就商讨到了深夜。
......
直到夜深人静，杨业才来到坤宁宫。
他到时，皇后邵仙英还在灯下等他，未曾入睡。这是两人多年的默契，前朝事情若是做的晚了，这夜必是要到皇后处就寝的。
因此，喝完羹汤，两人就入睡了。
说起来，几年时间，在后宫之事上，与历代皇帝相比，杨业算的上清心寡欲了。
皇宫内除了皇后邵仙英，只有姚萍儿、楼舒婉、苏檀儿、元锦儿、聂云竹、陆红提几位夫人，除此之外，就没了其他有名分的女子。
一代帝王，不说后宫三千，三宫六院七十二妃都没有凑齐，足可证明杨业的道德水平还是可以的。
只是，不知是不是灵魂和肉体不匹配的原因，杨业至今都没有让一人怀上孩子。
皇帝没有子嗣，在这封建时代，绝对是一大隐患。
因此，圣朝初立时，朝野臣工就曾纷纷上奏为他选秀。哪怕是皇后邵仙英也多有劝说。只是，当时杨业以朝事繁忙拒绝，而后不了了之了。
如今，大战将起，已经暗中写好奏折的众臣也只能将重启选秀的念头放到了一边。
数日后，黄道吉日，诸事皆备。
杨业祭天立誓，大军终于开拔。
。。。。。。
这天早晨，百里宏亟策马望着不远处耸立的武都城，望着城头严阵以待的守兵们，高兴地大笑起来。
笑罢，他拿起转身对着手下将士说道：
“将士们，兄弟们，草原的狼啊，握紧手中的刀，去割下敌人的头颅，去攻破眼前的城池，金银财宝和女人都在前面。。。”
在百里宏亟的演说下，靖国的士气突然升腾。
狼一般的眼神出现了，残酷、嗜血、贪婪，他们不约而同地扬起了刀。
“杀。”
“杀。”
“杀。”
如狼般的狂啸声中，靖军朝着武都展开了进攻。
一排排大砲在一众靖兵的冲杀下运到了城下。
然后一齐开炮。
开炮！
轰隆，轰隆。
炮声阵阵。
此外，还夹杂着数百投石机，数千强弓劲弩一齐发射。
一时之间，炮弹、巨石、箭雨漫天飞舞，全都撒向城楼。
场面空前壮观。
只是一轮下去，就有数百武朝守兵来不及躲避，死于弹片箭矢，造成了一大片防守缺口。
好在，另一批士兵很快就补上了空却之处。
重新建起防线。
。。。。。。
武都皇宫内城。
“太师，秦相，我们能守住吗？”
年不过二十几，看上去却有四十多的周喆在奉天殿里不停地走来走去，他的眼神里满是浑浊，焦急和恐惧充盈其中，心中的不安让他无法冷静。
这几年夹在靖国和明国之间的小弟生涯，让他再也无心政事，政事基本全部放给了秦嗣源、李纲和贺元常，他自己则是旦旦而伐，夜夜笙歌，颇有种死前放纵之感，也因此，他衰老得比过去几十年还要快。
“陛下放心。。。”秦嗣源正要说明武都钱粮充沛，必能守住都城，以安周喆之心。
不料，又被贺元常打断：
“陛下，臣请出城议和。”
荒谬！
秦嗣源恨不得一口痰吐到贺元常脸上。
不过，周喆一听贺元常所说，像是抓住了一线生机，忙问道：“太师，百里宏亟还肯议和吗？”
“请陛下放心，百里宏亟不过草原蛮夷，所求不过财物。只要我朝岁贡加倍，必会欣然退兵。
如此，天下重归太平，无有兵戈。”
“贺太师此言大谬。”
秦嗣源正要驳斥。
周喆已经欣然握住了贺元常的双手，笑颜如花绽放：“喆，拜托太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