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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年前，黑客之间的战斗就是敲几行代码，通过一连串符号组合，瘫痪对方的系统。
这个过程是不可见的，黑客间也不能清楚目睹对方的行动过程，除非黑客实现入侵，另一边的人才能看见。
但在当代世界，黑客间的战斗是相互可见的。
因为意识沉浸技术的发展，事实上黑客与网络形成了一个整体，黑客本身就是网络的一部分。
黑客之间的战斗，由于在意识海中发生，所以形成了一种难以捉摸的战斗方式，就像是很早之前的电影《黑客帝国》或者是《盗梦空间》中诠释的那样。
可以是两个人各自统御一支军队互相攻伐，可以是两个人成为武林高手比拼剑法，可以是两个人像超级英雄那样在虚构世界中战斗……
——卡伊，《论黑客》
（发表于207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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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座城市，一座用数据凝结而成的都市。
绿色的数据流聚成一幢幢高楼，高楼上有着无数座数据垃圾炮塔，城市中央还有一个代表核心数据的金字塔。
这座城市属于德罗斯，确切来说，是属于德罗斯的意识。这座城市就是他要守卫的东西，中心的金字塔就是Zero公司的机密数据。
一年来，这里风平浪静，连D级入侵情况也不曾发生，德罗斯甚至可以让城市防卫挂机，自己忙里偷闲去享受美好生活。
然而今天，绝对是见鬼的一天。
随着五架数据制作而成的钻机同时向前推进，城市外围的数据防护盾又一次产生了裂隙。
“要命，他到底是怎么调动这么多资源的？”
德罗斯想不明白，按理说Zero公司外层防火墙就算被攻破，破洞也不会太大，只能容许很少数据通过，小数量的数据，完全不可能对他的防区产生一丁点威胁。
不过今天的敌人可不一般，他不仅拥有巨量数据，更有强大的数据控制力，他在不断变换战术。
在接连不断的攻击下，德罗斯左支右拙。
钻机加大马力，护盾上有几处被穿透，钻机的锋刃已经侵入。
德罗斯有些慌乱，他的个体数据已经告罄，他只能调用城市数据来填补护盾。
他手掌摊开，然后握紧。
在他的指令下，城市中的炮塔一轮齐射，垃圾数据体将侵入的数据腐蚀殆尽。
紧接着，德罗斯指向一栋楼。高楼化为灰烬，灰烬被旋风卷起，四散而去，向着那些裂缝飞舞。
钻机与壁垒一次次激烈碰撞，火花四溅，壁垒摇摇欲坠，但勉强维持住了。
“已经是第十波攻击了，外面居然还没有发现黑客入侵，Zero安保部那些人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德罗斯在心中咒骂那些人，殊不知，在Zero公司中的安保部监察已经被小蜘蛛刺穿心脏，再也无法予以其他人警告。
见钻机攻击无效，对面的黑客将数据重组揉合，把它们变成了一只巨手。
巨手手指合拢，形成拳状。
它向上抬起，直至数据世界的最上端。
然后，轰然落下。
咔咔——
防护罩的顶部被砸得凹陷下去，形成蛛网式的裂纹。
德罗斯将城市数据继续挪向护盾，但修补速度实在是太慢了。
数据巨拳并没有落下，从它的手指之间，钻出了无数尖刺。而后，整个巨拳也化为一根锥体。
锥体的方位，就在金字塔的正上方。
要是敌人落实这一波攻击，金字塔会被碾碎！
德罗斯放弃外城区，让大半数据护盾聚集在金字塔周围，将其防得密不透风，至少三层护盾围住了金字塔。
同时，所有的炮塔进入攻击状态。
锥体落下，砸在金字塔上空。
锥体的尖头戳穿了一层护盾，但撞上第二层护盾之前，它的尖头已然碎裂。
防御住了。
看着被炮塔中打出的垃圾数据一点点侵蚀着的锥体，德罗斯松了一口气。
不过，等等，那些小尖刺呢？
德罗斯这才发现大问题。
放眼望去，一片尖刺从四面八方击穿了已经稀薄到无法防御的外层护盾，纷纷刺入那些数据炮塔。
炮塔一个接一个被击穿，化为数据碎片，飞扬在城市上空。
敌人第十二次攻击，终于击破了德罗斯辛苦构架的防御网络。
接着是那些建筑遭殃，尖刺收拾完炮塔，接着转向城市，德罗斯辛辛苦苦维系的城市化为一片废墟。
德罗斯无能为力，他只能勉强守住核心数据，其他次级数据丢了也就丢了。
他竭尽全力，手动捕捉金字塔周围散落的数据碎片，用它们增强护盾。
敌人许久没有动静，久到德罗斯以为敌人要就此放弃。
他的痴心妄想很快就被一声巨响击碎。
椎体自动破碎，碎片从护盾缝隙中自动退出，然后重新聚合成手。
这次并不是巨手，而是无数只小手。
它们纷纷捕捉周围的数据碎片，把碎片融入自身。
很快，城市碎片被扫了个干干净净。
见鬼！
德罗斯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他自诩水平不低，至少在黑客圈子里也算得上一号人物。
然而遇上这种情况，还是头一回。
绝望从心中升腾。
德罗斯知道，这场战争他已经失败了。
他站在金字塔顶端，抬起头，望着已经重新聚合成一只巨手的数据团。
闭上眼睛。
巨手包裹住金字塔，用力挤压。
护盾一层层碎裂，直至只剩下金字塔本体。
巨手伸出两根手指，捏住金字塔，把它举着，缓缓移动，眼看着马上就要移出数据世界。
这时，德罗斯已经在巨手移动中被抖落在地上。
他冲着上空大吼：“你到底是谁？”
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在意识海中的战斗，就像是中世纪的骑士对决或者西部电影中的牛仔对枪一样。
死亡，对于黑客来说司空见惯。
技不如人，意识就会被杀灭。运气好，现实中的肉体只会脑损伤，在恢复仓里待上几天就好了。运气差的话，有可能现实中的大脑会被直接烤熟，连修复的可能性都没有。
巨手并没有回答，它伸出一根手指，朝着德罗斯碾压而下。
德罗斯一声没吭，便被碾作碎末。
接着，巨手连停止都没有，自顾自的，缓缓离开了虚拟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