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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黑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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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案是未来你们破坏了一只机械狗,而那机械狗刚好是某个富人小子的玩具。现在玩具坏了,你们比玩具不值钱,下场将比玩具惨。
  未来就是你们惊动了这些警察,为什么要疑惑是谁惊动的,犯了什么错。
  未来的你们就是站在原地,被击毙了几人,愣在原地疑惑自己犯下的罪刑,疑惑是为什么惹怒了这些人。
  未来就是你们站在那,被枪指着脑袋,惹怒了不明白为什么惹怒的人。在那发问仍不知所以。
  未来就是未来,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疑惑未来当然会发生的事,需要逻辑吗,需要疑惑吗?
  不觉得疑惑的人才让人觉得疑惑吗?
  火红色封皮的书又又又一次出现在顾宇的脑海中。
  趴在地上的顾宇悄悄抬起脑袋,侧过头吐出一口泥,看向了神色疑惑的狮群一众。
  眼底的神情告诉别人,他们还在疑问自己是犯了什么错,是谁惊动了警察。
  顾宇蜷缩起身子,让自己的身子尽可能躲避镭射大灯的强光,尽管巷子里无处遁形哪里都是光,他还是做着往墙上靠的动作。手指扣着墙壁,背部紧贴墙体,手掌按着墙体,内心企望下一秒身体就穿过墙壁。微微测过的脑袋,鼻尖吐出的呼吸声仿佛在说:“我要出去。”
  顾宇在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并不是真的一无所有,他在犄角旮旯里捡到了一本书。
  在穿越之初,顾宇有了本书。
  拿着书的顾宇,并未觉得奇怪,当他得知自己穿越的时候,他能做的只有翻书。眼下只有一个手上活儿,似乎能做的只有翻书。
  于是顾宇翻开书。
  翻书前,顾宇记住了书的名字,末日剧本。
  什么是末日剧本?
  “末日剧本:这里写着末日世界未来一百年的历史,你也可以叫做未来。在末日剧本中,你是唯一的作者。”这是末日剧本的扉页。
  顾宇细声朗读扉页。
  顾宇想自己都穿越了,这么离谱的事情都发生,还有其他离谱事不能接受吗。
  他很快接受了末日剧本的存在。和自己穿越的设定。
  顾宇继续读。
  读着读着,他忽然意识到了一条很重要的信息。
  他是剧本的作者……
  这是不是代表只要故事结尾发生在什么时候,他就能活到什么时候。因为作者一定是写完书的人,他知道故事的结局。故事结束的日子代表了他能活到什么时候。
  穿越后的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先活下去。
  而剧本正好满足了他这一点。
  顾宇把书翻到背面,瞳孔不可察觉地一缩,呼吸有些急促。神色诧异到好像在说“这也行?”
  众所周知一本书出版的日期通常就是故事迎来结局的时候。
  而他这个当作者的,自然是活到书的结尾,出版日期之后。
  顾宇翻到末日剧本的背面,在书角落看到了条形码下的一小串数字,书背面上写的出版日期是下世纪末。
  名为末日剧本的书,它,可以预知未来。它,书写着未来。它,代表了未来。而恰好顾宇穿越后首当其冲的任务就是活下去。未来就是活下去。
  享受了空调游戏机安全的凌晨三点半的顾宇,对于他来说,穿越后的日子便是,活下去,然后找到回去的路。
  目前来讲是先活下去,并不会留恋这里的生活……
  此刻拥有末日剧本的他对未来一无所知,却又那么无所不知。
  得到末日剧本对于他来说,只有一个意味,那就是他一定能活下去。
  有时候它是空的,有时候翻开就有内容,甚至有时候他会给你只笔,让你自己写剧本。
  总之,这样一本书,现在藏在顾宇手里。他知道如何使用这本书,知道这本书里写的即代表了未来,知道能用他做什么……
  预知未来活下去,做一个知道唯一真相的人。跟着剧本预习未来,再预言未来,未来一定是他存货的未来。
  从策划这一场行动,到打坏机械狗,被其他穷鬼半路截胡,金水拱手相让,警察袭来,狮群的人被击毙。
  可以说,一切看似巧合的瞬间都是走在必然的路上。
  顾宇自始至终按着剧本上写的去做。他在实现未来,未来是这么说的,比如并不是他想,而是未来要他拱手相让。
  强盗们疑惑为什么会让人逮住而且下杀手,这并没有什么好疑惑的,书上的剧本就是他们在疑惑警察为什么找上来。没有什么为什么。
  顾宇一点不会问为什么,如果一定要有个理由的话:末日剧本上就是这么写的……
  ——书上这么说的。
  “打扰了,接到有人报案,某人的玩具狗丢了,我要找回玩具狗。请配合工作,谢谢。”为首派克机车上带着警徽的警察走下车,走路到人群中间,走到狮群一名成员的边上。
  左手抓着一个强光手电筒,右手拎着一个夹着笔的本子。
  他走到狮群成员脸前停下。埋头笔记。
  “我怀疑是你们弄坏了某人的机械狗,请配合工作,张开你们的双手,接受金水检查,放心合格的人留下,不合格的才会被带走。”
  头头警察的身后走出两名戴着口罩,戴着头盔的警察。他们从派克机车上翻下,手里拿着一根试管和一把看不出用处的圆盘,踩着强光照着的地面,在地上留下两道细长的黑影。
  片刻后,他们也走了上前。
  他们手里拿的是金水探测器,公司管理用的检测是否逃交金水的仪器之一,超过零点五毫升的金水放到身上都会被它检测到。
  其中一个蹲在地上机械狗血泊中取了一滴金水。试管上的刻度,金水停在了零点零四的位置。
  五滴是零点两,正好不会被检测到。是顾宇预习了末日剧本,剧本上那么说的。
  而狮群的每个人都拿了超过五滴的金水,妥妥地会被检测出来。
  另一个把探测仪对准了一个人的脸,金属仪器开始发光、运作。
  仪器发出滴滴滴无休止的淡淡警报声。
  “抓起来。”
  背景是嘈杂混乱的尖叫声,擦枪走火声。滴滴滴的警报声不断在检测器上响起,直到最后一名狮群的狮子被打晕在地,霓虹灯被光照污染,整个巷子犹如白昼,只留下用殷红填满的暗幕。
  鬣狗们趴在地上,狮群几乎全灭,鬣狗们一个个活的好好。尽管现在他们每个人瞳孔里都是没有颜色的,鬣狗同丧家犬没什么两样。
  顾宇看向朝他一步步走来的警察,脚边是未干枯的狮子血。一直流到他脚踝,血流过去,与警察手里的电筒光平行,直直的化成两道平行线。
  平行线框住了两人。
  警察在检查完所有罪犯后,拎着仪器走向顾宇。
  “嘶,有点不对。”警察摇头晃脑,刚才到处是响声他没仔细注意,只顾着去解决响声大的了,方才似乎也有些不寻常的声音啊。
  顾宇的呼吸声变成的冗长。
  从警察的视角来看,这个人越来越可疑。总觉得某人刚刚有检测到。
  顾宇突然笑了,哈哈哈笑得大声,又有些疯狂,眼框里有几滴眼泪。浑身都在颤抖。
  派克机车的镭射大灯熄灭,警察手里的手电筒没了光。逼仄阴暗的巷子变回了逼仄阴暗。
  跟着剧本……“我的给你。”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顾宇把鞋缝里的试管扔向了身边人怀里。
  “没电了?”警察说着,拍了拍手里的手电筒,手电筒亮了。光明回归了旮旯街。
  滴滴滴,探测器响起,顾宇身边一个体格瘦弱,手里抱着机械碎片的男生暴露在强光下,神色呆滞,很快变成了惊恐。
  狮群的人疑惑为什么有警察找上他们,他们究竟犯了什么错,警察开始排查,鬣狗们因为五滴金水躲过一劫,警察找上可疑人物,可疑人物把“罪行”扔给了身边的人,恰逢此时巷子里无光,无人看见。当光亮起,罪犯被抓。
  一切发生的是那么的突然,那么的迅速,又是那么的巧合。一切又是注定。
  “抓起来。”
  顾宇的脑海中再次闪现那本火红色封皮的书。
  无形中,书本合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
  一切为了活下去。抱歉。
  其实也不怪他吧,当初找到那小子,组建帮派,如果不是自己,那小子早就不知道死在哪处巷斗里了。如今吃香喝辣,带他体验从未体验过的人生
  让那小子还多活了五年。
  如今不过是把送他的命还回来了吧。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小子欠他命,现在命还给老子,也是天经地义。
  不怪他,怎么能怪他了,为什么要有负罪感呢。
  顾宇胸口肌肉收缩,呼吸不顺畅,感到一股窒息感。抬头看着无雨的天空,霓虹灯光带不停向下闪烁,加重了他的窒息感。霓虹灯与下水管道构成了一场特殊的雨。
  顾宇五年来已经尝过了数不清类似的感觉……明明末日剧本上是这么写的,但剧本从来没有关于他的心理描写,从起没有。
  似乎收束的胸口,是观看剧本的后遗症。他讨厌这后遗症。
  顾宇压下冲动的手,靠着墙壁起立。
  警察转过身,手里用手铐架着骨瘦如柴的穷鬼年轻人,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警察撇了撇他们亮红光的手环,又看了看他自己手腕上的黄光,淡淡地说:“好好生活,遵纪守法,穷鬼就要有穷鬼的自觉,富人的东西一概不碰,赔不起的。”
  他轻笑一声,对手下已经无声的人。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此事就好像天经地义,如猫捉鼠,人打猫,一切都是规定好的,改变不了的。
  ……
  ……
  在末日世界,从穷鬼到富人,从产品经理到义肢大亨,每个人虽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单无一例外的都是一个演出目的,那就是——
  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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