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言出即法

　　玉鼎很气，原本等菜等得好好的，因为来了个大妖，酒楼的大厨吓破了胆，哪还有心思掌勺，害得他的烧鸡只熟了一个腿。
　　又听说这大妖是吞食了前任山神的那个，玉鼎更气了。
　　这时，玉鼎刚好看到缩地成寸赶去的钟林，头脑一热就跟着来了，一时嘴快的他还真见到了一位不长眼睛的大妖。
　　玉鼎打量着丘明，化为人身，却无眼无耳。
　　这样的千年大妖，玉鼎还是第一次见。
　　千年大妖，七窍皆通，即便本体无眼无耳，化为人形也能变一个出来。可这大妖倒好，直接懒得变了，无眼无耳无皮毛，皮肤还黑，这模样…啧啧，不敢恭维。
　　“这是什么妖怪？如此奇葩…”
　　跟钟林相处两年，玉鼎也学了些新颖的话，嘀咕了一句。说完，玉鼎瞬间有种被盯上的感觉。
　　“看什么看，瞅你咋地？”玉鼎毫不怯弱地瞪了回去。
　　丘明不语，身上的妖气犹如墨一般晕染，隐隐约约形成一道虚影，张开大口朝玉鼎咆哮。顿时，一股血煞之气，扑面而来。
　　“我的乖乖，这是吞了多少生灵？”
　　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玉鼎看向丘明身上的虚影，似乎有万千阴魂厉鬼哀嚎挣扎，看得人头皮发麻。
　　“老钟，把他打杀吧，如此不修德行的妖，多活一天，便是天地间的罪恶...”玉鼎看得出此妖主修血炼之法，为了修炼，不知道残害了多少生灵，当下心生厌恶。
　　“找死！”
　　听着玉鼎随意一言竟想决定自己的生死，丘明怒了，身为千年大妖，何曾受过这种轻视，一小小山神，即便有些手段，又能强到哪去？
　　身影一动，丘明化作一团浓雾，向玉鼎卷去。
　　“退！”
　　“散！”
　　钟林朱唇轻启，连着说出了两个字。
　　轰！
　　周围天地一震，仿佛受到了命令一般，虚空凝滞，一股无形波动扫过，似有无可抗拒之威。
　　“啊，我的身体，我的法力...”
　　浓雾倒退了回去，又散开，丘明惨叫一声，跌落回地面，浑身妖气正在消散，他看着自己的双手，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我的法力，我的法力...”
　　丘明察觉到体内法力没了，运起功法，也毫无作用，千年修为，一朝尽丧。
　　“你是谁？”丘明望着钟林，声音中带有浓浓的惊恐与怨恨。
　　钟林没有理会，转而看向那群妖兵，轻吐一字。
　　“诛！”
　　咔嚓！
　　天空游过一道惊雷，像是先兆，乌云汇聚，形成一个漩涡。妖兵们明显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压力，在这股压力之下，自己显得很渺小，像是面对天威。
　　妖兵们面露恐惧，本能地蜷缩成一团，有的直接现出原形，瑟瑟发抖。
　　一道天雷降下，近五千妖兵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化为灰烬，随风飘逝。
　　“言出即法，天之权柄，你是天庭的大帝？”丘明大骇，顾不得身上全无法力，转身就逃。
　　“定！”
　　丘明就地被定住，保留着逃跑的姿势。
　　“啧啧...言出即法，执天之权...”
　　即便不是第一次见，玉鼎还是为钟林这无解的能力所惊叹。玉鼎可不是丘明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大妖，言出即法除了天庭那几位，还有那些成为传说的上古大神。
　　要不是钟林亲口承认自己的并非上古神祗，玉鼎会一直怀疑眼前这位山神是上古某位存活下来的神祗。
　　犹记得第一次见识钟林言出即法的能力，玉鼎的第一句话。
　　“还说你不是钟山神？”
　　钟林好说歹说，才让玉鼎相信他并非钟山神，也非上古神祗。
　　至于为什么拥有言出即法的能力，钟林没解释。玉鼎试探性的问了一句，钟林依旧缄默不语。
　　玉鼎并不傻，知道这是钟林的秘密，所以也没再追问。
　　依玉鼎的推测，钟林言出即法的能力，可能与其是山神有关，一如上古的那些神祗，其影响范围可能也就在卧豕山的百里之内。
　　到底是不是真的，还有待确定。
　　这也是玉鼎留在山神庙，两年也不回金霞洞的原因之一。
　　毕竟这三界之内还有玉鼎不知道的事，不搞清楚，玉鼎浑身难受。
　　“还不出来？”钟林定住丘明之后，看向身后某个角落。
　　“山神爷爷...”
　　胡青犹犹豫豫地走了出来，低着头，不敢望着钟林，心里有些忐忑。在她身后，舒坚佝着身子，拱手道了一句，“山神爷，真人！”
　　“昂起头来，看着我！”钟林喝道。
　　胡青身子一颤，缓缓地抬起了头，看向钟林的目光隐隐有些躲闪。
　　钟林打量着胡青。
　　曾经的小狐狸已经长大了，五官变得精致，身姿愈发曼妙，只是那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不复两年前的纯真。
　　“我把他交给你了...”
　　说完，钟林的身影逐渐隐去，最终消失不见。
　　“徒儿...哎...”
　　玉鼎走到胡青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千言万语化为一声叹息。
　　“老钟，等等我！”
　　玉鼎叫了一声，施展时灵时不灵的飞举之术，试了半天，发现还在原处，无奈，只好迈开腿跑回酒楼。
　　钟林回了酒楼，舒坚不在，就让经常跟在舒坚身边办事的鼠妖带人出去安抚百姓，自己则在雅间里喝茶。
　　钟林很清楚胡青的目的，也很清楚胡青为什么不敢看自己。
　　自知不是对手的胡青，自作主张去迎战，故意激怒大妖丘明，目的就是为了让钟林出手，留下丘明，为前任山神报仇。
　　她这点小心思，哪里瞒得过看着他长大的钟林。
　　对于胡青耍耍小心思为爷爷报仇，钟林没什么感觉，唯一有点可惜的是自己的暖心小棉袄长大了，没有以前那么可爱了...
　　额...这棉袄是黑心的，那没事了。
　　一道无人能见的气机飞来，落入钟林体内，意味着千年大妖丘明身死道消。
　　随着那一道气机的注入，钟林眼中显露书影，身上浮现出两道锁链，一道锁链碎裂，化作点点金光融入钟林体内。
　　“原来就差这八百多生机点...”
　　钟林感觉到自己的能力翻倍增强了，原本是想等到身上的枷锁彻底解开，能力完全解封再出去，现在似乎不需要了。
　　钟林身上的枷锁并非来自于世界抑或虚无，而是来源于自身。像是植物进入陌生环境学会适应一样，钟林每进一个世界，也要学会适应，只不过过程会很缓慢，而生机能促进钟林适应。
　　“咦？”
　　能力增强的瞬间，钟林似乎得到了天地的反馈，意思很简单。
　　小老弟，悠着点，少和大哥我对着干...
　　这就是拥有天道的世界吗？
　　钟林笑了。